“不必了,待會兒就在路邊放我下來即可,你自行返回與商隊匯合,我就不隨你一道了。”
翟無法的聲音自馬車內傳出,卻是叫白公允心中驟然鬆了口氣。
“前輩還請留下名諱,大恩大德,晚輩日後若發跡必有後報。”他跟着客氣了一句。
馬車內翟無法的嘴角勾勒起一絲冷冷笑容,“不急着報,你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欠你什麼。”
他心中一動,已感知到前方一條岔道出現的一些人跡,卻是趟鏢車駛來,當即道,“好了,轉向走旁邊的岔道停車,咱們就此別過。”
“是是。”白公允聞言,連忙駕馬轉向,在岔道口停車。
翟無法走下車,在其肩膀上拍了兩下,旋即便在白公允一臉笑意恭送下離開。
望着翟無法消失在遠處的身影,白公允這才終於如釋重負,呆坐在馬車上沉吟良久,心中各種念頭起伏。
“此人來歷不明,鬼鬼祟祟,必是邪魔外道無疑......我若將其事蹟揭發出去,我也必然受到牽連,畢竟我可是引薦他去了秘市替換虛假身份。
但我若是不將此事揭發出去,將來此人真的去投靠緝滅司,被查出什麼問題......”
白公允怔坐原地,心緒起伏,以至於臉色都是連連變幻。
卻不知他此時的精神狀態已漸漸發生了些許問題,雙眼開始慢慢變得充滿血絲,呼吸也都略微急促。
“不行,不行,我若揭發,我要受到懲罰,我若不揭發,心存僥倖,若此人將來被緝滅司查出,我整個白家都可能會被朝廷給抄家,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白公允越想越是害怕,滿頭汗珠,突然聽得後方一陣車軲轆和人吆喝的聲音,不禁又是一驚,雙眸徹底赤紅一片。
“前面的朋友,我們是福源鏢局的,還請讓開道來。”
對面鏢車停下,走來一名趟子手,焦黃臉色面帶笑容,對着白公允禮貌拱手道。
“啊!爲什麼!?”
白公允卻是突然轉頭,暴吼出聲,一張肥胖面孔陡然猙獰,渾身氣息暴涌狂亂,陡然就猛撲了出去。
他的速度迅猛無匹,以與其體型完全不匹配的速度撲向那趟子手。
那趟子手陡然一驚,眼見這麼一個大胖子撲來頓時後撤,然而遲了。
白公允雙手一抓一撕,居然有如匹練般的元氣氣勁爆發,那趟子手尖叫一聲,被狂猛吸力抓入手中,頓時撕扯得雙臂斷裂,發出悽慘叫聲。
“老黃!”
“好個沒招子的肥豬,殺!”
對面那趕鏢的七名鏢師趟子手見狀頓時是睚眥欲裂,眼見得這暴徒居然一言不合就重創同伴,均是怒吼出聲,刀槍齊上,如圍剿困獸,殺向了白公允。
霎時之間,刀光劍影,塵起飛揚,金鐵交擊之聲落入耳中令人膽寒。
遠處,一個小山丘上,樹影婆娑當中立着一道人影。
翟無法遠遠看着戰場方向,神元感知也滲透過去,悄悄感應。
白公允便如一頭困獸,不要命一般,拼着再度殺了兩人後,終於激怒所有鏢師,寡不敵衆連遭重手,當其意識清醒過來察覺不對之時,卻是已然遲了。
“住手!住手!”
白公允連連大叫。
剩餘的五名鏢師可不管其求饒哀嚎,驚怒之下,將其直接斬殺在地,一劍穿心,鮮血橫流。
黃土地面被傾灑了一地熱騰騰的鮮血染得觸目驚心,地上四具屍體。
白公允狀尤悽慘,被砍殺得血肉外翻,雙目暴凸,眼神是驚怒交加,絕望無比。
五名僅剩的鏢師喘着粗氣,有人看着那死去同伴的屍體,卻是偷偷抹淚,憤恨得欲要鞭屍。
一名老鏢師卻是此時反應過來,意識到情況不對。
白公允當時那種狀態不似正常,彷彿有着隱情,便立時開始搜刮白公允的屍體,找出了證明其身份的路引。
“白家的人!”老鏢師陡然一驚,頓感不妙,起身環顧四方。
翟無法漠然收回了神元,身影一閃,消失在了林中。
自始至終,他都沒打算放過白公允。
這也只能怨對方倒黴了。
若是可以打入子印在對方的體內將對方控制,翟無法也並不介意有這麼一個棋子掌控。
可惜《隱靈功》即使如今已練到了快大成之境,卻也無法在不驚動對方體內烙印的情況下,強行打入子印在對方的體內,將之控制。
各個勢力打入自家成員體內的烙印,就是爲了防止自家弟子遭受其他強者的控制,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被破解開的。
越是強大的勢力,麾下弟子成員體內的烙印,就越是難以被攻克。
無法控制白公允,又不可能讓此人知曉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後,安然離去留下後患,翟無法當然是要施以辣手,保得自身安全。
這個世道,唯有心狠者纔可生存下去,優柔寡斷之人若沒大氣運在身,必然是要死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翟無法以精神秘法刺激白公允的精神狀態,最後離去時那拍在對方肩頭的兩下,就是致命的手段。
叫得白公允心緒不寧,最終壓抑這麼多天的恐慌情緒徹底爆發,心智失守,對那趕路而來的鏢師動手,自取死路。
那福源鏢局的鏢師,也不過是翟無法隨意借的刀而已。
縱然其中疑點重重,白家之人也再難以調查到他的頭上。
蓋因這麼多天,真正見過翟無法容貌知曉他秘密的人,也唯有白公允,其餘見過他的人也都被他暗中催眠處理了。
這已算是一樁無頭案了。
“現在......白家唯一能找到我的線索,便是......”
翟無法目光落在手中的陣碟上,嘴角掀起一絲冷冽笑容。
白公允帶他前往秘市之事暫時是無人知曉的,也唯有秘市檢查身份之人知曉一二。
而白公允死亡的這一帶又靠近秘市,白家如若有人聯想到秘市找過去諮詢情況,還是有可能知曉一些他的訊息的。
不過他全程都是穿着斗篷戴着斗笠,體型相貌都改變,神元斂去,除了白公允,無人知悉他的真實情況。
秘市勢力龐大,也不可能向白家透露客人的詳細交易內容,而以白公允不過旁系弟子的身份,白家又豈會大動干戈,此事最終也只能不了了之。
翟無法也是顧忌到初來這方世界,對很多情況並不瞭解明朗,不願太過高調,否則白公允區區一個蠻體境的小輩,殺了也就殺了。
然而白家畢竟是有着兩名人榜強者坐鎮的家族。
他曾與靈月宗那一名長老交過手,對方實力也是不俗,卻還並不是人榜強者,由此可見人榜強者的厲害。
未免招惹麻煩,加入緝滅司後又引來白家的注意,翟無法當然不會親手去殺白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