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熱水”。
“端下去,快,換盆新的,快快快啊”。
玉修齋的堂屋裡一羣丫鬟婆子進進出出,緊張的氣氛使得在院裡等候的衆人一起提心吊膽的。
“娘,大伯,是我不好,讓大嫂遭罪,累娘擔心,娘……”。一位年輕的婦人跪在一位雙鬢斑白心裡可能已雲起波涌但面上的精神氣卻格外的風平浪靜的老嫗面前。
“老二媳婦,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我知道你是個好的,你大嫂吉人自有天相,不是你的問題,放寬心……”雙鬢斑白的老嫗雖是說着安慰的話,顫抖的聲音依舊出賣了她,她自己知道,大兒媳婦這次是凶多吉少,她纔會如此底氣不足。
“產婦難產大出血,國公爺,只能保一個,保大還是保小?”正說着,屋裡的婆子出來丟了一個重磅消息,周圍一陣的抽氣聲。
“保大的,保大的”最先做出反應的是當朝的國公爺,也是裡邊產婦的丈夫,夫妻二十幾年,雖有着先皇賜婚的平妻存在二人之間,但也抵不住二人伉儷情深。
“瑾瑜……”衆人知曉,若是這一胎生不下來,國公府要面對多大的麻煩,儘管衆人對國公夫人疼愛,但是那是國公府的命根子啊,所以在國公爺說出那一聲保大後,衆人是怎樣的吃驚。
“娘……”國公爺正要開口,話就被屋裡傳來的嬰兒的啼哭聲打斷。
“哇——哇——”
“生了生了,國公夫人母女平安。”
殊瓊剛從混沌中睜開眼睛,屁股就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拍了幾巴掌,自然而然就想張口罵人,沒料想出口的聲音竟是不成語句,還沒搞清楚情況整個人就進了水裡,撲騰撲騰在水裡,還沒有掌握平衡,耳邊接生婆報喜的聲音硌得耳朵生疼,接着身體被人好一陣亂摸,殊瓊終於算是離開了水,一口氣還沒喘上來呢,就被一個老女人提溜着放進了一塊被子裡,殊瓊終於是脫開了這老女人的魔爪,笑的已經看不見眼睛的大長公主抱起殊瓊,端詳了一眼道。
“好水靈的娃娃,女兒好呀,女兒好!”說着就把包着殊瓊的被子角合上了,想是怕吹了風。
“嬤嬤,我夫人她可還好”國公爺瞅了一眼大長公主懷裡的殊瓊,用他那已略顯滄桑的聲音對着接生婆開口說道。
“國公爺安心,國公夫人這會已經喝過藥睡下了,只是有一些虛弱。”接生婆子回道。
“瑾瑜,這下你可以安心了,這裡有娘,你去跟你父親說道一聲,好讓他也安心。”抱着殊瓊的大長公主對國公爺說道。
“是,娘”殊瓊心想,這個略顯滄桑的聲音應是抱她的女人的兒子,聽話音應該是她的父親吧,只是這父親連自己面沒見就丟下自己去找他爺爺了?殊瓊真相了,確實如殊瓊所想。
“祖母,我去看看我娘,”在身邊一直未出聲的少年道。
“娘,我也去看看大嫂。”一旁的二夫人道。
“沉兒,老二媳婦,稍安勿躁,司書,去看看想容(殊瓊的娘國公夫人華氏也就是二夫人的大嫂),司畫,帶奶孃過來”大長公主吩咐着
“是”兩個丫鬟領命各自退下。
“老二媳婦,我已着人將玉修齋旁邊的玉臨閣收拾了出來,想容這情況怕是不能短時間移動不得,只能委屈你跟老二個把月了”。
“娘,我們是一家人,說什麼委屈,原就是大嫂在我這裡突然發動,我已然心裡難安,娘若這樣說,媳婦哪裡承受得起啊”。二夫人聲聲淚下。
“唉,老二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這邊有我,你就別候着了,突然遷居,有的忙,你先去收拾收拾吧。”大長公主看着二夫人沉聲說道。
“好,娘,那我先過去,您這邊有什麼事再叫我,我也想爲大嫂做點什麼。”二夫人帶人離開了玉修齋,作爲世家大族,什麼都是現成的,不是現成的也能買到現成的,細軟什麼的沒什麼可收拾的,主要收拾的還是二老爺的書房。
“來,看看我的三孫女。”二夫人離去後,大長公主才空出了間隙來掀開包裹着殊瓊的小被子一角瞧瞧殊瓊。
“祖母,我也要看看”一旁的少年講到。
這個時候,殊瓊纔看清楚了抱着自己的女人長得什麼樣子,一雙丹鳳眼,頭髮半白,精氣神充足,面紅潤,一看保養很好,懂得保養自己的女人,生活一定不差,雖然看着面戴慈祥,也抵不住由內而外散發的精明幹練。從一邊出來一個男孩子的臉,劍眉星目,眼睛像是會說話,清亮卻又像有一汪潭水,像把人吞沒卻又安撫人心,殊瓊本是因瞭解到自己回到嬰兒狀態而略顯懵逼的心情倒是被淡然了,畢竟身邊有俊男做兄長,家世又如此顯赫,又是長公主,又是國公的。
殊瓊索性安安靜靜的呆在抱着自己的大長公主的懷裡閉目養神,上一秒還在自己的飛機上睡覺,一聲爆破後已是襁褓的狀態,一個二十六歲的成熟女性要怎樣面對依靠別人的懷抱才能活動的情況,殊瓊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
“母親,奶孃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由遠及近,可憐殊瓊現在只能聽聲音了,左轉頭右轉頭都是包着自己的棉被,除了棉被,僅還剩下兩隻眼睛大小的窟窿可以看看外邊。
“元樂,來看看你的侄女”來人正是大長公主的唯一的女兒,國公府上的大姑奶奶先皇親封的元樂郡主。
“好好好,母親,小心些,慢點兒,呦,我的小侄女,換姑姑來抱抱。”元樂郡主說道,雖然嘴上不急,快速的腳步和急急伸出的懷抱已然顯示了她有多想看殊瓊的心情。
“皮猴,看把你高興的,又不是第一個侄女。”大長公主自是疼女兒的,看自己女兒高興的樣子,所以調笑道。
“其他侄女出生的時候我也很高興啊,只是唯有着一個,是含着金塊初生的啊!”元樂郡主不以爲然道。
殊瓊被轉移了陣地,顯然現在抱着自己婦人與先前的抱着自己的老嫗是母女關係。入眼一樣的是一雙丹鳳眼,膚若凝脂,豔若桃李,笑的時候還有兩個梨渦,此時正端詳着自己,眼底的笑意顯示了這個婦人對自己的喜愛。只是這含着金塊出生是怎麼回事,自己又不是賈寶玉,神仙轉世,含玉而降。
不得不說,殊瓊想的有點多,殊瓊也意識到自己扯遠了,看着眼前的姑姑長的這般國色天香,兄長玉樹臨風,劍眉星目,心想自己的容貌應該也是差不了很多吧,哈哈,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朝回到嬰兒期,也改不了女人的本性。
“母親,小侄女對着我笑呢,”被美色迷惑的殊瓊,已經渾然忘記了還有個人在端詳自己。聽到元樂的話,殊瓊回過神來,心想,這個姑姑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襲擊小屁孩一個,不笑難不成還哭嗎,笑不是很正常的嗎,不過殊瓊真是想多了,長輩只是用此來表達喜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