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忙強制移開視線,以免再次被吸走心神:“要想破解這棋局,首先就要‘弄’懂棋局才行,可是我連棋局都不敢看,如何破局?”
“看來只有進入聖禁中了,無法無念,這棋局就算有再強大的吸引力,也奈何不了我。”
這棋局之所以有這麼強的威力,是因爲能夠影響到人的思維,而影響思維的途徑就是人的情緒,就像站在懸崖邊緣,就算有欄杆,站在邊上也依舊讓人膽戰心驚,而這棋局就是無限制的擴大人的這種感官,從達到傷人的目的。
江凡心中一動,瞬間進入聖禁中,無法無念,摒棄了所有的感情,再次看向棋盤時,看的也僅僅是棋局。
棋盤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錯,白子已經被黑子團團圍住,必死之局已定,即使沒有‘惑’心之能,這殘局也幾乎是必死棋局,想要反敗爲勝,轉死爲生,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不過這難不倒江凡,進入聖禁中,江凡的思維得到成百上千倍的提高,整個大腦就像是一臺高速運轉的計算機,瞬間就能模擬出無數的棋局。
沒有多久,江凡就把白子毫不猶豫的放在黑子範圍中,那一片黑子中突顯一顆白子實在是刺眼。
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江凡的策略,他根本不去解正面之圍,而是直接深入敵後,雖然白子被黑子團團圍住,已成必死之局,但是從另一方看,這何嘗不是黑子也被白子包圍了的局勢。只是白子處於弱勢,在還沒有反抗之前,就要被黑子幹掉。
這就像是兩個拼殺搏殺的人,雙方都到了極限,雖然實力差不多,但是先倒下的就會徹底輸掉‘性’命。
白子剛落下,棋盤上就突顯了一顆黑子,這顆黑子緊緊纏繞着白子身邊,因爲白子已經深入了黑子的大本營,黑子自然要對白子進行剿殺,畢竟後防不穩,前方如何能夠安心!
江凡面無表情,眼神漠然,白子一顆接一顆的落下,在棋盤上和黑子剿殺在一起,如果有外人觀看,定然會被江凡的棋力所驚呆。
最終,江凡圍殺小片黑子,徹底從黑子後方撕開一個口子,然後在他的攻擊下,這個口子越撕越大,從從黑子中撕裂一個大口子,白子終於轉危爲安。
但是棋局還沒有結束,江凡落子的速度原來越快,黑子竟然被白子反包圍,並且快速的崩潰,大片大片的黑子被剿殺,不到一刻鐘,滿盤已經再也找不到一顆黑子。
當棋盤上的黑子全部消失時,石桌突然爆發出一陣灰‘色’光芒,面對灰‘色’光芒,江凡沒有反抗,瞬間就被灰光所淹沒,身形消失在‘花’園中。
第九重院落。
小雪興奮道:“姐姐你看,我就說先生是最厲害,血殺殘局只用了一刻鐘就破掉了。”
落羽淡淡的眼神中也開始出現了漣漪,血殺殘局的威力她很清楚,整個青丘山只有塗老破解過,可那卻是塗老研究了三十多年才破掉,可是江凡卻僅僅只用了一刻鐘。
落羽展顏一笑,道:“你先生如此了得,那麼相信後來的難關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小雪你也不用擔心什麼了。”
小雪點點頭,心中原先的擔憂早就被拋之腦後。
江凡從聖禁從退出,看着周圍的環境,發現還是一處‘花’園,依舊是百‘花’爭‘豔’,滿園芬芳。只是和先前‘花’園不同是,百‘花’叢中沒有石桌,而是一個‘精’美的小亭子,而讓江凡驚異的是,小亭子中竟然坐着一個少‘女’。
少‘女’約‘摸’十七八歲的樣子,穿着一身白‘色’長裙,腰間繫着一個白‘色’絲帶,三千青絲披在腦海,微風吹過,撩起數十根髮絲。
她容貌絕美,清雅脫俗,‘精’致的五官猶如在畫家‘毛’筆落下,似從畫中走出的仙子,柳眉細長,明眸善睞,‘脣’紅齒白,光滑細膩的肌膚,似如凝脂美‘玉’,朦朧間透着淺淺一層‘乳’白‘色’熒光。
少‘女’斜倚在闌干上,看着滿園鮮‘花’,卻沒有半點喜悅,反而有着淡淡的愁思,在眉間凝聚。
江凡心中驚異閃過,眼中閃過幾縷‘精’光,雖然安然一笑,朝小亭走去。
對於江凡的到來,白衣少‘女’似乎並沒有發覺,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帶着淡淡的哀愁。
江凡沒有停下腳步,直接走入亭中,要說起來,江凡這種未經主人允許便靠近的行爲是很失禮的,按道理,如此失禮之事江凡不可能不清楚。
江凡走入亭子中,在亭子中還有着一桌石桌,石桌上隨意的攤開着一幅畫,畫中畫的正是‘花’園,只是畫中有百‘花’,有亭子,卻沒有少‘女’。
一眼掃過畫,江凡轉向背對着他的少‘女’,朗聲道:“姑娘有何愁思?興許江某能夠效勞一二。”
“庭院深深深幾許?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臺路。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少‘女’沒有回答江凡的話,而是輕聲詠誦出一首詞來。
江凡眼中青光流轉,他自然聽得出這是一首閨怨詩,寫一個‘女’子獨守空閨,而丈夫卻在外流連青樓,不知歸家。
不過,這首詞的意境和白衣少‘女’的現實嚴重不符,因爲少‘女’沒有盤發,也就說白衣少‘女’依舊是未出閣的‘女’子。
不過少‘女’‘吟’誦這樣的閨怨詞也並不難理解,畢竟‘女’人都是感‘性’動物,特別是十七八歲的少‘女’,更是容易見‘花’落傷情,她們嚮往愛情,可是卻被關在閨中,不得出‘門’,只能等待家中的安排,和一個從未謀面的人成婚。
特別的眼前的少‘女’,她不但是被關在園中,還是被關在畫中,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自然更容易傷情,說好聽點,就是期待愛情,說難聽就是想男人了。
爲什麼這麼說?因爲從一開始江凡就感覺這少‘女’有古怪,雖然她有着人一樣的氣息,但是江凡感覺少‘女’不是人,這是江凡的直覺,以他的聖禁境界,直覺是不會出錯的。
只是江凡一開始沒有明白,既然少‘女’不是人,那麼她又是什麼存在呢?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既然出現在這裡,又和接下里的考覈有什麼關聯?
直到江凡走進亭子看到那副畫,江凡才靈光一閃,明白過來這少‘女’原來是畫中人,她從畫中走出,畫中自然就沒有了少‘女’。
明悟之後,江凡就在思索解決的辦法,這一關看上去平平淡淡,卻卻步步暗藏玄機,一不小心,就被卡死在這裡。
首先要判斷出白衣少‘女’是畫中人,這是這一關的前提。白衣少‘女’太過真實,真實到如果不是江凡的直覺,恐怕都難以發現,一旦第一步出錯,後面自然是步步錯。
判斷出少‘女’的畫中人之後,接下來自然是爲其解決問題,解決什麼問題?自然爲畫中人找一個郎君,滿足白衣少‘女’的需求。
在江凡思索時,畫中少‘女’轉過身來,她望着江凡,雙眸含情,微帶羞怯,螓首微低,雙頰飛上兩片紅霞,她聲音猶如細雨飄過,道:“妾見公子英武,心中仰慕,希望公子不要嫌棄賤妾的蒲柳之姿。”
這個畫中少‘女’很大膽,聲音委婉,卻熱情奔放,特別她如仙的容貌加上含羞帶怯的樣子,更加容易‘激’起男人的佔有‘欲’,讓人恨不得立刻就答應下來。
江凡心中哭笑不得,竟然被一個畫中人求愛了。但是他卻不能接受,畢竟他是來求娶落羽的,他這半途帶個‘女’子算個什麼事,何況還是各畫中人。
但是江凡卻又不敢貿然拒絕,因爲這一關的關鍵肯定在這畫中少‘女’身上,萬一拒絕後,畫中少‘女’不讓他過關就完了。
江凡看着畫中少‘女’赤‘裸’‘裸’愛慕的目光,思維卻在快速思索,他必須找到一個辦法,同時符合兩方面的要求:第一滿足畫中少‘女’的願望;第二,他不能答應。
但這兩個要求卻是相互矛盾的,因爲畫中少‘女’愛慕的是他,可他卻不能答應,似乎就是一個死結。
江凡面臨着兩難,無論答應還是不答應,他都無緣落羽。如果答應了,那麼落羽肯定會判他直接出局,可是如果不答應,畫中少‘女’卻會判他不過關。
思索中,江凡目光注意到石桌上的畫卷,突然計上心頭,既然這白衣少‘女’是畫中人,那他就爲她畫一個自己好了,這樣一來他即滿足了畫中少‘女’的需求,而他也不用親自答應下來。
江凡欣然一笑,道:“姑娘請稍等。”說着,走到石桌邊,把畫卷擺放好。
書畫對江凡來說並不困難,特別隨着修爲的提升,很多原本看上去很專業的技能,其實並不困難,就像江凡對於下棋並不在行,但是憑藉強大的思維,依然擁有不凡的棋力,進入聖禁中,更是天下少有對手。
所謂一法通萬法,其實就是這個道理。當然,這也不僅僅是一幅自畫像,江凡必須賦予其生命,這個生命並不是真的生命,而是一種意境,不需要如這白衣少‘女’一般從畫中走出,但至少要有靈‘性’,讓人一看就感覺畫中的人是活的。
江凡身上並不缺少文房四寶,實際上,他身上收藏了不少的頂級四寶,來到這個世界這麼多年,江凡多少也染上了不少這個世界讀書人的脾‘性’,收藏文房四寶就是一個愛好。
江凡取出墨筆硯,筆是一隻天元器級別的狼毫筆,墨取之仙松樹燃燒的松煙,硯是上好的端硯。
要爲畫像賦予生命,以江凡的畫技根本不可能,也只有那些頂級的畫中,纔可以爲畫像賦予靈‘性’,最厲害的畫家自然是直接爲畫像賦予生命,就如白衣少‘女’一般,可以從畫中走出。
傳說中以畫入聖的聖人,畫人是人,畫天成天,日月星辰,飛禽走獸,萬事萬物,在他筆下直接可以化虛爲實,走出畫紙,無比的神奇。
既然畫技沒有達到爲畫像賦予靈‘性’的能力,那江凡只好再次進入聖禁中,直接催動拳意,讓實質化的拳意隨着狼毫筆與墨汁,融入畫像中,這等於爲畫像強行賦予的生命。
當狼毫筆落在畫卷中時,江凡腦海中浮現出在‘幻世’中輪迴的九世,其中有有一世江凡輪迴成一個窮書生。
他第一次上京趕考時,路過一座府邸時,聽到府中‘花’園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好奇之下在圍牆後偷看。他看到是一個美麗的少‘女’在‘蕩’着鞦韆,那絕美的容貌讓他腦袋被閃電劈中了,‘混’‘混’沌沌。
之後他****在圍牆下偷望,以至於心神恍惚,無心讀書,最後名落孫山。回家後更是對那少‘女’念念不忘,心思難以放在書中,再加上本身資質又有限,使得他一次次落榜,在蹉跎中渡過一生。
隨着筆尖在畫卷中游走,那一世書生的經歷隨着江凡的拳意融入畫中,當江凡停下狼毫筆時,書生的一生經歷已經全部在江凡腦海中浮過,融入畫中。
畫卷中,一個書生裝扮的少年趴在牆頭,他的相貌和江凡一般無二,神情沉醉的望着‘花’園中,似乎裡面有着什麼美好的事物吸引着他。
自畫像畫好後,狼毫筆移動,在空白處在寫下四行字:惜別再見怎無言,雲鬢紅‘脣’淚眼含。閒問新情皆婉轉,偶提舊事共流連。橋頭問卜誰沾喜?星盡求神自惹憐!我未成名卿已嫁,今生又是來生緣。
江凡從聖禁中退出,看着自己的傑作,江凡滿意的點點頭,如此癡情的神情配上一首癡情的愛慕詩,再配合書生一生的經歷,正好相得益彰。
江凡剛收好筆墨硯,一陣醇厚深情的聲音從畫卷中響起:惜別再見怎無言,雲鬢紅‘脣’淚眼含。閒問新情皆婉轉,偶提舊事共流連。橋頭問卜誰沾喜?星盡求神自惹憐!我未成名卿已嫁,今生又是來生緣。
隨着誦詩聲,畫卷上光華閃動,那畫卷中的書生竟然從畫卷中走出,待落地時,已經化爲正常大小。
江凡心中震驚,他沒有想到他畫的畫像竟然可以從畫中走出:“難道是因爲我爲其賦予了完整的人生?”
江凡很快想到,因爲也只有這個解釋才能解釋爲什麼畫中書生竟然可以走出畫卷,達到畫的最高境界,化虛爲實。
書生出現在亭中,和畫中少‘女’癡癡相望,濃濃的情意在兩人之間孕育、膨脹。最後兩人相偎在一起,卻化爲一片光雨,光雨凝而不散,猶如細沙般飄到畫卷中。
江凡看去,此時畫卷竟然在變,江凡題寫的詩已經隱而不見,因爲畫卷的亭子中出現了書生和白衣少‘女’,他們相偎在一起,觀賞着滿園芬芳。
這是擁有完美結局的畫卷,自然不需要哀愁相思之詩。
亭子爆發出一片光華,很快淹沒江凡,當光華散去時,江凡發現自己依舊在一個‘花’園中,只是這次和前一次不同的是,亭子中沒有了白衣少‘女’,而是在石桌上擺着一架瑤琴。
第九重院落。
落羽和小雪看着江凡輕鬆的闖過一關又一關,原本設置的九關:棋、畫、琴、書、數、煉丹、煉器、陣法、武功,竟然沒有一關能夠難倒江凡。
落羽心中很鬱悶,甚至在猜測自己設置的關卡是不是太簡單了,不然爲什麼沒有一樣能夠難道江凡?
前五關關於文的方面沒有難倒江凡還情有可原,畢竟江凡本來就是先以文而成名,可是煉丹煉器陣法這三樣都是需要‘花’費大量時間才能‘精’通的,一百個武者中都不見得有一個人去修煉着三種,可是江凡卻依然樣樣‘精’通,這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她當然不知道江凡參悟了河圖洛書,煉丹煉器陣法對他來說根本不存在任何難度,而武功方面,江凡更是自創大道,這一關自然也是輕易通過。
雖然落羽心中鬱悶,但是一邊卻又欣喜非常,這九關是她‘精’心設計的,尋常人能夠闖過一關就已經不錯,何況是連闖九關,而且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裡,這能力和速度,不說後無來者,至少的前無古人,如此傑出之人能夠成爲她未來的夫婿,她落羽自然高興。
小雪則是一直處於高興之中,在她心中,先生就是全能的存在,而先生今天的表現,更是堅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連闖九關,江凡看到周圍的環境再也不是‘花’園,心中終於鬆了口氣,這說明關卡都被他闖過了,因爲他現在正站在一座庭院裡。
庭院很安靜,西角有着一棵高大的梨樹,正擋着了一片夕陽,微風吹過,粉碎地上片片金光。
吱嘎!
房‘門’被推開,江凡看到兩個美麗的少‘女’,臉‘色’‘露’出驚喜之‘色’,不是因爲看到落羽,完成考覈而欣喜,而是因爲他看到一個相貌陌生的少‘女’,雖然相貌陌生,但是江凡知道那就是那隻小狐狸小雪,因爲她身上的氣息,江凡不會‘弄’錯。
“小雪!”江凡欣喜喊道,當初的那隻小狐狸,如今已經變化出人形。
“先生!”小雪興奮喊道,快步走到江凡身邊,臉‘色’止不住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