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時間場,外面才過了一天多的時間,江凡便走直接離開了軍營,來到上黨。
江凡沿着十方滅絕大陣外圍緩緩了轉了一圈,把十二星辰大旗打入地裡深處,在期間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打下最後一根星辰大旗,江凡轉頭‘看到’不遠處天空黑沉沉一片,無數尖銳的鬼叫聲,金戈鐵馬之聲不絕於耳,似乎那裡在進行着一場絕世之戰。
那便是長平戰場,四億將士被坑殺,怨氣沖天,幸好被大陣給封印住了,不然那裡早就成爲了一片鬼蜮。
“咦!竟然有人進入長平戰場了!”江凡在觀望長平之時,突然看到一道沖天紫氣進入了其中。
雖然命魂境強者可以封絕氣運精芒,但是面對江凡這樣風水天師,看人並一定要看氣運精芒,只要看他自帶的氣息就可以了。
不同的人會養成不同的氣息,這完全是後天養成的,根據人的處境隨時變動,這進入其中人紫氣沖天,浩浩蕩蕩,一看就知道出生高貴,修爲強大而自信,所以纔有可能養出這樣的氣勢。
走!
江凡眼睛一轉,突然來了興趣,身形融入虛無之中,快速的朝長平戰場潛去。
長平戰場被坑殺四億多人,其中不乏神仙強者,怨氣鬼氣之強烈,甚至超過豐都,就算是被封印了,江凡也不願意進入其中,就像是一個愛乾淨的人,不會赤腳趟入渾水之中一樣。
在江凡看來,長平戰場就是一片渾水,或者說是髒水,平常遠離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進入其中,可是現在竟然有人進入其中,甚至是在這個緊要關頭,江凡想不好奇都不行。
進入長平戰場,江凡就感覺渾身一冷,像是進入了寒冬臘月,這不是身體上的冷,而是感覺上的冷,寒意逼人。
“好凶煞的地方,看來我先前還是小看了這裡。”
江凡更加謹慎了起來,身體似乎化爲了虛無,只留下一道若有若無的意念,這是虛無之道演化而來的隱匿之法,用來窺探比自己修爲更高的人可能不大好使,但是用來跟蹤比自己修爲低的人,卻是非常好用。
就像現在,江凡距離那人不過百米,那人卻硬是沒有發現他。
江凡看到那人穿着一身寬鬆的紅袍,頭戴紫金冠,背影魁梧,氣勢浩大,絕非等閒之人。
“莫非他就是趙國國師趙都?”
江凡心中猜測,現在這個時候會進入長平戰場的人,也只有趙都纔會這麼做。
“只是他現在進入長平戰場做什麼?”
江凡心中好奇,跟着趙都一路來到了長平戰場中央,這裡樹立着一座巨大的宮殿,上書:鎮邪殿。
趙都來到鎮邪殿殿前,看着佈滿各種禁制的鎮邪殿,嘴角露出笑容,自語道:“耗盡我萬年努力,終於推算出破解禁制之法。白起,你坑殺我趙國四億兒郎,爲的便是一己私慾,釀造天泉,我不會讓得逞的。”
趙都自語的聲音雖小,但是江凡卻聽得清清楚楚,白起坑殺四億趙國降卒,竟然是爲了釀造天泉,這絕對是天大的秘聞。
天泉,乃是傳說中的存在,以無數人的肉身和神魂爲原料,以天地爲烘爐,以無盡怨氣鬼氣殺氣爲燃料煉製而出,可以逆天奪命,只需要一滴天泉,就可以讓一汪湖泊之水化爲生命泉水。
從中可以看出天泉到底蘊含了多麼精純和恐怖的生命之能,他能夠延長聖人壽元,所以才被稱着天泉,意思是隻有天道才能喝到的泉水。
不過天泉釀製極爲困難,需要數以千億甚至萬億記的生靈爲原料,古往今來無數年,恐怕除了白起,就再也沒有人幹做這麼瘋狂的事情,單單是殺死如此多生靈所需要承受的業力,就足以讓聖人跌下聖壇。
就更別說如此喪心病狂,肯定會引來其他聖人的憤怒,從而羣起攻之。
而白起卻不怕,他或許是古往今來唯一能夠釀造天泉的人,因爲他修煉的是殺生養天經,這種殺伐之道殺多少人都不沾半點業力。
同時也因爲大秦征戰天下,給了他收集無數生靈的機會,一生殺戮無數,江凡之前還心存疑惑,爲什麼白起一聲要殺那麼多人,甚至很多次都是坑殺降卒?
這完全沒有必要,因爲當初在傳道壁畫中,他接觸過白起,知道白起並不是爲殺而殺的殺神,如果能夠不殺人,他絕不殺人,可是一旦需要殺人,那麼殺再多人他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如果是爲了釀造天泉,那麼這一切就能夠說通了,不說萬億,恐怕殺十萬億,在他眼中也只是一組冰冷的數字,殺了就殺了。
趙都渾身法力爆發,無數符文從他身上****而出,打入鎮邪殿之中,同時他雙手快速的接着各種複雜的手印,在身前結出一個浩大卻又非常玄妙的陣圖。
當他打出最後一個手印之時,陣圖爆發出一陣神光,然後隨即斂去,幾乎化爲虛無,只留下淡淡的虛影。
“去!”
趙都斷喝,右手並指成劍,對着鎮邪殿指去,陣圖虛影瞬間衝入鎮邪殿之中。
嗡嗡!
鎮邪殿輕輕的震動着,一股股神光不斷在流轉,似乎有着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抗衡着趙都的陣圖。
趙都嘿嘿一笑,道:“聖人禁制果然是聖人禁制,就算我陣圖正確,卻力量不足,還是無法破開鎮邪殿,不過我有一枚祖聖留下的玉符,不相信還破不開你。”
聖人玉符是聖人封存的一道意志,只要觸發,就相當於一尊聖人臨世,不過這樣玉符製作困難,且是一次性消耗品,所以非常珍貴,不到生死關頭,一般是不會動用的。
而玉符就是各聖地最大的底蘊,雖然製造困難,但是無數年下來,肯定會積存下了不少,魔屠那麼狂妄的人爲什麼不敢與天下人爲敵,甚至不敢主動進攻一個聖地,就是因爲顧忌玉符的存在。
要是一個聖地狂甩出幾十個玉符,就算是魔屠也吃不消。
趙都拿出一塊金色玉佩,神力輸入其中,頓時玉符爆發出恐怖的能量波動,在一片耀眼的神光中,化爲一隻大手,狠狠的朝鎮邪殿拍去。
並沒有想象中的劇烈震動,那大手竟然融入了鎮邪殿之中,然後鎮邪殿就開始猛烈震動,爆發出陣陣黝黑的神光,在咔咔聲音中,緊閉的鎮邪殿大門竟然開啓。
趙都哈哈一笑,快速走入鎮邪殿之中,而江凡也緊隨其後。
鎮邪殿並不像外面看上去那麼小,內部空間極大,在大殿內,四周陣列着十二件殺氣騰騰的神器,鎮壓長平戰場的元氣。
而在大殿中央,有着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泉眼,周圍用金色玉石圍起來的小水池,水池很小,只有一平方左右,半尺高的小水池中盛裝着十公分高的透明泉水。
“天泉!”看到那汪泉水,江凡立刻反應過來,看上去和普通的泉水沒有什麼分別,可是誰能夠想象,這一小池泉水,竟然是萬億生靈的生命爲代價而得來的,每一滴都珍貴無比。
趙都心中狂喜,哈哈大笑:“有了這天泉,我突破境界,成就聖人之位將不在話下。”
說着,他大步的走向天泉,可就在這時,江凡出手了,他身形穿過空間,一張拍向趙都。
江凡出手悄然無聲,又是暗中偷襲,按理說應該一擊必中,可是他顯然還是低估了趙都,只見趙都豁然轉身,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道:“等你很久了,想必你就是秦朝派來的天師吧,今日能夠死在我手中,也是你的榮幸。”
他右手探出,成漆黑色,猶如染上了無盡的邪惡之氣,只看一眼就要奪走人的神魂。
“九陰玄鬼手!”
江凡驚呼,他認出這是風水術中一種極爲邪惡的掌法,需要利用世界更重陰毒邪惡之氣修煉,而爲了尋找陰毒邪惡之氣,少不了要運用邪惡之法,殘殺百姓。
而且九陰玄鬼手修煉過程也是困難、痛苦,但是一旦練成卻極爲強大,就算比他高一兩個境界的人,只要被九陰玄鬼手傷到,元神也要被腐蝕掉。
“嘿,算你有點見識,這九陰玄鬼手我自從練成一來,還是第一次施展。死來!”
趙都冷哼,手掌朝江凡輕輕拍去,無數陰毒之氣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江凡感覺感覺置身在無盡邪惡之源。
喝!
江凡輕喝,胸中浩然之氣爆發,無盡浩然之氣從他身上席捲而出,猶如太陽普照,無數陰毒之氣頓時如春雪般融化。
“浩然之氣,你是江凡!”趙都驚呼,臉色大變,竟然猜出江凡的來歷。
儒家一般很少去學習風水之術,而風水家也不會去學習儒術,甚至還養出浩然之氣,這完全不符合常理,而當今世上,也只有江凡身兼兩家之長,玄黃星上天師本來就少,所以趙都瞬間想到了江凡,因爲據他所知,江凡最擅長變化,無人可破。
江凡臉色嚴肅,道:“風水之術本位造福人族,你卻用之來修煉九陰玄鬼手,想必這些年不少人的慘死在你的收下吧,今日我便爲風水界清除你這毒瘤。”
“哼,江凡,就算你修爲高我衆多,但是今日註定是的你死期。死吧!”趙都瘋狂大叫,他手中竟然再次出現一枚金色玉佩,猛地催動。
“不好,是聖符!”江凡臉色大變,幾乎沒有任何有緣,他身形就要猶如神龍鑽入虛空中,他想要遠遠的逃走,因爲就算他再強大,在聖人面前,也不過是隻螻蟻。
可就在這時,江凡看到一道劍氣片憑空而生,在虛空中一閃而過。
那是一道怎樣的劍光,江凡無法形容,它猶如彩虹般美麗,卻帶着純粹至極的殺機,在虛空中閃過,卻不帶半點漣漪,似乎它早就超越了空間的限制,不存在於這個空間之中。
然後江凡就看到趙都的笑容在臉上凝聚,他的身體連元神被一分爲二,徹底化爲齏粉,甚至連那塊聖符也被劍光輕易的切割成兩半,裡面聖人留下的意志只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便消散於無形。
江凡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心中震驚到極點,那可是聖符,相當於聖人一具分身,擁有無盡的威能,霸絕天下,可是卻被那道劍光輕易的斬殺。
江凡思維快速轉動,那道劍光似乎不存在與世間,也只有聖人才可能施展出那樣的絕世劍法,而玄黃星上,諸葛宏和蕭易消失,魔屠並不使用劍,也就是說,那是一個神秘聖人所發。可是在剛纔那道劍光上,雖然一閃即沒,速度極快,但是江凡還是捕捉到一絲熟悉的氣息,那是周天大滅絕之意。
“白起!”
一個人在江凡腦海中呼之而出,也只有白起才符合這所有的條件,而且江凡知道,白起並沒有死,就藏身在血海之下的血色宮殿之中,如今天地封印被解開,他如果出現,也並不讓人有多少意外。
江凡眼睛一縮,一箇中年將軍出現在江凡眼前,無聲無息的出現,似乎他一直在那裡,就算是驀然出現,也不給人突兀的感覺。
而中年將軍那張冷峻的臉龐,江凡實在是太熟悉了,當初在傳道壁畫中,江凡就跟隨他身邊十年,學習各種兵法。
“末將參見將軍!”
望着白起那張熟悉的臉龐,江凡恍然間感覺又回到了傳承壁畫之中,幾乎下意識的,他對着白起躬身行禮。
白起雙目灼灼,看着江凡,冷峻的臉龐,竟然露出一絲笑意,道:“很好,不枉我當初對你一番培養,你沒有讓我失望。”
白起的一番話讓江凡瞬間明白過來,當初在傳承壁畫中並非幻境,或者說,那是一個幻境,不過裡面的白起卻是真實的存在,在當初江凡進入其中之時,白起的意志便也跟着進入其中。
江凡思維快速轉動,他在思索白起的用意,當初兩人無親無故,白起爲什麼要耗費十年的時間,親自教導他兵法?甚至在第三幅壁畫中,還教導他殺生養天經以及周天大殺劍。
可以說,白起在江凡心目中就是師尊,雖然兩人相處都在幻境之中,但是卻也真是的存在。
白起的聲音在江凡的耳畔繼續響起:“你不需要猜測我的用意,到了時候,你自然知曉。”
江凡心中一驚,不敢有其他雜念,忙道:“末將不敢。”
“天地大變,萬古羣豪匯聚,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世,無數亙古前的佈局都將被解開,這是我們的幸運也是我們的不幸,渡過了,從此永生逍遙,不死不滅,渡不過,便化爲飛灰,再也沒有半點挽回的餘地。”
白起望着天泉,感慨說道:“爲了這汪天泉,我殺盡天下人,被人稱着殺聖,一生罵名再難洗清,可是,大勢之下,這點罵名算得了什麼。”
江凡很自覺的站在白起身後,不言不語,用心聽着白起的話,可以聽得出,白起心中也是無奈,一切都是爲了活下去,就算依他的實力,聖君之力,竟然也有生命危機感,這未來的大變,該是何等的慘烈。
白起說着,手一招,所有的天泉被化爲一道白線沒入他的身體之中。
他轉過身,道:“真的大劫還並未開啓,天地真正大變將發生在一年後,以你如今的實力,一旦大劫來臨,也只有成爲飛灰的份。想要活下去,一年之後,你必須擁有僞聖的實力,到時才勉強能夠成爲棋手,與衆聖博弈,而不是旗子,任人擺佈。”
江凡臉色一變,其實他早就知道真正的大劫還未開始,但是現在從白起口中說出來,感覺卻完全不同。
“將軍,爲什麼會有這次大劫,難度宇宙真的走到盡頭了麼?”江凡問道,隨着修爲的日益精深,江凡越是感覺到天道表現出了的各種異樣,似乎天道的發展,早就脫離了天道的控制,而是在許多力量的促使下,發生着各種變化。
白起看着江凡,意味深長道:“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博弈,天道與衆生,衆生與衆生,勝者爲王,敗者寇,至於宇宙有沒有走到盡頭,對我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好了,我要離開了,我現在還不易現身,你出去之後,儘快提升實力吧,將來我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
“是,將軍!”江凡點頭。
白起點頭,身形再次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虛空中,給江凡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夢般不真實,不過看着空蕩蕩的鎮邪殿以及天泉池,江凡知道,剛纔的一切都是真的。
“連白起也出現了,看來這世上已經有了很多聖人出現,只是他們都隱藏了起來,等待時機的來臨。只是一年之後,天地將會有什麼大變?”江凡心中想着,他實在想不出來,將來還會有什麼樣的大變,竟然讓諸多聖人都在安心的等待。
想不通,江凡沒有再想,他看着鎮邪殿裡那十二件凶煞的神器,長袖一揮便收了起來。這十二件神器被這裡無盡殺氣元氣蘊養了百萬年,早就成爲極品神器,白起可能看不上眼,江凡卻不會放過。
至於長平戰場的封印,剛纔白起已經無聲無息的加固了,再加上他在外面佈置的十二星辰輪轉大陣,根本不用擔心裡面的殺氣元氣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