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少主之名,秦孤月也不去爭辯,任由他們以訛傳訛,雖然少爺與少主不過一字之差卻是相當於太子和皇子的差距。如果秦孤月能夠在東南樹立起“少主”的名分,倒是更加利於秦家在這裡的控制,甚至也可以給秦家元老會的那些傢伙們敲敲警鐘。
如果有人打自己的小報告,秦孤月就推說是百姓傳錯了,就可以了。
這樣的便宜不佔白不佔啊!
不過龍家垮掉也不是一個好消息,很多拖欠龍家銀子的商號都打算不還錢了,幾家銀號也出現了百姓搶兌銀錢的局面……所有人都認爲龍家完蛋了。
甚至還有不開眼的小混混糾結了五十多個地痞流氓拿着菜刀鐵棍去打劫龍家在大興城的商鋪。
原本以爲可以發一筆橫財的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而且大錯特錯了!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只見五十條精壯的漢子就好像是垃圾一樣,一個又一個地被從商鋪的窗戶裡扔了出來。四十幾個大漢要麼抱住腦袋,要麼抱住肚子,還有的捧住膝蓋,捂住胳膊……各式各樣的動作,倒在地上呻吟着。引得無數的居民都在街上駐足圍觀。
到了最後那一個,竟是被一人一步一步,哆哆嗦嗦地被逼退了出來。
“哐當”一聲,手裡的柴刀就摔到了地上,那人“啪”地一聲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面色驚恐,雙腳並用地爬到了自己的同夥中間。
衆人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見一名身穿黑色輕甲的少年,左手握着一柄帶鞘的長劍,指着那人,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
在他的身後,十幾名身穿黑色鎧甲的佩刀武者如山峰聳立,氣息強橫無比,是清一色的銳士高手!
那黑甲少年走到那當頭的一人面前,帶鞘的長劍輕輕靠在了他的額頭上。所有人,甚至那被指着的人自己,都毫無懷疑,只要那少年的左手輕輕一動,即便是這帶鞘的長劍也能讓他腦漿迸裂!
“饒,饒小人一命吧!”那爲首的混混竟是嚇得屎尿齊流,哆哆嗦嗦地趴着磕頭道:“小人不知道龍家還沒完,小人不該打龍家的主意,小人知錯了,小人知錯了!”
經那混混這一說,那街上的衆人也是面面相覷,這時立刻就有人認了出來,低聲竊竊道:“是啊,那握劍的少年,好像是龍若的劍僮龍小天吧?”
“還真是人靠衣裝啊,穿了這身鎧甲,就是不一樣啊,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你看,後面那幾個人也是龍家的侍衛啊!其中好幾個還經常我酒肆裡喝酒呢!”
這時立刻就有人嘀咕了起來:“這龍家的人都在,怎麼這滿城都在傳龍家被秦家少主一鍋端了呢?”
“難不成是以訛傳訛?不對吧,這也太誇張了吧?”
這時也有人反駁道:“我有親戚是在龍府裡做下人的,昨天秦家的人到處帶着人查抄家產呢,怎麼可能會錯?”
“是啊,你看他們雖然是龍家的人,但是沒穿龍家的金甲啊!”立刻就有眼尖的人發現了端倪,然而就在這時……
“去你的,你狗眼瞎了嗎?”在黑甲少年劍客身邊的一名武士猛然上前,一腳狠狠踢在了那混混的襠部,將他直接蹬得倒在地上,作勢拔出佩刀就要砍,嘴裡罵道:“叫你瞎了狗眼,還亂叫,這是我們秦家的副侍衛長秦大人!”
這些黑甲侍衛的確都曾經是龍家的人,今天接到線報,跟着秦小天出來殺雞儆猴,都知道是一個表現的機會,爲了在新主子面前樹立好的形象,今天打這些混混都特別賣力。此時聽到面前這傢伙居然不開眼,看到他們都是龍家的人,還以爲龍家還沒完蛋……頓時又找到了表現的機會,這不是觸黴頭嗎?
“慢着!”旁邊的秦小天陡然用左手的長劍將那把要揮下的佩刀一格,朝前一步,用劍指着那羣哼哼唧唧的地痞流氓,也對着滿街的老百姓大聲說道:“我是秦家的副侍衛長,秦小天,如今龍家僭越之罪已上報朝廷,證據確鑿,不日就要宣判降罪。龍家一應財產,現由我秦家代管,一切照舊!如有覬覦財產者,欠款不還者,坑蒙拐騙者,故意滋事者,嚴懲不貸!”
這幾句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哪裡還像是之前給大興城百姓印象中的那個捧着劍,跟着龍若背後沉默不語的劍僮?就算說這是一位喋血沙場,身經百戰的將軍,都有可能相信!
但這個秦家的副侍衛長又自稱是秦小天,那就由不得讓人多去聯想些什麼了。
說完,秦孤月看了看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一羣地痞,哆哆嗦嗦,噤若寒蟬,彷彿也是索然無味,左手收了自己的劍,淡然看着他們說道:“你們不知情,也是初犯,我就不取你們的性命了!”
“是是是……”
“秦大人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
“多謝秦大人。”
“秦大人,俺回去一定爲您上香!”
說着,這些大漢們磨磨唧唧地都站了起來,一個個捂着膀子,捂着腰,捧着肚子,丟下一地殘破的鐵棍,柴刀,一瘸一拐地正要走,卻陡然聽那秦小天冷聲問道:“你們要到哪裡去?”
“您……您不是放我們?”那爲首一個混混正要爭辯,陡然秦小天左手一甩,一道真真實實的劍氣直接“噗”地一聲,從他左側耳畔颳了過去,那大漢頓時哀嚎一聲,捂住耳朵,左側耳朵已是整整齊齊地被切了下來。
“不長耳朵的東西!”秦小天冷笑道:“我說不取你們的性命,什麼時候說你們可以走了?”
“這……”就在所有混混們驚愕的眼神之中,秦小天轉過身,對着身後揮了揮手說道:“把這些不長耳朵的傢伙全部打斷兩條腿,吊在店門口吊到日落,以儆效尤!”
“遵命!”一羣黑甲武者齊聲應道,隨後如惡虎撲羊一般朝着瑟瑟發抖的一羣地痞流氓撲去。隨後隔着好幾條街都能夠聽到那店門口的哀嚎之聲,以及街頭巷尾都在訴說着那五十多條被打斷了雙腿,吊在店門口的漢子有多麼多麼可憐。
這樣的方法,雖然野蠻粗魯,但的確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原本打算欠錢不還的銀號第一時間就把欠款送了回來,還送上了一筆不菲的孝敬銀子,龍家大興城附近的產業也都恢復了正常。
這一切自然不會是龍小天想的,也更不可能是秦榮這個一根筋的腦袋,也不會是劉旺財。設想這個計劃的人,已經在佈置完這一切,在清晨隻身策馬出城,朝着雲水山莊的方向奔去了。
卻說秦孤月這一路隻身疾奔,就是怕有高手攔截自己,奪取龍家僭越的證據。所以他故意不帶任何的隨從,用長河輪迴兵心收斂了自己的氣息,甚至不惜穿了一襲棕色的短打,蒙面而行,打扮得如同一個亡命的江洋大盜一般。
即便如此,在即將日暮的時候,他驟然勒住戰馬,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該死,還是被人追過來了!”
經過了這麼多次的生死搏殺,秦孤月現在越發感覺到,瞭解對手,推算對手的心理,纔是克敵制勝的最強法寶。這在他最近的一系列作戰之中已收到了頗好的效果,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無論在排兵佈陣,還是武道對拼,相術對決上,都是如此,這樣的領悟已經逐漸接近《太始武經》之中更高的心篇了。
這是這一次不是靠了緋羽琉的點撥,也不是靠看了《太始武經》,而是源自他自己對戰鬥的感悟,這樣提升的方式纔是最直接的。
此事秦孤月已經預感到了,有高手跟着自己。如果他繼續亡命狂奔,對方立刻就會意識到,他暴露了,然後不惜一切代價窮追猛打,以便在秦孤月回到雲水山莊之前將他格殺在半路。
且不說秦孤月能不能在對手殺死他之前就回到雲水山莊,單說全力驅馳馬匹,回到雲水山莊都至少還有兩個時辰。跑,是絕對跑不掉的了!
那怎麼辦?秦孤月畢竟心智果斷,故作疑陣!秦孤月推算了一下,感覺來人無非三個來歷,最有可能的就是龍家隱藏的高手,來擊殺他,搶回龍家僭越的證據;其次就是龍印派來的,聖賢學院的高手,也許是一個什麼裙下之臣,來幫她報一劍之仇;再次,就是天道盟來搶回四相聖袍的人;最後最後,就是繼母薄氏派來的殺手了!
雖然有這麼多的人和組織都想殺秦孤月,但是論起危害性,卻是層層遞進的。
就在秦孤月疑惑之時,一個聲音在虛空之中驟然大喝道:“小子,你膽敢搶我天道盟的四相聖袍,還擊傷我兒,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