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的規模並不是很大,約莫只有兩三百戶人家。席晉遠遠的收起了紅毯,徒步走到裡頭去。
熱鬧的小鎮,顯然只是一個世俗鎮子,周邊的樓房大多是磚瓦,並不是很富有。席晉畢竟不是來遊玩的,也沒多去查探,徑直朝一件飯館走去,想吃個飯歇息下後在出發。
突然之間,一個身着骯髒的小女孩自人羣之中躥了出來,見其打扮,顯然是屬於乞丐一流,臉上滿是污垢。一碰到身着華麗一點的人,就是彎腰乞討,看起來好不可憐。
很快的,小女孩就來到了席晉跟前,可憐的對席晉哀求道:“好心的大哥哥,給點吃的吧。”
席晉見她可憐,心中不由憐憫,沒有多想,摸摸口袋,卻是沒發現自己身上有銀兩。這也不能怪他,他本是修仙之人,凡世間的錢銀對他來說壓根就沒一點用處。不過他不是什麼就此放棄的人,蹲下身去對那小女孩說道:“要不這樣,你跟我來。我去換點銀錢出來給你。”
“好。”聽到到有人肯給自己銀錢,小女孩壓根就是想也沒想,當即點頭應諾,笑的跟個小花貓一樣。
席晉自然也沒多做停留,領着小女孩來到一家當鋪前,然後自己就走到了裡頭去。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拿着數枚金錠子了。
小女孩竟是一直都等候在門外,一看到席晉走了出來,忙不迭小跑上去,看着席晉沒有說話。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種很是緊張的的神色。
他早就有所準備,進去當鋪典當是的之前斬殺過的一頭妖獸的獸皮,那是成精的兇獸,獸皮自然不是尋常人能有的。這個小鎮小鎮雖說破敗,但是當鋪之中最不差的就是銀錢了。
但是能典當掉,席晉也是吃了一個很大的虧的。不過他不是斤斤計較的人,自然是沒有多說什麼。出來時,也是換了一些碎銀的。
來到小女孩跟前,取出兩枚碎銀放在其手上,溫和笑道:“不能給你多,你太弱了。給多了反而會惹來心懷歹意的惡人。”
小女孩聞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忙是說了好幾聲謝謝,稍即就是與席晉錯身而過,沒有多久就消失在人羣之中。
席晉看其消失不見,沒有多做在意。這麼一個小插曲也沒能用去多少時間,席晉隨便找了一家飯館吃了點東西,又要了間房間休息了一個時辰。感覺自身體力恢復大半,他沒有停留,出了城門便駕馭着紅菱寶毯凌空而去。
一直到深夜的時候,席晉纔再次出現在逍遙派之中。
看着周遭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席晉不由無聲笑了起來。從空中緩緩落下,剛站在庭院之中,他就看到裡頭泛起了微微燭光。
“有人?”席晉心頭一喜,忙不迭朝裡頭走去。剛走進房門,一個身着褐色長衫,頭髮泛白的駝背老人就已是映入眼簾之中。
不是徐師叔又會是誰?
險些就有熱淚要落了下來,席晉強忍住了這種衝動,噠噠兩步朝前走去,然後就是重重的跪倒在地。哽咽出聲,對坐在椅子上歇息的徐師叔喊道:“徐師叔,席晉回來了。”
“席晉?”徐師叔聽到話語,當即忙是睜開了雙眼,覺得自己好像是做夢一樣,忙是循着聲音的發源地探了過去,渾濁的雙眼之中,已然出現了那個很是熟悉的身影。
席晉可以說是他從小照看到大的,雖說大半年未曾見過,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席晉。當即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急急走到席晉跟前。不敢相信的看了席晉好一會,之後才顫抖的道:“果真是你,果真是你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徐師叔顯然是有些慌不擇言,話語的邏輯顯得有些不清不楚。但是席晉還是可以聽出來,徐師叔話語之中的那種那種喜悅。
席晉在徐師叔的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仔細的看了看徐師叔。頭髮變得白了一些,臉
上的皺紋也是多了許多。時間,誰也不能阻止他的流逝。總是有人會在這長河之中消失,降臨……
席晉心下感慨,一時之間想到了許多。稍即他纔看了看四周,也聽不到有他人的聲音。暗想卓不凡所言果然不差,不由皺眉問道:“徐師叔,其他人呢?”
“其他人?”徐師叔聞言,不由苦笑,說道:“都被你師傅帶走了,應當是被送到其他的門派之中。你失蹤了大半年,你師傅可謂是着急得不得了,整日外出尋找,恨不得將整片大地都翻過來一樣。而那清風派卻是屢次騷擾,你師傅自顧不暇,只能出此下策,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就是想在死之前,能否等到你們回來。對了,你二師弟呢?怎麼不見他的蹤影?”
徐師叔那略感慶幸的話語傳了過來,席晉卻是不住心頭微微刺痛,別過了頭,沒有接腔。
藉着微弱的燭光探去,徐師叔不難看出席晉臉上那不對的神色。心頭陡然泛起一絲不安的感覺,忙是出聲問道:“北冥呢?他怎麼就沒跟你一起回來。”
徐師叔再次追問,席晉心頭苦澀,一種哀傷的情緒蔓延心頭。腦海之中再次浮起當時在海上船帆炸開的場景,心知是瞞不下去了。悲傷道:“二師弟他……死了!”
“死了!”
這兩個音節自席晉的口中吐了出來,就好像是黑夜之中的一擊雷光,當即擊中了微微駝背的老人,徐師叔渾然不敢相信,蹬蹬退了兩步,腳下不住一軟,卻是就要倒了下去。
席晉眼明手快,忙不迭將徐師叔扶住。這個消息說了出來,席晉心頭也不好受。俊臉滿是悲傷。
“不會的,不會的。北冥怎麼會死?”徐師叔緊緊的抓住席晉的大手,滿是皺紋的老臉微微一仰,帶着一分希翼看向席晉,心想席晉一定是在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然而席晉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悲傷,卻是篤定。
見席晉這幅模樣,徐師叔不由自喉嚨之中發出一聲哽咽,一下子的就老淚縱橫。知道席晉壓根就無需騙他。心下滿是悲傷,北冥也是一個孤兒,打小就被他抱了回來,看待如自己親子。
突然受到這般強烈的打擊,徐師叔雖說難以面對,卻也不得不接受。
“怎麼會死了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席晉,你說!”
感受着扶住的老人身子都不由微微顫抖起來,席晉也是心下陣痛,雙目之中閃過一絲懊悔,夾帶着濃濃的恨意。將當時所發生的事情一點點的抖了出來。
徐師叔聽完,當即就是悲傷的哭了起來。活了這麼久,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但是猶如親子的北冥死去,卻是讓他痛哭出聲,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心頭恨意蔓延,席晉知道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全是因爲那南宮皓龍,而南宮皓龍之所以會出現,自然是跟那清風派逃脫不了干係。越想越氣,席晉險些陷入癲瘋。
好長一段時間後,這樣的情緒才逐漸平息,而被攙扶住的徐師叔也漸漸止住了哭聲。
兩人相對無言,沉默片刻。席晉卻是出聲問道:“師弟們,都被送往何處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皆是被你師傅帶走的。”徐師叔無力的應道,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他雖說是止住了哭聲,可心神還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沒了說話的興致,衝席晉擺了擺手,便是自己緩緩的朝內堂走去。
藉着微弱的燭光看去,席晉只能看到那漸行漸遠的微馱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見蹤影的時候,席晉纔是扭過頭來,雙眼探向深邃的夜空,一抹殺意,蔓延心頭。
身形一動間,席晉已然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現之時,他已經站定在無憂派的山門門口。
無憂派的山門跟以往一樣沒有什麼改變,門前樹立兩座高大的石像,一抹冷風襲來,竟是讓人生出毛骨悚然
的感覺。
他前腳剛走進無憂派的大門,夜空之中便是掠過一道流光,來人還沒在空中落下,那清冷的大喝聲卻是傳了過來,“何人膽敢擅闖我無憂派。”
聽到這話語聲,席晉覺得有些熟悉,可一時之間又是想不起究竟是誰。
咚的一聲,一個身形嬌小的美貌女子落在地面上,她面容潔淨,白裡透紅的肌膚,一雙秋水眸子一瞬不瞬的盯住了席晉,本是警惕的神色在看到席晉的同時,卻是一瞬間被喜悅所交替。
“席師兄?”
“是我。”再次見到故友,席晉心頭的壓抑少有緩減,來人,正是大半年未見的顏溪!
“果真是你!”顏溪一看到席晉,當即就是欣喜的跳了起來,口中連道師妹沒白等,走上前去就想拉住席晉往裡頭走。
席晉自然是知道她口中的師妹說的是誰,但是他此次前來無憂派的目的並非去見她,而是有要事要辦的。當即就是身形一正,阻止了顏溪想拉着自己走的動作。出聲問道,“你師尊在否?”
“師尊?”顏溪心頭一愣,不知道這席晉剛回來就找自己師尊想幹什麼,不過她也知道席晉是沒有惡意的,也沒多想,稍即點頭道:“師尊在裡面,你不是來找簡粼師妹的嗎?”
“是也不是。”席晉緩緩搖頭,正色道,“先帶我去見你師尊,我有要事。”
“要事?”席晉這樣的神情,顏溪壓根就沒見過,不知道這大半年沒見的席晉怎麼突然就一改嬉皮笑臉的性格了,但是席晉不像是開玩笑,顏溪也不敢怠慢,點了下頭,就直接往裡頭走去。
席晉跟在後面,想着其他的事情,兩人也沒多說什麼,不多時,席晉就坐在了會客廳上。
“你且在這等着,我去喊我師尊。只是我師尊見不見你,這就不關我事了。”
言罷,顏溪那妙曼的身影就徑直小跑到側門。
很快的,顏溪又反轉回來,看其臉上的開懷笑顏,顯然是還沒從重逢席晉的喜悅之中緩過神來。
在顏溪身後,則是一個約莫在三十餘歲的美豔少婦,身材火辣。
席晉一下就望了過去,絲毫不爲這走過來的無憂派掌門廖彩珊的美豔所動,雙目虛眯,顯得格外神秘。
在席晉看到這無憂派掌門廖彩珊的同時,對方也顯然是早早就注意到了他。
“不知道這逍遙派大弟子深夜來見我所謂何事?”心中暗自猜測着席晉來此的目的,廖彩珊徐徐走了過來,朝大廳之中的主座坐了下去,一雙如深潭的美眸徑直探向席晉那不苟言笑的面容。
細細查探之下,她心頭卻是不由吃驚。廖彩珊可是金丹修士,即便是初期,也是不難看出席晉此時的修爲如何。記得上次見他的時候還不過凝氣六七層,現在卻是有了一個極大的跨越,隱約之間都好像是摸到了金丹的門檻了。這般妖孽的修煉速度,日後定然是一方大能啊!
一下就看出了席晉的修爲深淺,廖彩珊心頭震驚的同時,神情卻是不變。帶着一分看待子侄的溫和笑意看着席晉,出聲問道:“席師侄這麼晚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商議?”
“確實是有一點。”席晉點了點頭,眼神輕輕掃了站在一邊的顏溪一下。
廖彩珊自然是知道席晉是作何用意,當下輕擺衣袖,對顏溪吩咐道:“你且先下去,我單獨與你席師兄談談。”
見自己師尊趕自己走,顏溪怎麼會不知道是因爲席晉的緣故,當即不滿的瞪了席晉一眼,卻也不敢違抗自己師尊命令,很快的就走到外面去了。
大廳之中僅剩席晉與廖彩珊兩人,席晉卻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手下一動,一股淡淡的靈力波動盪漾而開,在他們四周十餘平方米外的地方,形成了一道肉眼不可見的氣帳。顯然是防範隔牆有耳,而佈下了一個結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