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爲了解開步天心中的疑惑,沃倫伯爵眼睛眯起,嘴角掀起一絲冷意,開口說道:“你也不用疑神疑鬼的,我既然提出了這種要求,自然不會一點後續的保障手段都沒有。
爲了防止你耍什麼花樣,我會安排霍克尾隨你前往帝都,若是你自認爲憑藉那點微末的實力可以抗衡霍克,也大可以將我的話置之腦後。”
“霍克…”步天眉頭一皺,顯得很是忌憚。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麼,看了看沃倫伯爵,有些疑惑的開口詢問:“我不明白,既然你可以拿霍克威脅我,之前又爲何多此一舉的用什麼血之契約。
而且,爲什麼你會改變了主意,不殺我,反而讓我繼續代表艾德拉家族參加巔峰對決。這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在你未對我動手之前,即使你不這麼要求,我也去參加巔峰對決,這不是正好如你所願嗎?輕而易舉就達到了你的目的,何至於如此麻煩的兵戎相見?
我想不明白,難道伯爵大人已經習慣做這種無厘頭的事情?凡事都愛錦上添花,多此一舉?”一番話說到最後,步天語氣中已帶了一絲譏諷之意,冷冷地注視着沃倫伯爵。
而隨着這一肚子的疑問拋出,他心中的憋悶感覺似也被緩解了許多,倒也沒有先前那般的壓抑。
對於步天話語中的譏諷之意,沃倫伯爵彷彿沒有聽出一般,依舊是一臉平淡之色,顯得諱莫如深。他凝視着步天,平靜道:“弱者沒有選擇的權利,他的命運,由強者掌控。
你現在既然擁有了中階的實力,那也算是給自己加了一點砝碼,我不殺你,你活着,比死了的價值大。”沃倫伯爵這番話雖然難聽,但其話語中明顯有放過步天之意,溫蒂在一旁稍稍的鬆了口氣,兩邊都是她最親近之人,她實在不想看到二人生死相對。
步天輕哼一聲,對於對方的這種回答很不感冒。
不過他知道,若不想死的話,現在自己最好還是答應對方的要求,索性這要求也不算過分,並非像建立血之契約那樣令人難以接受。
“我可以答應你,繼續代表艾德拉家族參加巔峰對決,至於拿下前十,那卻不是我能夠決定的,我也只能盡力。”隨手將黑衣護法拋向黃衣老者,步天拍了拍手,面色冷淡。
黃衣老者手忙腳亂地接下黑衣護法,口中殷勤的叫着老大,關切得問個不停。而黑衣護法的死裡逃生,也使得那白衣護法與紫衣護法二人面色難看,相顧無言。
這卻也是步天的一點小心思,在一開始他就沒打算殺死黑衣護法,像沃倫伯爵所說的,活人,比死人的價值大。
有黑衣護法在手,他的生命也能夠多增加點保障。即使沃倫伯爵不在乎這名手下,執意要殺他,那也會因此使得其他人寒心,日後能否盡心盡力的辦事都是兩說。
一個絲毫不在乎自己生命安危的主子,恐怕沒有多少人願意效忠。
而且,在瞧見白衣護法與黃衣老者等人截然不同的態度時,步天心裡就有了算計。
既然這艾德拉家族的衆護法有窩裡斗的跡象,那他何不推波助瀾一下,讓他們內鬥的更加厲害。只要放過黑衣護法,等這老傢伙傷好之後,定然會找白衣護法等人好好地算這一筆賬,到時候鬧起來,只怕內鬥得更加厲害。
這種狗咬狗的場景,步天是最喜聞樂見的。既能讓這幾個想殺自己的老傢伙難受,又能在艾德拉家族的高層中埋下一個不穩定的炸彈,這種兩全其美的事,何樂而不爲。
而相對於步天的這種陰損小伎倆,沃倫伯爵的算計就可謂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了。
直接把話擺開了說,要麼死,要麼就乖乖地替我艾德拉家族去參加巔峰對決。
兩條路,聰明人都會選擇,步天的選擇也沒有出乎沃倫伯爵的意料,畢竟他已作出了讓步,若對方還是一副倔脾氣,那他也說不得要送這小子上路了。
Wωω● Tтká n● C ○ “既然你已經答應了我的要求,那麼你的這條命暫時算是保下了。
不過,若是在帝都之中,傳出什麼不好的消息,例如你背地裡偷偷地和什麼勢力有瓜葛,我想霍克會好好招待你一番的。”沃倫伯爵這話一出口,溫蒂的心又隨之揪了起來,有些緊張的盯着步天,彷彿生怕他會衝動的去做傻事。
已經陷入了愛河的少女,早就將家族榮耀拋至一旁,一心只爲自己的情郎着想。
步天即使投靠了其他的勢力,她也不會因此怪罪,反而只會更加擔心他的安危,怕他因此惹怒了自己的父親,遭到不測。
看到了溫蒂那副擔憂不已的緊張模樣,步天心中微暖,向少女投去了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即望向沃倫伯爵冷冷開口道:“你的要求我既然答應了下來,就不會做出什麼自尋短見的事情。即便不爲我自己的小命着想,單單是考慮到溫蒂,我也不會這樣去做,令她擔心難受。”
沃倫伯爵眼睛一眯,掃了身側的溫蒂一眼,哼了一聲:“但願如此。”
“事情我已經答應你了,但我的那名僕從可還在受到追殺呢。如果他有什麼不測的話,呵呵……恐怕與你約定的事情想要我盡力去完成,還真有點爲難。”步天輕搖着頭,毫無顧忌的向着沃倫伯爵繼續施壓。
洛克僅是低階1級的實力,前去追殺他的那十幾名血衣護衛,可都是低階2級的存在。如此大的實力差距,怎能不讓步天擔心。
相處了這麼久,步天早就把洛克當做朋友一樣對待,他可不想自己這邊沒出事,洛克那裡卻傳來了噩耗。
聽到步天這似是要挾之語,沃倫伯爵眼神微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對着身旁一處開口道:“霍克,去將這小子的那名僕從帶過來吧,但願他還活着。”
提到了霍克,步天心頭微凜,順着沃倫伯爵的視線看去,卻見原本空無一人的那處地面,陡然顯現出霍克陰影環繞的身形,出現的毫無徵兆。
即便是已有了心裡準備,霍克這種詭異無比的隱藏手段仍然讓步天心底泛寒。面對這樣的一個神出鬼沒的敵人,實力強悍不說,偏偏總愛藏身於暗處,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出手。
這一刻,步天心裡將對於霍克的警戒程度再次放大了好幾倍。面對這樣一個恐怖難纏的傢伙,他沒有一絲鬆懈的理由,唯有將心拉成一根弦。
霍克現身之後,向沃倫伯爵微一鞠躬,隨即化作一抹黑影流光消失在衆人眼前。
怔怔地看着霍克消失的方向,步天默然無語。
沃倫伯爵安排這樣一個比頂尖盜賊還要恐怖的傢伙監視他,他還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連別人的蹤跡都無法捕捉到,他又拿什麼手段抗衡對方。
“如果沒有別的事,那現在就都散了吧。”沃倫伯爵將雙手負於身後,環顧四周吩咐道。
幾名護法老者相互對視了一眼,皆是領命退下。
“老黑,你先留下。”五名護法剛剛動身,沃倫伯爵卻又叫住了黑衣護法,其他護法老者見此一愣,隨即沉默的紛紛離開。
黃衣老者鬆開了攙扶黑衣護法的手,也徑自離去。對於沃倫伯爵單獨留下黑衣護法,他們心裡也都有些猜測,倒也不好再作多留。
至此,原地就剩下步天、溫蒂等四人。
步天眼神有些玩味的看着黑衣護法,此時他也猜到了沃倫伯爵留下這黑衣護法的原因。
“老黑,剛剛發生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你們五人不論怎麼明爭暗鬥,都是我艾德拉家族的供奉護法,你身爲大護法,更是需要以身作則。我的意思,你明白嗎?”沃倫伯爵語氣低沉,眼神陡然變得犀利無比,直直地盯着黑衣老者,面容威嚴。
見此黑衣護法心頭一緊,趕忙低下頭去,應聲道:“是…是,屬下明白了,伯爵大人請放心。”
見對方如此謙卑識趣,沃倫伯爵面色稍緩,轉而露出一絲微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遞向了黑衣老者,開口道:“我看你受傷也不輕,這瓶中有三枚雪陽丹,就給你拿去療傷吧,別讓傷勢拖延下去惡化了。偌大的艾德拉家族,可還得仰仗你等護持呢。”
說着這話,沃倫伯爵微笑着拍了拍黑衣護法的肩膀,作出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樣,令步天看得又是一陣的反胃。
驟聞雪陽丹三個字,黑衣護法面色大喜,忙不迭的躬身施禮,有些激動地道:“謝伯爵大人賞賜,伯爵大人請放心,屬下必將肝腦塗地,爲艾德拉家族獻出綿薄之力。”
翻了翻白眼,步天有些無語的看着這黑衣護法,暗罵對方沒骨氣。前一刻還被別人一個大棒子打得發懵呢,下一刻倒好,別人扔一顆甜棗就感恩戴德,一副士爲知己者死的激動模樣。
撇了撇嘴,步天將視線投向溫蒂身上,發現少女此刻正對着自己掩嘴偷笑,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一般。
見步天突然看向了自己,少女面上一紅,隨即像只小貓一般瞪了瞪大眼睛,彷彿是想要瞪回去一般。可當其看到了步天身上的傷口之後,又眼神顯出憂色,指了指步天身上的傷口,彷彿是在詢問傷勢要不要緊。
微笑着搖了搖頭,看着像是一個小精靈般善良可愛的溫蒂,步天心中溫馨一片。
今夕何夕,遇此良人。見而忘憂,風雨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