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離開了芫畫溪以後,李雲飛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還是鬱鬱寡歡地回了秋水谷。雖然,他恨不能馬上就把齊雲蹤碎屍萬段,好讓癡夢死得瞑目,也好讓自己沉重的心情可以暫時平靜下來......但是,他心知,此時還不是殺齊雲蹤的大好時機,所以,他只能暫時壓下這口惡氣......
當回到秋水谷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雖然是陽光明媚的天氣,但李雲飛的內心深處卻比寒冰還要冷。見他神情黯然的樣子,狐寶和小龍顯然都意識到了什麼,很識趣地停止了嬉戲吵鬧,大氣也不敢出,似乎都生怕不小心說錯了話,就會被暴揍一頓吧。
其實,李雲飛肯定不會對狐寶和小龍隨意動粗,卻也沒有心情理會他們,徑直來到了水潭邊,站在了若寒和元玉寧中間的那片青苔上面,長長地嘆了口氣。
若寒的眼神有點兒複雜,欲言又止。另一旁,元玉寧輕咬了一下嘴脣,沉聲道:“李雲飛,見你這麼難過的樣子,我已經料到癡夢的結局了。唉,逝者已逝,希望你也不要太過於內疚和難過了。早點兒振作起來吧。”
“嗯,我會的。”說話的時候,李雲飛一直在靜靜地凝視着水面,表情無比的凝重,暗暗嘆息道:可憐的癡夢,如果你沒有認識我的話,會不會有不同的人生呢?”
“一切皆是未知,一切早已註定。”元玉寧輕嘆了口氣,又忍不住問道:“你現在有沒有確定,那個殺死癡夢的兇手是誰?”
李雲飛遲疑了片刻,機械地點了點頭,沉聲道:“是齊雲蹤那個傢伙殺死的癡夢。”
“竟然是他,這......”元玉寧不由地皺起了眉頭,暗想了片刻,試探地問道:“李雲飛,你會爲癡夢報仇嗎?”
“當然會,但不是現在。你放心吧,我已經不再像過去那麼衝動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癡夢就這樣白白死掉的。”
“哦。”元玉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再講話,似乎是陷入了兩難。
李雲飛也保持了沉默,依舊靜靜地凝望着水面,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恍惚間,他再次看到了癡夢的音容笑貌,心頭不由地一顫,暗暗發誓道:“癡夢,如果我不爲你報仇雪恨的話,誓不爲人!希望,來生你不會再遇到我,會遇到一個真正愛你又懂你的人......”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半個多月過去了。
這一天,正值午時,天氣還算不錯。李雲飛依然像往常那樣,靜靜地坐在那塊薰衣草地上面,極其專注地研究着七彩玲瓏玉。
而若寒和元玉寧也沒有閒着,正靜靜地站在水潭邊,源源不斷地吸收着天地間的靈氣。卻見小龍和狐寶吃飽喝足了以後,都懶洋洋地趴在了那塊灰色的巨石上面,一直大眼瞪小眼,有點兒無所事事的樣子......
而在這過去的二十多天裡,紅塵天平靜得有點兒異常。自和李雲飛那一戰之後,誰也沒有再見到妖皇的真身,也沒有天魔和噬魂蟲再來作亂,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雖然,過去大家都很憧憬這種平靜的生活,卻漸漸開始提心吊膽了起來。其實,大家都心知,目前的平靜只不過是一種假象,只不過是山雨欲來的前兆罷了。誰也無法預料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誰也不確定,是否還能再見到明天的太陽......
而這段日子裡,李雲飛都沒有離開過秋水谷半步,他的大多數時間都在研究七彩玲瓏玉。雖然,他的內傷已經痊癒,功力也已經完全復原,心情也已經平靜了下來,卻始終沒辦法跟七彩玲瓏玉神識相通,誰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李雲飛的兩隻眼睛都開始痠痛了,卻還是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終於無奈地把七彩玲瓏玉收進了神識戒,長嘆了口氣,暗暗擔憂道:“上次羅剎天離開的時候,說一個月以後會再來。現在,也就只剩下兩天的時間了。可我還是沒能跟七彩玲瓏玉神識相通,到時候要怎麼跟他拼下去呢?難道,紅塵天註定要被羅剎天毀掉嗎?”苦思了一會兒,他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對抗羅剎天,索性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伸了伸懶腰,緩緩地站起身來。
此時,夕陽已經開始西斜,若寒和元玉寧還在專心地修煉,而狐寶和小龍都已經睡熟了。李雲飛突然有一種很無聊的感覺,決定一個人去外面散散心。雖然還沒有想好目的地,他便施展出了御風術,像一隻被困了很久的小鳥一樣,迫不及待地衝出了秋水谷,徑直憑着感覺,向東南方向飛去。
一路上,李雲飛什麼也不去想,一直在欣賞着天地間的美景,不知不覺中已經飛出了數百里遠,雖然已經快要天黑了,卻根本還沒有想要回頭的意思。過了一會兒,他的視線中忽然現出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急忙下意識地止住了身形,又驚又喜地喊道:“紫顏!”
“大呆瓜!”看到李雲飛,紫顏也顯得很驚喜的樣子,飛快地衝了過來,手舞足蹈地笑道:“哈哈,我正要去秋水谷找你玩呢,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你。難道,你早就料到我今天會來找你,所以才特意趕來這裡接我一程的嗎?”
“是啊。”李雲飛不假思索,輕輕地捏了一下紫顏水嫩嫩的臉頰,嬉皮笑臉道:“你今天的這套新衣服真好看,給人一種很清新可愛的感覺。”
紫顏笑得花枝亂顫:“大呆瓜,看你嘴巴這麼甜的份兒上,我今天破例獎賞你一個香吻,來吧。”說着,她竟然真的把嘴巴湊到了李雲飛的嘴巴前,卻沒有吻下去,似乎是在試探着什麼。
嗅到紫顏嘴裡傳來的蘭花香,李雲飛的心裡如同有上百頭小鹿在亂撞,卻故意裝出一副欲做還羞的樣子:“紫顏,現在是在外面,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陌生人,如果剛好撞見了這一幕的話,會不會覺得我們太......”
“太什麼?”紫顏瞥了李雲飛一眼,突然往後退了一步,咯咯笑道:“大呆瓜,我剛纔只是在試探你的定力而已。就算你真的想要我的香吻,我還捨不得給你呢。”
“好啊,原來你是在試探我,讓我白歡喜了一場。看我怎麼收拾你!”說着,李雲飛猛地撲向了紫顏,試圖把她抱在懷中。
卻見紫顏很靈巧地閃開了,一邊往前飛,一邊回頭對李雲飛笑道:“大呆瓜,你待的那個秋水谷也沒什麼好玩的東西,現在還是不要回去了。反正這裡離自在城已經很近了,你就先陪我去那裡走走吧。”
李雲飛不假思索,眨眼間已經追上了紫顏,故作很陰險的樣子笑道:“今晚,我們就在自在城過夜吧。嘿嘿,別怕,我只不過是一個色大叔而已。”
“去你的!”紫顏輕輕地把李雲飛推到了一邊,笑靨如花道:“別把我想的那麼隨便,我可是黃花大姑娘呢。在你正式承認我們的關係以前,就別想什麼好事情了。”
李雲飛嬉皮笑臉道:“小美女,那你說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呢?情人?還是......”
紫顏撲哧笑道:“就算是好姐妹吧。”
“好啊,你這個小壞蛋竟然敢笑話我,你慘了!”李雲飛大笑一聲,閃電般抓住了紫顏的兩條手臂,徑直把她攬入了懷中,緊緊地抱住了,故作猥瑣地笑道:“來,小妞,快給大爺笑一個,大爺重重有賞!”
“大呆瓜,快放開我!”紫顏雖然在極力掙扎,怎奈力氣遠不如李雲飛大,只能乖乖就範,皮笑肉不笑道:“這位大爺,小女子笑得很好看吧?快請賞賜吧。”
“哈哈哈!”見紫顏的模樣如此的俏皮可愛,李雲飛笑的快要流出眼淚了,上氣不接下氣道:“這......這位小妞,你......你想要什麼賞賜呢?”
紫顏也不再掙扎了,像一隻溫順的小白兔一樣,一動也不動地靠在李雲飛的胸脯上面,擠眉弄眼道:“這位大爺,小女子的眼光很挑剔哦,很多價值連城的東西都看不上。請問,你到底能賞賜給我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呢?”
“嘿嘿,看你如此的可愛,那就把本大爺最寶貝的香吻賞賜給你吧。”李雲飛說着,緩緩地把嘴巴湊向了紫顏的臉頰,還故意地伸長了舌頭。
“不要!”卻見紫顏拼命地搖着頭,大喊大叫道:“大呆瓜,你的嘴巴臭死了!快要薰死我了!快放開我!”
李雲飛頓時羞得老臉通紅,下意識地鬆開了紫顏,同時止住了身形,捧起雙手,往掌心中用力地吹了一口氣,仔細地放在鼻子前聞了一下,自言自語道:“一點兒也不臭啊。”
“哈哈哈,”這時,紫顏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大呆瓜,我剛纔是騙你的,你竟然真的相信了,還真是一個大呆瓜!”笑聲剛落,她徑直向下方自在城的方向飛去。
“好啊,”李雲飛急忙追了上去,故意裝出嚴肅的樣子道:“小丫頭,你竟然敢騙我,真是膽大包天啊,看我今天晚上怎麼收拾你!”
紫顏頭也沒回,像一隻可愛的精靈一樣在風中飛來飛去,咯咯笑道:“哈哈,你能追上我再說吧。”
李雲飛不再講話,出神地望着紫顏的背影,暗暗笑道:“紫顏不耍脾氣的時候,還真是讓人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