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確定他被評定爲A-gene麼，可我覺得他除了肉體素質較高沒有任何可能覺醒的跡象。”男人穿着寬大的睡衣，躺在牀上神色凝重地盯着電腦的屏幕。
“先觀察一段時間吧。”屏幕裡帶着白色邊框眼鏡的男子伸了個懶腰，拿着他的紅點鼠標切出了“left4dead”，“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唔，來來來，245房間，密碼776244。”
“又玩啊。”
牀上的男人從邊上的抽屜接過一個鼠標，點進了桌面上的“left4dead”。
“也就你會在這裡面虐殺這些弱到不行的蠢貨了。”男人沒好氣地說道，“快點快點，拿起槍我們走了。”
“別急，榔頭先拿起來，不然該死ghoul的會撲到你的身上。”
“別噁心我，哪次我不是從噁心的vomitivezombie嘴裡把你給弄出來的。”
“別說了別說了，喪屍潮開始了。”
屏幕內的男子手裡端着步槍，從容地看着面前一步一挪的低等喪屍，每一個彈殼拋出，就有一隻喪屍會倒下。
“你切的是專家級的吧。”男人皺了皺眉頭，一下子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把他的筆記本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子彈如雨水般傾瀉，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層死灰色的幕布，淒涼的細雨透過雲層嘩嘩地灑落下來，不過屏幕之外的霍華建，或者說是布里茨安德魯，他可感受不到。
但是他能感覺自己的手心裡出了汗，眼前突然出現的是四級的變異種，巨大的肉錘和唾液腺讓他有些心慌，也不知是多少年的時候，他站在一頭三級變異種“屠夫”的邊上，親眼看到隊友被撕裂，血雨落在他的身上，染紅了他的雙眼，就像他現在一樣。
“蓬！”
一顆冒着火的子彈從霍華建臉邊擦過，呼嘯着在那頭三級變異種的腦袋上爆開。
“吼～”那頭身軀龐大的變異獸失去了腦袋，終究是嘶吼着一下子栽在了地上。
“嘿！布里茨，你在幹什麼！”男人端着霰彈槍罵罵咧咧地喊道，緊接着跑到霍華建的身邊用槍托頂了他一下，“你幹嘛站在這裡發呆，你的網掉了？”
網掉了？
霍華建怔了一下，接着只是在屏幕上打出了——“Ttk”。
“沒事。”他淡淡道。
男人卻是有些刨根問底的意思，他接着問道：“那這個Ttk是什麼意思？”
時空似乎被凝固住了，霍華建的臉色有些蒼白，房間裡是死一般的寂靜。
“沒事。”霍華建像是醞釀了很久，可還是憋出了這麼一句爛話。可屏幕裡的他早已端着槍跑上去了。
男人撇了撇嘴，接着將自己的注意力挪到了電腦屏幕上，就要打到屍王了，這下可不能分心。
霍華建舔了舔嘴脣，抽出自己的右手，將掌心在褲子上擦了擦，接着死死地盯住了屏幕。
……
天已經亮了，陽光懶懶地透過綠油油的樹葉在地上灑出一個個的光斑，微風吹過，光斑像是魚兒在地上一個勁兒地爬來爬去。
李淳風很愜意地躺在樹下享受着片刻的寧靜，他微眯着眼朝着藍藍的天空看去，思緒已不知飛到了哪裡。
前
幾個小時他還躺在那個銀灰色的實驗室裡，耳朵裡傳來嗚嗚的聲音。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躺在草地上美美地睡了一覺，然後做了一個離奇的夢，反正他覺得很荒唐，這個純樸的學校怎麼會有什麼機器人和地下實驗城什麼的。
可他只是一個農村來的差生，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有一個很奇怪的師傅。
師傅愛喝酒，這是李淳風思前想後對師傅最深的映像。可是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映像，他覺得自己的師傅有的時候就像是張三丰，喝醉了就教他幾招，不然平時也不怎麼教他。
李淳風捏了捏拳頭，發出“嘎吱”“嘎吱”的骨骼摩擦聲。他現在還只是黃階中期，用師傅的話說，他現在的實力最多可以在凡界裡耍耍，那些隱世的高人都不愛露面，只有在上層社會裡才能看到他們。
可是上層社會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白松露巧克力？裡海魚子醬玫瑰乾紅？還是喝着伯爵紅茶的下午聚會？
李淳風不願去想，也沒空去想。
那是權欲混雜的骯髒，人性湮滅的空虛。
“叮鈴鈴～”
學校的鈴聲響起，李淳風的思緒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學校裡，已經六點半了，他懶懶地伸了個懶腰，該去教室了。
走在林蔭的小路上，李淳風透過教室的窗戶遠遠地就看見羅建怡已經坐在了她的位置上開始讀起了文言文。
羅建怡好像一直就是這麼勤奮，李淳風記得她好像上個廁所都像是奧運冠軍，不浪費每一分每一秒。
“誒？那不是張金麼。”李淳風連忙將自己的身子隱進了草叢中，遠遠地看着窗戶邊上的那個人影。
人影小心翼翼將一朵花插在窗戶邊上的夾縫裡，然後才一溜煙兒地跑開了。
一朵紅色的小野菊。
李淳風笑了笑，張金不會是想追羅建怡吧，拿朵野花就想騙走人家女生的心？
“呵呵。”李淳風笑着想道，張金那小子一定是動了春心了，不然怎麼會天天讓自己幫他給羅建怡打招呼。
也不知張金是在哪裡學的，他這種追女孩的方法就算是民國時期也不一定會成功吧，一朵野花可沒有一張電影票來得實在。
不過李淳風的笑容突然就被凝固在了臉上，他好像看到羅建怡看了過來。
羅建怡笑着向他招了招手，然後別有深意地看了看窗戶上夾着的紅色小野菊。
李淳風有些尷尬，那可是張金送的，他連忙朝着羅建怡擺了擺手，生怕她誤會什麼。
可是羅建怡卻以爲李淳風在向她打招呼，然後微笑着取下了那朵小野菊。
小野菊的中間有一張白色的紙條。
李淳風感覺自己要崩潰了，張金這是在鬧哪一齣，希望他不要在紙條裡寫一些該死的纏纏綿綿的情話吧。
李淳風有點緊張，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窗邊的那個女孩。
女孩穿着米黃色的連衣裙，彆着violin的髮卡，一頭烏黑的秀髮披肩而下，夢幻似地垂在腰間。
女孩的臉紅撲撲的，像是喝醉了酒，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在紙條上迅速地瞄過。
李淳風的心都揪住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羅建怡的臉色，希望不要生出一些什麼事纔好。
可是羅建怡的
臉上分明露出了一抹緋紅啊，李淳風抹了把臉，盯着羅建怡狠狠地吞了口口水。
他也喜歡過一個女孩，但是他承認那只是奢望。初中的時候，那個女孩在班裡是那麼受寵，就像是一個高傲的小公主。男生圍着她轉，老師們也圍着她轉，不過倒不是因爲她成績好，而僅僅因爲她是市長在鄉下的女兒。
當時的李淳風可不明白什麼是鄉下的女兒啊，只知道小公主很漂亮，不過自己根本不是她的王子。
那時候自己只是遠遠地看她一眼，就覺得很心虛，更不要說和小公主說上一兩句話了。
李淳風覺得自己很慫，他並不是那種被上天眷顧寵愛的孩子，但小公主不一樣，她有一個非常有錢的老爸，同學老師都圍着她轉，不管她做什麼都不需要去擔心，似乎她的一生都已經被安排好了，穩穩當當，倖幸福福。
李淳風的神色很是悵然，但是小公主已經遠去了，去了那個叫做加州的地方，他不知道這裡離加州有多遠，只知道那個地方是美國的一個地方。
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與小公主相見了吧。
“李淳風？”
一聲好聽如黃鸝啼叫的呼喊聲一下子將怔怔的李淳風拉回了現實，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到了窗邊，傻傻地看着羅建怡。
這下個丟人丟大發了，李淳風臉色有些難看，教室裡的人可都將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羅建怡也是一臉的不理解，在她的邊上，一張白色的紙條躺在桌面上。
“中午我可以請你吃個飯嗎？在學校餐廳。”
李淳風很清楚地看到了紙條上面的字。那是張金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像條小蛇一樣。
李淳風有些尷尬，教室裡的同學們全都饒有興趣地將注意力放了過來，集中在李淳風，羅建怡，和那張小紙條上。
“你能幫我拿下那本書嗎？”
李淳風想了半天，只能憋出這麼一句話，可是他有些發紅的臉卻讓他不禁覺得心裡火燒一樣的難受，如果此時有個地縫，他一定會選擇鑽進去。
倒是羅建怡沒有覺得什麼，她只是隨着李淳風手指的位置取過李淳風的書，然後遞給了他。
“是這本對嗎？劉慈欣的《三體》。”
“對對，早上天氣不錯，早讀我喜歡在樹底下。”李淳風臉也不紅，直接接過了那本三體《黑暗森林》。
羅建怡捂着嘴笑了笑，歪着頭想了想然後說道：“劉老的書不錯，可是我覺得早晨時讀好像沒有什麼效果。”
“啊哈～”李淳風抓了抓頭髮，然後乾笑了笑，“文言文什麼的我也讀不懂是不是……”
“噗嗤～”羅建怡笑了出來，可是立即反應過來的她連忙捂住嘴然後朝着周圍看去。
大家的眼神都有些怪異，但只有張金嘿嘿傻笑着朝她揮了揮手。
羅建怡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恨不得立即把自己紅彤彤的臉給埋到書堆裡去。
李淳風可不會知道羅建怡在想些什麼，身爲男主人公的他只能灰溜溜地拿着那本三體就跑到了一邊的樹下坐好，可是腦子已經亂做了一團。
他擡起頭向着窗口看去，羅建怡也已經擡起了頭，她撩了撩耳邊的青絲，李淳風很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口型。
“shit……”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