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至慧生？”
這個狀態，類似於福至心靈，但它更側重於已圓滿武學的登峰造極，使其更進一步。
此前，陸沉舟在槍仙廟時，便有來過這種狀態，成功讓槍法破限。
數個小時後，他收槍站定，氣息悠悠，望向武道樹：
【武王槍（五階），槍法二蛻】。
卻見陸沉舟一槍刺出，槍尖幽光一閃，如黑洞般吞噬着人的視線。
氣魄和氣血交織，將一道道槍芒壓縮和凝聚，在強大的槍法意境下，隱隱間形成一輪赤色大日。
大日落下，槍法形成的衝擊波席捲四方。
武王槍第七式·長河落日圓！
這一槍，正是他此番心至慧生領悟的新招。
【銀河落九天】是自上而下的範圍性攻擊，這一招便是單體攻擊，威力還在【大地起風雷】之上。
一槍落，如落日般吞噬一切！
按照此前慣例，再領悟一個武道殺招，完成第三蛻，槍法就晉升上乘真功了。
陸沉舟喃喃自語：“這槍法，是越來越順了……我果然是練槍的料。”
劍靈的聲音冷不丁傳來：
【你試試劍法，說不定更順。】
“沒時間。”
【唉，可惜啊，我忽然想起來我的主人昔日遊歷三千世界時留下的那些秘寶之地，裡面好東西不少咧。】
“哦。”
【想得到我主人的寶藏嗎？想成爲三千世界最強的男人嗎？那就學劍吧。】
這段時間，劍靈總是換着法兒來誘惑陸沉舟。
但陸沉舟意志堅定，不爲所動，就當是練心了。
他槍法已經到第五境，哪有改修劍道的道理？
秘寶什麼的，他不感興趣。
他也沒有能力，前往三千世界。
忽然間，陸沉舟想起來心經歷劫之事。
他心中一動，思索片刻後問道：
“你主人是誰？”
【不知道！】
“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相信伱，怎麼修劍道？”
【你當真要修劍道？】
“我先考慮考慮啊。”
【你在騙我，我不說。】
“那算了，我本來就不感興趣。”
陸沉舟洗了個澡，然後坐在書桌前翻看各種拳理和佛道書籍。
近一個月，他都在調養內傷。
除了練樁、心境外，打拳或者練槍的時間都貢獻給了螳螂兄。
可以說，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螳螂妖！
與假想敵戰鬥，《山神伏魔拳》、《登雲梯》這兩門主修拳法和身法進境比起之前更快了。
如今，他每日可以省出半小時用於休息、看書、娛樂，也算是勞逸結合。
他目前看的這本書叫做《道的解析》，作者是萬世仙。
開篇便是引用的老子的著作《道德經》裡面的名言：【道可道，非常道。】
這本書在龍城圖書館可以免費借閱，但是唯有拳理第五境，亦或者武道大師才能看。
境界太低，看這本書，可能會對武道三觀形成衝擊，反受其亂。
“精養靈根氣養神，此真之外更無真。”
陸沉舟捉摸着書中話語的含義，心神則是觀想着內景地的蒼天巨樹。
片刻後，還是困惑的陸沉舟拿起電話。
“師兄閉關了，師姐在工作，師父又在虛境裡……姬師父，還沒有我懂。”
倒不是陸沉舟自傲，他如今拳理境界，可能擎天蒼也沒辦法指導他了。
……
小鳳仙別墅。
公孫瑩磕着棗子，嘴巴鼓鼓的：
“小陸啊，什麼事。”
“我最近在看《道的解析》，有幾個拳理問題，想請教您。”
“王天王不在，你把我當你師父就行了……對啦，之前的棗子吃完了？”
“吃完了。”
“那走的時候再帶幾箱吧。”
陸沉舟把這段時間積攢的問題，一股腦說出來。
公孫瑩聽着，連連頷首。
能夠提出這些問題，就說明陸沉舟真的認真思考了。
公孫瑩面色認真道：
“拳理沒有固定的招式套路技巧，接下來我說的你參考就行，別當真。不瞞你說，我如今雖是大宗師，但在道之一途，也只是【窺道】之境，武道如山海，我只窺得冰山一角，萬一把你引入歧途，王天王不得罵死我？”
“明白，一切後果，晚輩自行承擔。”
陸沉舟懂，女士這番話是免責聲明。
這也是爲何，關於【道】的問題，他不敢隨便亂問校外的前輩。
因爲他問了，除非關係很好，人家一般也不敢回答。
公孫瑩道：
“不論是槍，還是劍，亦或者任何戰技，本質上都是手腳的延伸的變化之道，我不懂槍，我只給你講拳之道，我看你如今在槍法上突飛猛進，大有拳法淪爲輔修的意思，但我還是想多嘴一句，拳之道，乃是武道之核心！
我龍城弟子，絕不能忘記拳法修行。你應該也發現了，你拳法大成後，去上手槍法、劍法的難度，絕對比那些一開始就主修槍法的來學拳要快，所以蒼天龍王在絕巔之前一直專精於拳，如今絕巔後，才逐漸脫拳爲槍。”
陸沉舟小雞啄米般點頭。
他深有感觸。
經常聽說拳法高手在後期輔修槍法的，但很少看見槍法高手後期輔修拳法的。
人和神兵無論如何契合，也比不上拳腳這等先天之物。
公孫瑩道：
“形、勢、神、理、意，拳理前五境和武道前三境，其實就是凡人以武道去模仿天地萬物的過程。老師在這裡說個暴論，這個理論武道界很多人不認可，你就當聽個笑話就行……任何拳法、究其本質，都是象形拳法！”
“這……”
“怎麼，你覺得象形拳，只能模仿飛禽走獸，滄海游魚嗎？”
“額，不是嗎？”
“非也，象形，象形，何爲形？人類所見所聞，所認知的一切，皆爲形！天地有沒有形？”
“有。”
“大江大河，五湖四海有無形？”
“有。”
“飛機導彈呢？”
“有。”
“我們所觀察的一切形和事物運動，構建了這個紛繁複雜的宇宙，對吧？”
“是的。”
“太極拳，象陰陽之形，八卦掌，象八卦之形……只不過這些形，更加深奧，不夠直觀，需從宏觀把控，還需要武道家掌握足夠博學的知識方能看到。所以舊時候，底層武者練的最多的就是我們象形拳，因爲它入門簡單。”
“有道理。”
“你先彆着急認可，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證我道】，第一要義，就是時刻保持【獨立思考】。”
“晚輩受教。”
“古之先賢大能，當今絕巔強者，往往都是三教精通，不拘泥於拳脈便是此理。追根溯源，拳法在本質上都是去【象形】，對我來說，浩渺宇宙，只存在兩個概念，一個是【人】，一個是【天地】，人無限小，天地無限大。
人類生於微末，卻不甘於淪爲凡塵，欲壯大自身，有兩條【道】，一爲外物之道，是鑽木取火，是工具、科技，可簡稱【外道】，二爲內在之【道】，是肉體，是心靈，外道自不必說，上限很高，但不在我們討論範疇。
內在之道，對我們來說，是精氣神合一之武道。其他文明或許有各自方法，總之都佔有其中一項。我認爲，就連那些所謂先天強大的荒神、邪神，本質上也逃不過武道範疇，所謂神，不過是強大的生物，高大上都是自封的。
大夏武道以武技爲術煉【精】和【神】，以樁功內功爲法，煉【精】和【氣】，這裡的氣不只是真氣，是我們武者調動的竅穴神藏之力，此爲真氣、氣血等一切超凡力量的源泉，它發乎於竅穴，本質上取之於【天地】。”
“取之於天地？”
“內景地，竅穴星辰，山川河流……這些，是不是都在模仿天地之形？”
“是。”
“大藥，天材地寶，這些是不是天地之物？”
“是。”
“天地是一個無窮大的象限，我們被困於其中，唯有汲取天地之力，方能壯大自己。”
“我明白了，武道無窮，吾身無拘，理論上，天有多大，武道就能走得遠。”
“真理不可觸及，武道無法窮盡，強如古之煉氣士，在第九步就停止了。你想要踏足拳理第六境，就需要跳出固有的認知，以直擊本質的方式，取天之道，補武之道，將前五境融會貫通後，便能撥雲見月，一窺天道。
這一步，稱之爲【三花聚頂，五理歸一】。”
陸沉舟若有所思，三花，便是精氣神之榮華，這是呂祖內丹術之理論。
公孫瑩道：
“精氣神匯聚於眉心玄關，練假成真，可開闢一座【道宮】。”
“道宮？”
“沒錯，肉有神功，心有道宮，道門稱之爲【白玉京】，此乃成道之基。道宮開闢後，便是貫通五理，至於如何貫通，每個人各不相同，需要你親身實踐，福至心靈，生死戰鬥，皆有可能，前提是你拳理底蘊足夠。”
“明白，還是得多打拳，多看書。”
公孫瑩喝了口水，問道：
“還有嗎？”
陸沉舟道謝後，轉身離開。
公孫瑩內心感慨：
“這傢伙，莫非想在破二就證我道？”
她當初，可是晉升宗師前夕，才證道成功的。
若是二境就證道，着實駭人聽聞了。
蒼天龍王，都不一定做到了。
回到家中，陸沉舟眸光閃爍。
他籠罩在拳理第六境前的迷霧，不知不覺，淡薄了許多。
沙沙沙——內景地內，參天巨樹不斷拔高，其高度無限接近於武道山峰的第四階螺旋階梯。
這意味着，陸沉舟的拳理境界，已經超過了大多數武道大師。
距離宗師，也不遠矣！
“公孫女士好厲害，感覺對於武道的認識，一下子透徹了許多。”
龍城武大藏龍臥虎，能夠擔任分校長，怎麼可能差？
……
數日後。
7月1日。
練功房，陸沉舟內視五臟六腑，體內暗傷完全痊癒。
內景地內，200顆竅穴星辰閃耀，武道末境的竅穴下限，是210顆。
最多三個月，他的氣海和真氣，又能迎來一次質變，真氣如江，浩浩蕩蕩。
精氣神調整至巔峰後，他取出九天星靈丸，將其服用。
藥力入體，化作星光，於體內激盪迴響，流經四肢百骸，最終匯入體內已開闢之200竅。
雙手，雙腳，腿部……竅穴內劇烈的刺痛感傳來，直擊心靈。
“開竅大藥，果真不凡！”
痛感之強，是天樁十倍。
根據經驗，煉化越痛，藥效越強。
陸沉舟抱着這股期待，咬緊牙關，密切關注體內變化。
此番蛻變，持續了足足12小時。
翌日凌晨，陸沉舟睜開佈滿血絲的雙眼，吐出口血氣。
他的身上，出現了足足510個如同拔火罐般的血色印記。
印記位置，和大宗師之前開闢的510竅，一一對應。
這其中，有200個印記，呈現深紅色，310個印記，呈現淡紅色。
“這是我體內竅穴的顯化……”
一念間，血色印記消散。
他來到內景地，眼神一驚。
200天星周圍，310顆若隱若現的黯淡天星，微光閃爍。
看起來，就好像他開了510竅一樣。
但這310竅沒有星光垂落，沒有神藏之力。
實際上，竅穴原本就存在於這裡。
只是，以陸沉舟的天樁境界，看不到，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練假成真。
而現在，依靠九天星靈丸，他能提前預感其位置所在，方便練樁時感應。
如此一來，他樁功開闢，必然事半功倍。
“越靠前的竅穴天星越明亮，越往後越黯淡，和開竅大藥的藥效也一一對應。”
玄品開竅寶藥，藥效會隨着境界提升而衰減，到大宗師就徹底無用了。
“破二境界能提速三分之一，很牛了。”
開竅寶藥的效果，可以和尋常大藥迭加使用。
除了極少數天品寶物，任何開竅寶物，都不能直接開闢竅穴，只能輔助提速。
外物強行開竅，和修行魔功無異，根基不牢，必然夭折。
接下來幾日。
陸沉舟重新測試了開竅的速度。
果不其然，不多不少，提升三分之一。
繼續保持開三竅，他可以節省不少時間出來。
戰鬥之旅功能開啓後，他在武學上花費時間也進一步縮減，已經足以滿足休息的需求。
故而，他選擇繼續以每日13小時爆肝，爭取1個月開4竅。
等往後開竅難度提升，維持一個月3竅就行，靜等神種破境。
“神種，竅穴，爆肝……三者結合，宗師之前，平均保持1月3竅進度，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