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這是哪裡來的猛人!”
“是啊,看着老實巴交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身後議論紛紛,夏子渝咳嗽了兩聲才重新恢復了秩序,她心中卻是有些小小的後悔,暗歎自己失去了風度,不過想了想既然已經做了多想也是無益,藉此機會修正完善一下自己的教育方法也是好的。
緩步踱出教室,見那小子還算聽話,緊貼着牆壁站得筆直,不似之前見過的學生般鬆鬆垮垮,吊兒郎當的形象,“這孩子還有救!”夏子渝重新燃起了希望,本來想追究其色狼行徑的話語也嚥了回去,改口問道:“怎麼第一天上學就遲到了?”
這不明知故問嗎?寧昊白眼一翻,沒好氣的道:“我拉肚子。”
夏子渝頓時氣結,這時候了還說謊,遂轉移話題道:“你父母爲你轉學的事兒費了不少功夫吧?”
“嗯?恩,花了點錢。”寧昊不知對方爲何說起這個,不過想來這全省都數得着的高中借讀的確是不好辦,他事前也沒想到父親能辦成。
“花了點錢?哼,你們這些年輕人哪裡知道父母賺錢的辛苦。”夏子渝對寧昊的態度很不滿意。
寧昊忽然聳動鼻翼,用力的吸了幾口氣,表情怪異。
夏子渝錯愕的道:“你幹嘛呢?”
“一瓶紀念款香奈兒5號香水價格不菲吧,老師您一個月的工資夠嗎?”寧昊上次被那貴婦罵了之後,心中不服:自己辛苦打一年工難道還買不起一瓶香水?儘管它是全球頂級奢侈品牌。可回到家上網一查,他還真開了眼,像5號香水這種紀念款產量是很少的,市面上基本很難買到,100毫升的小瓶裝能炒到十萬人民幣左右,而且還得有關係才行。
“咦?你還知道這款香水?哼!”夏子渝開始一陣詫異,隨即臉色一變,心道此子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色狼啊,連這個都門兒清,看來這治病救人的任務相當艱鉅啊。
寧昊見老師臉色變幻,不知在想些什麼,但是還算好說話,便舔着臉笑道:“老師,我知道錯了,您讓我進去吧,我還想學習呢。”
“混賬!怎麼跟老師說話呢?流裡流氣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忽然一個霸氣的男聲從旁響了起來。
寧昊愕然轉頭,入眼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長相彪悍,留着寸頭,脖子上掛一串鍍銅金鍊子的男子,此人身穿黑色的運動服,但卻掩飾不住那一身的橫練肌肉,說起話來腮幫子都不停的抖動。
“你是誰啊?罵誰呢你,有沒有素質?”寧昊其實看見了對方胸前掛着的牌子,而且依據衣服和體型判斷應該是個體育老師之類的,但他初來乍到,大可以一推六二五,你算哪門子蔥,上來就訓老子。
“嘿!夏老師這是誰啊,說話還挺衝的,我怎麼沒印象?”高大男子冷笑道。
“寧昊!今天新來報到的學生。”夏子渝趕緊給他介紹,又扭頭對寧昊說道:“這是我們學校的體育老師孟河濤。”
“哦,是老師啊,我還以爲就我們學生說髒話呢。”寧昊第一天上學就出師不利,心裡憋了一肚子火,反正體育在高中也不怎麼受重視,只要達標就行,他倒也不害怕得罪一個體育老師,何況還是對方首先罵人的。
孟河濤氣的牙齒嘎嘎作響,但當着女神的面可不好發作,乾笑了兩聲道:“夏老師,你現在終於體會到我之前說的話是對的了吧,對這些熊孩子就不能客氣,該罰就罰!你要是下不去手,我可以代勞。”
“沒,孟老師,我只是瞭解一下情況,您去忙吧。”夏子渝嚇了一跳,她雖然沒親眼見過,但卻多次聽說過其他老師體罰學生的手段,尤其是體育老師,打起學生來簡直和毆打沒區別,那場面想想就瘮的慌。
“也好,也好。”孟河濤似笑非笑的看了寧昊兩眼,晃着大膀子走了。
“夏老師?這是你們班新來的學生?”孟河濤剛走,那邊又過來一位,寧昊心道這些老師是約好了排隊來參觀我嘛!不過這位老師與那孟河濤完全是兩個路數,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着裝也很正式,戴着一副金絲框眼鏡,懷裡抱着兩本書,說話也很是溫柔。
“是沐老師啊,哦對了,第一節課是語文課是吧,您來的可真早。”夏子渝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新官上任,業務還不是很熟練。
“呵呵,要說夏老師可真是冰雪聰明啊,班主任剛沒幹幾天,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都記得這麼清楚,真是難得啊,比我強多了。”沐老師扶了扶眼鏡框笑道。
夏子渝急忙擺手道:“沐老師可千萬別這麼說,您可是北大中文系的高材生,說實話到咱這學校來都屈才了,哪是我能比的。”
“爲了家鄉的教育事業嘛,各人的前程倒在其次了。”沐老師目光看向窗外,深沉莊重的表情讓寧昊忍不住笑了出來。
夏子渝一看不好,趕緊揮揮手說道:“好了,快進去準備上課吧,老實點。”
寧昊大喜,聽到最後三個字後卻是一個趔趄,心道:看來自己這色狼的形象一時半會兒是難以改變了。
因爲早自習還沒結束,沐老師便在外面跟夏子渝交流了起來,夏子渝雖然不怎麼情願,但人家打着交流工作的旗號,她身爲班主任卻也無可奈何,只好耐着性子聽對方高談闊論。
寧昊低着頭走到最後一排,正要入座,卻赫然發現座位上坐了一個女生,長得倒還說的過去,大約有六分的樣子,身材卻是無比的火爆,渾然不像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而且這女生不知是作風豪放還是沒有注意的緣故,校服外套拉鍊沒拉,裡面的T恤領口偏又扯得鬆鬆垮垮,寧昊居高臨下,一覽無餘,白花花的一片裸露在了胸罩以外,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看什麼呢!小心眼裡長瘡。”女生髮現了寧昊的目光,眉毛一挑,不悅的說道,但卻也沒有去整理衣服的意思。
“看來我今日真是精蟲上腦了。”寧昊無語的摸了摸鼻子,到女生旁邊的另一個座位上坐了。
“喂,小子!誰讓你坐那的。”一個男生忽然惡狠狠的喊道。
寧昊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是個大塊頭,像是個體育生的樣子,正凶神惡煞一般瞪着自己,當下也不客氣的回道:“夏老師讓我坐的,怎麼你有意見?”準確的說他剛纔坐的座位被女生佔了,但是夏子渝只是讓他到這裡坐,兩個座位並沒有具體說哪一個,自然是坐哪一個都可以了。
大塊頭男生被噎了一下子,怒氣更盛,正要再說話,那女生卻突然說道:“霍磊,你要再搗亂我可真的要喊夏老師了。”
“哼!”大塊頭叫霍磊,雖然態度依然兇狠,卻心虛的看了一眼教室門口,又狠狠的瞪了寧昊一眼,沒再說話。
早自習結束的鈴聲一響,班裡幾乎所有人都放下書本,扭過頭來,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寧昊這一方位,倒把寧昊嚇了一跳,這是什麼陣勢?集體參觀我嗎?不過他很快便明白了原因,因爲大塊頭霍磊已經走了過來,他心中冷笑:這是準備看熱鬧啊。
霍磊在寧昊身前站定,也不說話,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兩隻拳頭交錯攥在一起,指關節被掰的咔咔作響,盛氣凌人,估計一般的小男生只是這股氣勢就被嚇尿了。可寧昊卻似乎沒看見一般,神情淡然的收拾着課本,拿出下節課要上的語文書,自顧自的翻閱了起來。
“嗬!這新來的小子挺吊啊。”
“那是,剛來就把夏老師惹火了,能是一般貨色嗎?”同學們議論紛紛。
平時與霍磊不大對付的同學趁機起鬨:“霍磊,你這氣勢弱爆了啊,人家根本就不擺你。”
霍磊臉色一變,伸手在寧昊的課桌上用力一拍,啪的一聲,將桌上的鋼筆都震落到了地上,寧昊唰的站了起來,衆人精神一振:好戲要上演了,霍磊可能沒想到對方竟敢動手,急忙後撤一步,擺好了架勢。
“夏老師!”寧昊扯開嗓子對着教室門口喊了一聲。
“我操!”霍磊愣了愣,趕緊收起架勢,轉身裝作沒事兒人似的左看右看起來。
“切!”其他同學卻是集體爆出一陣噓聲,對於寧昊的表現極爲不齒,鬧了半天是個孬種啊。
不過夏老師並沒有出現,她早在下課鈴響的那一刻就匆匆溜了,沐老師卻是聞言走了進來,向上託了一下眼鏡框,道:“怎麼了?”
沒人理他。
“現在開始上課。”沐老師走上講臺,一如既往的在上課鈴聲響之前開始了課堂,因爲他的長篇大論時間根本就不夠用,同學們也早已習慣了,拿出書放在面前便開小差去了,反正沐老師也從來不提問,他自己說的時間都嫌少。
“你也太慫包了吧。”那女生待寧昊坐下後,小聲的說道。
寧昊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過你這麼做倒是聰明,畢竟打架的話你估計要被揍慘了。”
寧昊這次連笑容都沒有,他正在聽沐老師講課,別說這位高材生雖然自我了點,傲氣了點,但胸中確實有料,寧昊成績雖然一般,但對古代歷史和文化卻是頗感興趣,沐老師雖然是語文老師,卻對ZG的古文化講的頗多,他聽的津津有味。
“喂,我跟你說話呢。”女生撅起了嘴。
“李豔豔!起來回答問題。”沐老師講課的聲音戛然而止,破天荒的提問起來。
“啊!我?哦。”寧昊看着身邊的女生慢吞吞的站了起來,心中好笑。
“《離騷》的作者是誰?”沐老師提了個自認爲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離騷?作者?作者是,是,啊我想起來了,是灰色,是灰色唱的。”李豔豔興奮的叫道,臉上要多得意有多得意,沒想到我這樣的學渣也有答出問題的時候。
沐老師一臉黑線,寧昊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李豔豔卻無心理他,兀自說道:“不對嗎,我明明聽過的呀。”
寧昊看李豔豔鬱悶的樣子,忍不住小聲提醒道:“是屈原。”
“啊,對了,是屈原,是屈原寫的。”因着端午節放假的緣故,李豔豔好在還知道屈原的存在。
“這位同學是新來的吧,你來說說屈原是哪一年死的。”沐老師顯然看到了寧昊的小動作。
“這——”寧昊心道: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看來自己剛纔在走廊裡笑話對方,這人是記仇了,這是報復我呢,當下只能使出萬能招數:“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別逞能,你站着上課吧。”沐老師略帶得意的說道。
“靠,我真應該選個黃道吉日來報到,怎麼這麼倒黴。”寧昊憤憤的想到。
同學們也嘻嘻哈哈的都來瞅他,暗道這小子也太悲催了,第一天報到就鬧出這麼多幺蛾子,似乎老師們都不待見他,又招惹了霍磊,今後有苦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