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帶着兜帽進入柏樹街街道辦事處的時候,正好和裡面的走出來的阿部行夫不期而遇。阿部行夫目中無人,直接無視威廉,就要離去。但是馬歇爾卻一個健步,攔住了阿部行夫的道路。
“我想,你知道我是誰!”威廉沒有掀開兜帽,他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敵人。教父曾經對威廉這樣教導。“不要憎恨敵人,憎恨會影響判斷力。同時要離敵人要近一些,這樣你才能更瞭解他!”
阿部行夫被攔住,只是嘴角翹起。他一身黑色的長袍披在身上,一個櫻花的家徽在和服的背後隨風舞動。阿部行夫手握着一把武士刀,凌厲的寒氣不斷的從刀身傳來。
“你只是一個無理取鬧的攔路者。”他輕輕說道,“我怎麼會知道你是誰?”
威廉兜帽下的嘴角翹起。“是麼?”他收回手掌,讓開道路。“看來,我沒有必要攔住你的去路。因爲一個膽小的不敢承認自己所作所爲的人,實在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放肆!”櫻花子立刻呵斥,她快步走到了阿部行夫的身邊,對着威廉怒斥。“你以什麼身份對大人點頭評足,你不過是一個——”
“一個你的大人費盡心思也要剷除的對手!”威廉摘下兜帽,然後露出自己英俊的面孔。
他金色的短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湛藍的眸子就像大海一樣的的吞噬一切僞裝。他面帶笑容,但是沒有人敢對眼前的年輕男人不敬。
櫻花子一下子語塞,她有一肚子的話可以辯解,她有無數的語言可以反駁。但是這個女人,這個遊走在柏樹林學院高層的交際花對上威廉馬歇爾湛藍的眸子,她就知道自己輸了。
那一層層波濤一樣的海浪,嘩啦啦~嘩啦啦的拍打着她的心。她的聲音,她的身體,她的靈魂都被吞噬。
櫻花子事後回憶。“一股寒意猛地從腳底升起,整個頭皮都在發麻。我明明知道大人是勝券在握,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面對這個湛藍眼眸的男孩,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
阿部行夫看出威廉的威懾力,他手中的長劍輕輕一舞,一道無形的劍氣就朝着馬歇爾刺去。
“卑鄙!”安娜跳腳大罵。
“無恥!”牛哄哄扯着衣袖就要衝過來幹架。
威廉卻不慌不忙的重新戴上兜帽,然後一個閃身避開劍氣的一擊。他站在遠處,嘲諷道。“依舊是你的行事作風!”
阿部行夫面無表情,長袖揮舞。這個男人看了看四周因爲異動而吸引的目光,他直接離去。“我等着看你的本事,威廉馬歇爾。”
牛哄哄還要衝上去給阿部行夫一個教訓,小魔女安娜也躍躍欲試。威廉卻攔住了幾人。“不要着急,我們跟他對戰,有的是機會~!”他意味深長的說到。
……
威廉捨棄和阿部行夫的爭鋒,直接進入了柏樹街的街道辦事處。
小魔女安娜一走進辦事處就生動起來,這個金色捲髮的女孩活靈活現的對着威廉獻寶。“威廉大哥,你知道麼,我可是費了好大的關係幫你打通這邊,這次你一定會得到一個好的店鋪,你能不能~能不能~”說到這,小魔女扭捏起來。
牛哄哄終於看不慣這種扭捏,他直接熊掌一樣的大手摸到了安娜的腦袋上。他對着好友說道:“威廉,這小姑娘就是想讓你親親她。這一看就是缺愛的孩子,你就把他當女兒養養吧。我每次看到這女孩這樣害羞,心臟病都急出來了!”
小魔女安娜本來還感謝牛哄哄的仗義執言,但是一句‘女兒’立刻讓安娜暴跳如雷!小魔女雙眼一瞪,就雙手叉腰跳了起來。“牛哄哄,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女兒,你哪隻眼睛晴看到我和威廉大哥是父女了!你個沒品位的傢伙!”
牛哄哄也瞪着銅鈴一樣的眼睛看向安娜。“不當女兒你靠威廉那麼近幹什麼?走開走開~威廉身邊任何雌性生物都要退避三舍!”
2個人一下子就吵鬧起來。
“喂,你們在幹什麼!保持安靜!”一個業務員模樣的人出來阻止牛哄哄和安娜吵鬧,然後公事公辦的問道。“你們來辦什麼業務?”
威廉摘去自己的兜帽,然後微笑着向業務員問好。他說道。“我是威廉馬歇爾,我來領取屬於我的店鋪。”
業務員一愣,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威廉。“你——”報紙上那個?
威廉笑意盈盈,他取出自己身份證明的文件,交給業務員。“這個給你們領導,他會明白的。”
業務員看到手中柏樹林學院的紅色鋼印,知道這真的是學院中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威廉,神色晦澀。他輕輕說道。“你在這等着。”然後不敢耽誤的小跑去找領導去了。
威廉在業務辦理大廳隨意的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安娜和牛哄哄也坐在威廉的身邊。只是,本以爲一會兒就能辦成的業務,居然讓威廉幹坐了半小時!而其他走進大廳辦理業務的人已經來來回回不知道進來、離去多少波。
一個掃地的大媽看到威廉一行人苦等,尤其看到洋娃娃安娜苦等實在不忍心,就走過來提醒。“小夥子,你們不會是得罪人了吧?不然,怎麼這麼久不給你們辦業務?”
安娜一聽,本來坐不住的性子立刻爆發。她就要從座位上跳下,找街道辦事處的領導理論,卻被威廉按住肩膀。
威廉笑眯眯的對着掃地大媽表示感謝,然後嘴角示意安娜和牛哄哄跟着自己。“走吧,看來阿部行夫給我又下了什麼絆子!”他沒有半點意外。
安娜看到威廉大哥反擊,立刻笑眯眯的跟在身後。“威廉大哥,你早該這樣的!”
牛哄哄也是雙手抱胸。“沒錯,我牛哄哄的兄弟就應該這樣!什麼事情辦不成,就一個字——幹!”
……
柏樹林業務辦,2樓。
剛剛接待威廉的業務員如坐鍼氈的看着自己的小領導,他臉色變了又變,欲言又止。
小領導最看不起自己手下人沒出息,他罵了一句。“你這個沒出息的貨,這樣子就嚇住了?!”
業務員一臉苦澀,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艱難的說到。“領導,這是學院的紅色鋼印。下面等着的是學院的領袖種子候選人。我們這樣着讓他乾等,我能不着急麼?”
“領袖種子候選人?”小領導呸了一聲,他靠在自己的座椅上,拿出一個菸斗吸了一口。這個領導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然後充滿回憶的看着自己吐出的菸圈。
他說道。“現在學院每況日下,當初的盛世再也回不來。那時候塞亞大巫師風頭無倆,領袖種子也的確是所有學院巴結的大人物。但是這些年麼~嘿嘿,現在執掌紅派的那位大人當初是塞亞巫師的師弟,他忌憚着自己的師兄,不可能讓塞亞巫師的人成爲領袖種子的!”
“況且,阿部行夫一直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他能夠憑藉着巫師騎士的身份成爲藍派大長老的義子就知道這個人如何的手段了得!要知道我們學院可都是巫師!”
小職員疑惑極了,他問。“領導,難道您這麼看好阿部行夫?”
“看好阿部行夫?“小領導笑笑,”不不不,我只是看好學院三大派主之間的爭鬥。明顯,威廉馬歇爾和阿部行夫都是掩人耳目的靶子。三大派主不會允許前幾年的學院內亂髮生,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明面上的棋子。”
小領導又吸了一口煙氣。然後笑道。“一個巫師騎士是沒有資本在學院中站住腳跟成爲領袖。所以比起威廉馬歇爾,阿部行夫才更有適合成爲棋子。想當初,阿部行夫的作風還是挺光明磊落,可惜了!”他輕微的嘆息一聲。
咚咚咚。就在這時候,威廉輕輕的敲響辦公室的門。他站在門外靜靜的看着屋內聊天的倆個人,一臉鎮定。“雖然很抱歉,但是實在是等得太久,我就不請自來了!”
聽到敲門聲回過頭來的小職員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威廉,威廉馬歇爾~你來多久了?”不會小領導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威廉似乎能夠讀懂人心。他露出陽光一樣的微笑,視線越過小職員,直接看向小領導。“我已經來了很久了。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我都聽見了!”
“這~”小職員雙眼瞪大,一口冷氣灌進肺中。
抽菸小領導卻一動不動,他吞雲吐霧,視線只在菸圈中逡巡。“既然都聽到了,你還在這幹什麼?想受到我的侮辱?非要被我修理?”
安娜直接從威廉的背後跳出。“喂,大叔,你怎麼說話的!剛剛看你還挺明事理的,現在怎麼這麼不講理!”
牛哄哄也搶風頭的從威廉的背後擠了進來。他抽出自己的騎士長劍炫耀武力。“抽菸的那個,快點幫我把我兄弟的事情辦好。不然我們就打一架!”
小職員嘟嘟嘟的雙腿快蹬,立刻退到牆角,雙手抱頭開始唸經。“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沒出息的傢伙!”小領導罵了一句,然後斜着眼看了一眼威廉。他慢悠悠的從抽屜中抽出一張地契,然後遞到威廉的手邊。“拿着,你的。西街末尾那一家就是你的!”
牛哄哄撇撇嘴,收起武器。“沒勁,你早點給不就好了。”他一臉失落。
安娜卻尖叫起來。“什麼西街最後一家?!你這是要害死威廉啊!西街本來就是最差的一家,您居然敢這麼做!!!你是不是收了誰的好處!”
嗒的一聲,小領導直接從兜裡掏出倆袋金幣丟到桌面。他吸了一口菸斗,吧唧吧唧嘴。“諾,這就是我的好處。你們有麼?有的話,我就給你換西街第一家!”
“…沒見過你這樣直白的。”安娜直接無語,她叉着腰問。“喂,大叔。你太明目張膽了吧!”
小領導笑笑。“直接一點好,至少好處都在手心!”他看向威廉,“怎麼樣,你想換麼?”
威廉嘴角三分帥氣7分瀟灑,他說道。“我可不是阿部行夫,有那麼多的金幣可以打點。”
小領導抖抖肩膀,臉上的表情有些失望。在一片煙霧中,他惋惜的說到。“那真可惜,看來西街19號非你莫屬。”他說着,就把桌面的地契往前推了推,“拿去吧,你不也等久了麼?拿走地契就走吧,我就不送了!”他絲毫不客氣。
威廉幾步走到辦公桌前面,他右掌直接按住地契,然後直接把地契推回小領導的身邊。同時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小領導挑眉,再一次拿起菸斗吸了一口。“什麼意思啊,威廉馬歇爾~”他混沌的小眼睛透過迷霧,看見了一雙蔚藍的大海。
馬歇爾笑笑,他學着教父的樣子用最得體的聲音說到。“我雖然沒有金幣,但是我有其他的東西作爲交易!”他手指輕輕的在辦公桌的桌面滑動,然後說道。“我也不強求你給一流的店鋪、2流的店鋪。我只希望,你把西街19號,改成西街14號!”
小領導混沌的眼珠中精光一閃,他按住退回來的的地契,小聲笑道。“你的要求可不低~”他嘴角上翹,然後又失去興致的垂下。
小領導身體微微後靠,用更舒服的姿態審視威廉。
“你很聰明和很有頭腦。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查到了那位大人的店鋪在西街。那位大人已經很久沒有在學院中行走了,很多人都忘記了他的存在。只有我們街道辦事處才一直保留那位大人的消息。不過,我憑什麼幫助你呢?”
威廉心中一動。“果然,陶石老人的店鋪還在西街13號!”他眉角低垂,掩飾着自己內心的火熱。暴露自己是談判中的大忌!
馬歇爾心中無數的念頭都圍着陶石老人展開,一旦他得到陶石老人的信任,他的領袖之路就更進一步!無論是隻能成爲棋子的阿部行夫還是三大派派長,都不能阻止他成爲領袖!
小領導吞雲吐霧的等待着威廉的交易。他承認自己看走眼了,沒想到塞亞巫師的弟子果然不同凡人。即使三大派暗地中力挺阿部行夫,毀了威廉馬歇爾的名聲。但是這個領袖種子的候選人依舊沉着冷靜的在一片危急中找到一線生機。
小領導承認,找到陶石老人絕對是一張好牌。可是,他憑什麼把這張好牌送給威廉?即使威廉有智慧,即使威廉足夠沉着冷靜,但是關他什麼事情?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利益!
威廉平復了心頭的激動,他擡起眼,就看見一雙赤裸裸的充滿着利益的眼睛。他輕笑着,學者自己教父柯里昂的神情,一臉溫和的說到。“你不能從我這裡得到任何金幣上的彙報,但是你可以成爲我的朋友!”
他盯着小領導的眼睛,用自己大提琴一樣低沉的聲音說到。“誰都需要朋友,誰也說不清自己什麼時候會遇到困難。爲什麼不用一個輕而易舉就可以辦到的事情,換取一個承諾。這是一個賭博,但是投資一個聰明人絕對是最合算的買賣!你說呢?”
當一種蔚藍鋪天蓋地捲來的時候,一種強大的自信擊退了小領導所有的話。小領導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攥住,他感覺自己頭皮在發麻。
這個中年、大肚便便的男人以爲自己會斷然拒絕威廉的建議,因爲這看上去愚蠢透頂。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聽見自己這樣說到。“好的,我接受這個交換!”
小領導放低抵抗,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那種蔚藍真是太有魅力,沒有人能夠抗拒。也許,這就是領袖的潛質?也許,我真的會賭贏了呢!
他站起身,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我的朋友!我叫湯姆。”
威廉也站起身,同樣高興的握住小領導的手。“湯姆,我也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