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啓始 1
對於紅衣少女的舉動，安格列也不在意，站在窗口看着外邊的大雨。潮溼的水汽從窗外濺射進來，連帶着他的衣服表面也被打溼了些。
唧唧！！
忽然磨坊門口，撲哧撲哧的傳來翅膀的拍打聲和鳥叫聲。
一頭半人高的白色大鳥緩緩落到門口處，一搖一擺的抖着身上的雨水，走進磨坊。這隻白色大鳥看上去和老鷹差不多。不過羽毛是白色，尖嘴是紅色。那種寶石一樣半透明的瑩紅。黑色的雙眼很是靈動，如果光是看眼睛，或許會被認爲是人的雙眼也說不定。
它慢慢踱着步走進來，左右打量了下磨坊裡的人類。
“我進來避雨，人類，不介意吧？”白鳥居然一開口就是標準的安格瑪語。聲音平穩有力，像是中年男子的嗓音。
“當然。這裡只是公用的地方，英俊的拜魯庭之鷹。”紅衣少女微笑着主動上前道。他身後的中年男人和老婦人也站起身，遙遙向它行了一禮。
那兩個車伕則是有些敬畏的低頭彎腰緊跟着行禮。一臉誠惶誠恐。
拜魯庭之鷹點點頭，似乎習慣了人類的這種尊崇。視線一轉，落到一邊窗口站着的安格列身上。
“我的族名是空巴斯，你們可以稱呼我空巴斯先生。我到列儂城來，是爲了追查一隻灰燼鼠，如果你們有誰看到了，請直接告訴我，我會向你們的王國上層如實報告。會有很豐厚的獎勵。”
安格列眉頭微皺。
“您說的是那種渾身燃燒着火焰的老鼠？而且爬過的地方還會留下黑色的灰燼？”他忽然出聲道。“現在還有這種物種存在嗎？”
“您也知道？”空巴斯雙眼透出一絲驚奇。稱呼上也用上了敬語。它雖然身爲帝國守護族羣之一，地位等同於爵士爵位，天生擁有預備騎士級的實力。但是遇到某些層次的強者。也是必須要表示出足夠的尊敬的。這是規則。
而能夠知道灰燼鼠這種古代物種詳細信息的人。不是博學的大師，就是見多識廣的冒險者，掌握知識的人總是爲人尊敬的。就算不是強者也值得他尊敬。
“當然知道，我在一本書上看到過記錄。”安格列點點頭。“據我所知，灰燼鼠因爲繁殖力極低，早在百年前就差不多滅絕了。怎麼現在...？”
空巴斯點頭道：“您確實非常博學，這隻灰燼鼠對於王國治癒瘟疫有着很大的幫助。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
“這樣啊...很抱歉讓您失望了。我也沒有見過。不過我可以提供給您一個信息，灰燼鼠一般喜歡躲在人類居住地中最熱的地方，比如很大的壁爐...”安格列微笑道。
“這樣嗎？這倒是個很不錯的關鍵。”空巴斯雙眼一亮，“博學者，告訴我您的名字，如果因此找到目標，這次算我記住您額一次人情了。”
“我叫安格列，安格列里奧。”安格列微笑着說。
一邊的紅衣少女和其餘幾人都只能在一邊聽着，根本插不上嘴。對於安格列的博學，他們也不時報以尊敬的視線。和一開始判若兩人。
安格列和空巴斯再度交談了幾句。便都沉默下來，靜靜等待雨停。
拜魯庭之鷹是拉姆所答王國公認的守護族羣之一。是具備王國崇高地位的強大物種，他們智力與人無異，雖然數量極少。但每一隻巨鷹都有着強健的力量和鋒利的利爪，足以獵殺多種兇猛野獸。這種人與其他物種共存的現象，也只有在這片海對面的大陸才能看到。而在安格列的家鄉，那裡只有人類，其餘的高智力物種基本都遷徙離開了。只有很古老的書籍中偶爾能夠看到相關的傳說。
不過最近幾年，拜魯庭之鷹的數量也開始迅速回升起來。在王國周圍。偶爾能夠看到它們的影子，倒也不足爲奇。
隨着時間的流逝，雨慢慢變小了。
在10點12分時，正好完全停了。
安格列拍拍身上的衣服，第一個走出磨坊。身後是跟着搖搖擺擺走出來的空巴斯，以及紅衣少女和其他人。
安格列上了馬車，湯姆正要準備駕車離開。
“請等一下。安格列先生。”空巴斯的聲音從側面傳過來。它拍着翅膀飛到馬車的車廂頂上。
“還有什麼事嗎？”安格列疑惑道。
空巴斯側過尖嘴扯了一根白色羽毛，然後輕輕往前一拋。
羽毛緩緩飄向安格列的頭頂。被他輕輕接住。
“這是我的一根羽毛，或許之後我還會前來請教您一點問題，這根羽毛就作爲小小的報酬吧。”
“那就多謝了。”安格列點點頭，捏着手中的白色羽毛，空巴斯很快拍着翅膀飛上天空，迅速朝着遠處飛去。很快便消失在遠處。
安格列捏起羽毛仔細打量，和一般鴿子的羽毛差不多，只是要大一些，硬一些，有點像白色的鐵樹葉子的感覺，羽毛尖端很尖，稍不注意就容易被刺破手。
淡黃色的翅管上連接着雪白的羽毛，看上去很是漂亮。
“據說拜魯庭之鷹能夠由着自己的羽毛找到對應的地點和位置。不過這種效果只能持續三天。”安格列心中流過對應的知識。這是他在學院的圖書館看的雜書中的知識。
“而且這根羽毛最主要的用途，還是驅蟲，一般的蟲子都會自然的避開羽毛所在的五六米範圍，自然蚊蟲叮咬什麼的就不用擔心了。”安格列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有一絲淡淡的薄荷香氣。
“走吧，湯姆。”他將羽毛放進腰囊中，淡淡道。
一邊正望着空巴斯離開的方向嘖嘖稱奇的湯姆馬上一扯繮繩。
“好的老爺。”
馬蹄聲中，馬車緩緩離開磨坊，向着主道駛去。
離開磨坊後，安格列和湯姆繼續趕了十多天的路，在一處小鎮裡停留補給了一天，又繼續朝着王國西北方向前進。
一路上陰雨綿綿，氣溫也越來越低。周圍的樹林和草地也漸漸變得枯黃光禿禿起來。越來越多的大小白色石塊出現在周圍的環境裡，而原來的平原地區，也開始變成高低不平的山地。
剛開始還能偶爾遇到一些行人、商隊、馬車，到後來漸漸的就很少能夠遇到其他人了。
十五天後......
白雪覆蓋的山脈之間是一條條青黑色大峽谷，其中一條峽谷裡，朦朦的白色霧氣瀰漫，一條隱約的白色車道彎彎曲曲，上邊行駛着一輛黑色馬車，是兩匹白馬拉着的雙排馬車。
嘭！！
馬車車輪狠狠撞在一塊尖石塊上，發出劇烈的晃動和響聲。兩匹白馬吃痛下大聲嘶鳴起來。兩側樹林中驚起大片飛鳥。一時間嘩嘩的起飛聲和鳥叫聲不絕於耳。
“怎麼回事？”安格列從睡夢中醒過來，掀開車簾往前看去。
“老爺，車輪被撞到了，可能要換一下，後邊掛着備用的，可能要稍微停下來等一會兒了。”湯姆大聲道。
安格列皺了皺眉，起身下了馬車。
周圍是稀稀疏疏的高大松葉樹，葉子是墨綠色，每一顆都很高很直。地面到處是凹凸不平的大小石塊，偶爾能夠看到青色的小草從石頭縫下面拱出來。空氣也是冰冷乾燥了很多。
安格列下車就感覺一陣涼風迎面撲來，臉上的皮膚也感覺有些緊繃。
“需要多少時間才能修好？這裡已經是默思山脈了，前後最近的城鎮都至少還有五天的路程，停在這裡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湯姆聳聳肩：“老爺，頂多一個小時。”
“好吧。這次多虧你了，回去月薪加倍。”安格列淡淡道，“我在周圍轉轉。有事就大喊，我能聽到。”
“知道了。”湯姆笑了笑，走到馬車後邊，開始取下掛在後邊的備用車輪。
安格列感覺有些冷，又從車上取了一件白色大衣披上，毛茸茸的白色領邊把整個脖子完全裹住，感覺很暖和。帶上弓箭和匕首，他慢慢進了右側的樹林。
這一路上他都沒有放過任何增加芯片資料庫的機會，這次離開也是爲了看看有沒有新的沒有記錄過的植物物種。
向前走了一會兒，蹲下身，安格列靠在一棵黑皮鬆樹下，觀察着樹腳下的一個黑色傘狀蘑菇。蘑菇外面是黑底白色斑點，幾隻黃色飛螞蟻在上邊爬來爬去。
安格列的蹲下，讓這些螞蟻迅速急促的離開了。拜魯庭之鷹的羽毛效果似乎不錯。
“外來人，請你離我的黑斑菇遠點，可以嗎？”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安格列頭頂傳過來。
安格列擡起頭，看到松樹樹杈上，一隻毛茸茸的棕黃色松鼠正縮成一團盯着他。松鼠的尾巴尖端有一小撮白色皮毛。
“這是你種的？”安格列問。“不過你只是只松鼠而已。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會說話的松鼠。”
“當然。這裡是拉姆所答王國，很久以前就遷徙進來了很多智慧種族，只是很多種族不喜歡靠近城市而已。”松鼠擺了擺屁股，大尾巴一甩，很瀟灑的從松鼠上一躍而下。
啪！
它穩穩着地，落在黑斑菇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