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家志滿意得的揭開盅子,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想着要去拿那張燦和楊浩的錢了,然而,盅子揭開那一瞬間,原本比菜市還要熱鬧的場面,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到的,那四粒骰子卻是三個一點,一個三點,六點,是雙,所有的人都在揉眼睛,所有人都以爲自己看錯,這是不可能的事,一個個都呆了,這怎麼可能?
所有人都注視着那張小小的桌子,但是誰也不敢去動那桌子上的錢,莊家陰沉着臉,盯着張燦和楊浩兩個人,許久,開口說道:“你們怎麼做到的?”
張燦微笑不答,楊浩微笑不語,兩人只盯着莊家,好似看穿了莊家心裡在想什麼東西一樣,畢竟,所有的現錢和欠條,差不多是這些人三個多月的工資,無論是莊家還是張燦他們兩個,只怕都不好交代。
海哥最先回過神來,這一寶,賭得如此之大,光是現金就超過了二十多萬,所有的人連身上的零錢都清了個一乾二淨,這錢只怕不好拿,所以他笑眯眯地說道:“呵呵,兩位兄弟,我看,那些欠條就算了,這錢是你們贏得的,……”說着就要去拿那些錢。
莊家兇相畢露,一聲怒吼:“不說個清楚,我看誰敢動?”
張燦微笑着問道:“大哥你要我們說些什麼,還有,這骰子是你們的,又是你們搖的寶,我們可是碰都沒碰一下,難道還是我們出千不成?”
海哥見莊家發怒,不由一愣,說道:“都是自己兄弟,你們想怎麼樣,願賭服輸,這兩位賭得英雄,贏得光棍,格老子,你還想賴賬不成?”
莊家一時語塞,自己這幾個人,合夥挖了這麼大一個坑,還爭先恐後的往裡跳,要說出來,只怕沒人會相信,這連現金帶欠條,共計是二十多萬,落誰頭上,誰都不頂不住,就算一個月幾大千的工資,要兌現這十萬塊的現金,自己不吃不喝還不用,也得一兩年。
莊家不語,其他的人卻不這麼想,不就是兩個新來的嗎,他媽媽的,就爲這二十來萬塊錢,把他們兩人扔海里去,他們兩個還能從海里蹦出來,來咬自己的尾巴,只要事後大家分了錢,都把嘴巴管嚴點,誰還能查到這上面來,這些人的想法倒是正應了“眼睛黑的時候,心是紅的,眼睛紅的時候,心就黑了”那句話。
張燦見一個個紅着雙眼,知道這事已達到自己預期的目的,果然把他們弄的心痛了,所以他微微一笑,看也不看桌子上的錢一眼,說道:“各位,聽我說,我有一件事,各位要是能幫我做到,這些錢,我就算沒贏過,另外,我們這點錢也可以送給各位”。
那莊家不能置信的望着張燦和楊浩兩人,嘴脣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來,這時其中一個人終於忍不住了,大聲說道:“大家別聽他媽放屁,不就兩個人嗎,丟下海餵魚去……”。說着就要動手。
張燦依然微微笑道:“你們拿着灌鉛的骰子,想坑我,嘿嘿,這樣的事,我見多了,丟下海餵魚麼,實不相瞞,我也正有此意,不過,是將你們丟下海去,不信你們動手試試。”
張燦此言一出,那莊家面色死灰,自己這一副骰子在這船上,也快一年了,自己一直就是拿它在坑騙船上的夥計,從來沒人發覺過,想不到這個新來的這麼厲害,居然瞧出自己的骰子灌了鉛,這回栽在他們手裡,實在是心有不甘。
此時,那船老大鐵青着臉,問那莊家:“你說,你這骰子是不是做了手腳,裡面是不是灌了鉛?”說着,在衆目睽睽之下,抓起那骰子在地板上一砸,那四顆骰子立刻全破成數塊,果然有幾粒鉛珠在裡面。
衆人立刻騷動起來,這一年來,那莊家用這幅骰子,騙過衆人何止幾千、幾萬,只是這傢伙狡猾異常,每次都只少少的贏取他們幾十、幾百,有時還裝着倒輸出來一些,所以也沒人發覺,現在想起來,每個月月底,自己這一幫人,多多少少,都有幾百上千的錢要給他,原來是靠這玩意兒騙過去的。
張燦嘆了一口氣:“十賭九騙,大家也不必在意,還有,我這些錢,我真的可以送給你們,算是對你們的一點補償。”
那莊家臉色死灰,但他也知道,自己在船上雖是騙取了不少錢財,但自己的幾個兄弟,也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大不了就是船一到岸,就將自己趕出這個班,倒是這個新來,斷了自己的財路,無論如何也放他們不得。
原本蠢蠢欲動的幾個人,見張燦確實沒看中這些錢,不由鬆了一口氣,船老大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你又想要我們做些什麼,恐怕你這錢也不好拿吧。”
張燦“呵呵”一笑,“我是什麼人,我不希望你們知道,你們要拿這錢,與你們也沒什麼關係,我要你們做的,也就是把我們送到海南而已,這些錢,只不過是你們的一點誤工費,要不要那也由得你們。”
船老大說道:“誤工費,我們倒不會拿,只是這樣一來,我船上人手本就不夠,再往海南繞上一趟,我這趟也就沒什麼利潤了,但既事情都這樣了,我想要留你們,恐怕也留不住。”船老大當然知道,不說和那莊家的矛盾,就是他們不肯透露的身份,這兩個人要是再繼續留在船上,也絕不是什麼好事。
是以,船老大說道:“那就這樣吧,把你們的錢,拿十萬出來,作爲這趟繞道的補貼,大家都好有個交代,這事就這樣了了,誰也不準再提這事,不然,就丟誰下海餵魚,這錢大家都收好了,我們馬上轉道海南”,這艘原本要前往西沙的船,這時在船老大的指揮下,改變了航道,
這一局賭博,原本轟轟烈烈,幾乎就要鬧出人命來,但船老大的話一出口,就這樣平平淡淡的收了場,所有的人倒也鬆了一口氣,畢竟,這些人又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歹徒,要是還能過得去,也沒人願意搞出人命來。
張燦和楊浩也是鬆了一口氣,原本想要玩失蹤,還是什麼的,才能擺脫這個打工仔的身份,這個時候也可以以渡客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前往海南。
船又航行兩個多小時,張燦和楊浩已經看到前面一片燈火,海哥說那就是海南島,楊浩一陣興奮,在這船上,自己實在呆的夠了,雖說只有幾個小時,但那日子,好像過了好多年。
張燦是故地重遊,想到上次離奇的經歷,尤其是這一段時間,自己從東到西,又從北到南,一路奔波,吃過不少的苦頭,現在終於就要完成老婆交給的任務了,那心裡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船再走一段,前面就是淺海了,沒有航標,又不知道這裡的水文地理,船老大不敢再往前行,讓張燦和楊浩兩個人,乘了一艘救生艇,又讓海哥幫忙送到岸上,等海哥轉回到船上這才掉頭離去。
張燦和楊浩兩人選了一處偏僻的地方上了岸,楊浩一踏上海邊的沙灘,禁不住笑道:“,這下我心裡踏實了,頭也不暈了,胸也不悶了,要是再有點吃的,我牙好,胃口也好,吃嘛嘛香。”
張燦也笑着說道:“你明明看這裡還只在海邊,又是深更半夜的,這就問我要吃的,我上哪兒給你弄去,要不,這有椰子樹,看看這椰子蠻不錯,咱們想辦法先解解渴。”
楊浩“嘿嘿”一笑,“張大哥,這就是椰子樹啊,怎麼這麼高啊,我這苦膽都差點給吐出來了,現在走路都還輕飄飄的,像踩在棉花上的,這椰子樹這麼高,爬我是爬不上去了,我怕是隻有吞口水的份了。”說罷,“咕嚕”一聲,吞下兩口口水。
張燦嘆了一口氣,“你這個樣子,我也沒打算讓你上去,我們還是找顆矮點的,……”。
兩人正說着,手電光一陣亂閃,一個男人的聲音大罵道:“,我就說你們跑不了,媽的,看你們還來偷我的東西,……”。接着是十幾個人的聲音,一起怒吼。
那那人話沒說完,張燦和楊浩兩個,只聽感覺到空中稀里嘩啦的直往下掉東西,石頭、土塊,木棒,什麼都有,那陣勢,比鬼子進村時,遇到的埋伏還恐怖。
張燦和楊浩不知道有多少人,明知道是被人誤會了,但這個時候又來不及分辨,倘若是跟他們講道理,這個時候也未必說得清楚,這聲更半夜的,偷跑到這裡,不是有所圖謀,那又是來幹什麼,難道還說自己是“偷渡”,或者是“迷了路”。
被人當這小偷逮住,只怕人家問都不會多問一句,先就揍上一頓,然後再交到上面,自己和楊浩連身份證都沒帶在身上,弄不好,白挨一頓打不說,再進去喝幾天茶也是說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