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迎面吹來,帶着一絲血的氣味。
大地在劇烈震顫,連羣山都要塌下,其拉軍團的蟲人第一時間發出令世界膽戰心驚的嚎叫聲。
它們跨過了封印之牆的廢墟,如潰堤的洪流一樣涌出來。
它們就是一堵紅黑之牆,光是看着,恐懼就蔓延到每個生物的心靈深處。
而且還不光是數量,在最前方,是阿努比薩斯戰爭使者,身軀由黑曜石鑄造而成,每具都有十幾米高大,戴着像狼頭般猙獰的面具,一邊轟隆隆前進,一邊揮舞着手中的巨錘,粗暴地推倒一切阻礙。
緊隨其後的是其拉角鬥士,這些朝着人形進化的蟲子行動更加靈活,還擁有着可怕的巨鉗,大得幾乎拖到地上,它們是低等蟲人士兵的驅使者,血紅雙眼裡瀰漫着強烈的殺戮慾望。
在這些其拉蟲人頭頂,無數飛蟲遮住了太陽的光芒,本是接近正午的時刻,但希利蘇斯的大地卻一下子進了黑夜……
這個時間段,塞納里奧要塞還沒有成立,一片荒漠般的希利蘇斯根本不可能有聯盟部落的勇士合力阻攔安其拉的肆虐,在短短的半天內,就徹底淪陷了,淪爲了其拉蟲人的根據地。
這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地下的活動。
蟲子什麼最拿手?
掘洞,鑄巢!
千年前流沙戰爭時期的蟲巢本就有不少遺留,一直未能徹底清理乾淨,現在甲蟲之牆的封印破碎,在看不見的地底,正有無數的掘地蟲拼命地開拓,將本就如巨大迷宮的蟲巢瘋狂向北拓展。
很快,亞什蟲巢、雷戈蟲巢和佐拉蟲巢被一一打通,數之不清交錯縱橫的道路蔓延開來,蟲人士兵到處鋪設陷阱與巡邏。
將地底侵蝕成這種樣子,就算再一次打退安其拉帝國的軍隊。希利蘇斯也回不來了。
……
迷人的紫色天空下,紫汪汪的枝幹屹立,紅紫的樹葉於地面上鋪展開一派碧青。筆直的草叢中隱着或緋紅或淡紫的小花,野豬黑豹來往其間,自然和諧。
這裡是泰達希爾,第二棵世界之樹。譽爲大地之冠,獨立於卡利姆多大陸外,是暗夜精靈的主城,貨真價實的世外桃源。
它的色調就是紫色,正像依戀這裡的暗夜精靈一族高貴、優雅、神秘!
而這棵世界之樹的提前栽種是瑪法里奧的成果,當時是熟知劇情發展的歷練者給暗夜精靈留下的退路。此刻。伊利丹便與泰蘭德站在幽影谷中。
遠遠望去,紫霧給不遠處的小丘和密林塗上了色彩,恍若裹着一塊異色的琥珀,依託着自然,一座座暗夜精靈風格的特色建築正在飛速建造着。
“伊利丹,我們真的能渡過這次浩劫嗎?”目睹着淺白色的樓梯盤旋而上,直通到頂層,於濃濃蔭庇下,充滿古典韻味的紫色飛檐。泰蘭德就露出喜悅之色,目光迷離地道。
高天心則更喜歡那些纏繞着銀藍光球的路燈,擁有最自然的精緻美感,不是暗夜精靈這種從上古傳下的種族,確實無法擁有這種文化底蘊。
不得不說,若這裡不是外域,他也真心喜歡這處地方。
沐浴在永恆的月光中,樹木枝葉從房頂穿透出來,無聲講述生命的童話,如此夢幻般的美感。誰又不喜?
而且他以前的戰爭基地一開始就栽種了一棵生命之樹,後來又陸續建設了不少暗夜精靈一族的特色建築,比如月亮井、戰爭古樹等等。
此刻月亮井明澈的藍光浮動飄散,猶如氤氳的輕煙,戰爭古樹環繞着整個村落的姿態與戰爭基地真心相似。
入了外域沒多久,卻好像經過許久歲月一般,高天心竟有種睹物思人之感。
但最關鍵的是,兩者間不僅僅是相似,這些日子他已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空間出售的那些個特殊建築,十之八九就是與外域交鋒的戰利品吧!
空間的劇情世界都是影視爲主,特殊建築卻偏向於遊戲設計,本就有些違和,現在與外域歷練效率模式結合起來,若還是發現不了空間的良苦用心就白搭了……
這是師夷長技以制夷啊!
當然,戰利品勢必不可能無窮無盡,好在太容易得來的都不知道珍惜,空間對輪迴者設計的提升路子更穩,戰爭基地配備的代價那麼高,也不可能人手配備。
可惜那是起初的設想,如今隨着局勢的變化,空間在外域戰場上連連吃虧,如果能大舉武裝反比那些無謂的磨練要實際得多,既然如此,高天心何不搞一搞“廠家直銷”呢!
“我想說,在座的所有基地都是我的!”
心底打着小九九的高天心聽了泰蘭德擔憂,馬上以伊利丹的口吻鏗鏘有力地保證:“我或許不會看到這場浩劫結束的那一天,但是夜精靈和你,絕對會平安地活到那一刻,我用生命起誓!”
“伊利丹!”泰蘭德感動地望着他,在瑪法里奧失蹤,燃燒軍團大肆進攻的這段時間內,如果沒有這位浪子回頭的惡魔獵手,她恐怕早就被肩上的重擔壓垮了!
不僅是泰蘭德,暗夜精靈上下都被伊利丹改觀了,因爲這個以前對力量最爲狂熱的背叛者親自將已經到手的古爾丹之顱作爲誘餌擲出,挽回了一場至關重要的慘烈敗仗。
就算不知那是伊利丹的神器,放棄天命的他將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亦足夠讓族人真正地接受這個忍辱負重的!
“甲蟲之牆崩塌……艾澤拉斯的勇士們……團結一體……迎頭痛擊!”
而就在這時,青銅龍王子的聲音傳遍整座泰爾希達,高天心和泰蘭德的臉色都是劇變。
一個是純靠演技,另一個則是真的驚怒不已,甚至涌起了絕望。
說來暗夜精靈這個種族也是苦逼,萬年前的上古之戰對燃燒軍團,千年前的流沙之戰對上古之神,都不知犧牲了多少勇士,如今燃燒軍團正面上她,上古之神又冷不防地來個後入式……
這簡直沒法了。
然而泰蘭德在經歷了短暫的恐懼和絕望後。很快強行鼓起精神,斬釘截鐵地道:“我們要阻止克蘇恩的脫困,它一旦完全破開封印。後果不堪設想!”
相比起外來的燃燒軍團,上古之神更加恐怖,既然要守護,就守護到底!
“不行。我們絕對沒有雙向作戰的力量!”伊利丹卻同樣堅定地搖着頭,不等泰蘭德反駁,揮手灑出一粒光明的種子。
那種子甫一落入泥土中,周遭的樹木頓時瘋狂生長起來,於半空中主幹盤繞,居然在短短數分鐘內形成一座無比華美的懸空長橋。
一頭無數粗枝深深扎進泥土裡。另一頭遙遙探入遠遠的迷霧之海。
“上古之神混亂邪惡。無法正常溝通,反倒是燃燒軍團的惡魔,陰險狡詐,他們有談判的可能,泰蘭德,這座自然之橋是我族最後的退路,一定要守住!”
伊利丹一邊做出最後的囑咐,一邊把玩着她的髮絲,一如青梅竹馬的少年時露出溫柔和善的笑容。然後轉身毫不遲疑地離去。
他踏上與燃燒軍團的談判路,拖延住無數惡魔的步伐,爲暗夜精靈爭取最寶貴的時間!
水天相接處,不知經過誰人裁剪,一條深藍的直線平展開來,天空顯出了正常的蔚藍,點染出幾團紫色的雲朵。
伊利丹的身影就消失在其中,留下岸邊那含着淚水的白虎少女情不自禁的呼喚:
“伊利丹,你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
與此同時,惡魔營地。通過軍團投影器,燃燒軍團入侵艾澤拉斯卻分散四方的高層濟濟一堂。
此次戰爭最高指揮官,污染者阿克蒙德用手指在空氣中勾勒出一個六角形的魔法陣,他隨意揮了揮手,掌心就憑空多出了一把腥綠的細沙,然後將沙子一揚,魔法陣的線條頓時變成了邪能的綠色,開始轉動起來。
霎那間,希利蘇斯的情況如臨其境地出現在惡魔們眼中,那密密麻麻的蟲羣並不能令蹂躪過無數過位面的燃燒軍團動容,但那一根根形似章魚的超級觸手席捲着滾滾黑霧蔓延擴散,讓這些惡魔都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阿克蒙德隆隆地道:“燃燒軍團從不輕視任何敵人,上古之神是值得我們正視的敵人,這些討厭的共生體滲透着一個個位面,被它們侵蝕過的世界都喪失了征服的意義!”
沒有惡魔應話,思及曾經跟薩格拉斯戰得驚天動地的那一個上古之神,連他們都感到一股發自內心的顫慄與恐懼。
阿克蒙德可不會單單長敵方誌氣,滅自己威風,幸災樂禍地道:“不過那些觸手怪已經被虛僞的泰坦封印了,它們的本體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此言一出,惡魔們都鬆了一口氣,恐懼魔王瓦瑞瑪薩斯陰陰一笑,觀察着阿克蒙德臉色建議道:“依統領的意思,是讓封印中的上古之神和艾澤拉斯的反抗者們先鬥得你死我活,我們再解決失敗的一方?”
阿克蒙德讚許地點頭,冷笑道:“青銅龍已經迫不及待地發出了求救,守護巨龍坐不住了,我一直防備着他們像一萬年前壞我們大事,現在上古之神一出,看他們怎麼辦!”
說着,望向海加爾聖山的方向,露出無比的貪婪之色:“那純粹的魔法能量啊,很快就是我的了!”
巧之又巧,正在這時惡魔來報:伊利丹求見!
“那個首尾兩端的叛徒,他居然敢再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
瓦瑞瑪薩斯見阿克蒙德勃然大怒,又轉動着詭異的眼珠奉上建議:
“凡人永遠不會明白自己那可笑的智慧不能與宇宙中高等的生靈比較,他們喜歡自作聰明,相信統領大人只要給予他們談判的機會,就算是那羣頑固的暗夜精靈,可不得不做出妥協與讓步!”
阿克蒙德眼睛着亮光:“唔,你說得有道理,一定要讓那羣暗夜精靈飽嘗最痛苦的代價,我要讓他們在煎熬中流光最後一滴血,再絕望地感受着種族的生命之樹成爲我的能量提取器,哈哈!”
魔性的大笑後,他很自然地望向深淵領主:“瑪諾洛斯,你的沸騰之血將有新的試驗品了,這一次是崇尚自然的精靈哦!”
高天心控制着瑪諾洛斯分身摩拳擦掌,無比期待地道:“精靈?笑話!我會讓這些卑微的物種認識到自己存在的根源便是瘋,讓他們心底的那種盲目的侵略衝動迸發出來,什麼規章約束,一切的一切都在嗜血與瘋狂下被碾成粉碎!”
“讓那個惡魔獵手進來!”
……
獸人主城,奧格瑞瑪。
當薩爾感受着大地的震動,臉色凝重無比:“安其拉帝國,上古之神克蘇恩居然在這個時候作亂?”
“沒有殺死那個賤/人,果然出了大亂!”高天心的地獄咆哮分身則瀟灑地一甩鍋,結結實實地砸在靈闕身上,反正目前不會有人知道克蘇恩是誰引出來的,“這個時候不宜節外生枝,我們不要趟這渾水。”
薩爾凝視着他:“不趟渾水就能置身事外嗎?如果暗夜精靈、人類、牛頭人、巨魔都出兵,我們就等於背棄了所有同盟!”
高天心故意冷笑着:“那也比讓敵人詭計得逞,渾水摸魚來得強,部落還未站穩腳跟,我們的勇士根本禁不起無謂的耗損!”
“我們的勇士,哼,恐怕是你的勇士吧!”
在此生死存亡關頭,地獄咆哮越是阻礙,薩爾越要展現出大酋長的威嚴,否則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傀儡了。
雷厲風行的獸人們最是乾脆,他心中念頭一動,揮手製止地獄咆哮,高舉毀滅之錘,大喝道:“獸族的勇士們,這是我們真正融入卡利姆多的一戰,爲了部落,迎戰安其拉帝國!”
地獄咆哮再是不甘,也必須附和,頓時間好戰的獸人高舉武器,轟然響應:
“爲了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