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2 直面 1
荒涼！
經由芯片在納米級精度之下所進行掃描的這幅少女溪邊圖，在重新繪製出來之後整個畫面帶給人的感覺便只剩下了荒涼！
枯死而扭曲的樹木，乾涸已久的河道，慘白色枯骨所鋪滿的乾裂河牀，熱氣蒸騰的環境……
尤其是詭譎的少女在畫面中的消失，令雷蒙尤爲的無法理解。
如果說肉眼所能看到的一切，只是物質在通過光的折射或是是傳遞而最終在眼瞳之內所形成的映像，那麼感知所能夠探查到的一切，便應該是物質最爲基本的所在。
可是芯片在將掃描精度提高到了納米級之後所重新繪製出來的畫面，卻是該是不受到任何能量、光線、直覺等情緒干擾、最爲真實的存在。
但是，爲何會出現如此的變化？
睜開雙眼的雷蒙想要跟手中所捧着的這幅少女溪邊圖進行比對。
可是映入眼簾的除了那副少女溪邊圖之外，漂浮在對面不遠處如有實質般的少女虛影卻是令他心中一緊。
身姿綽約側着身體顯得極爲嫺靜，抓在手中的梳子卻並沒有梳理髮絲，這少女虛影跟少女溪邊圖之中的形象有了些許的改變。
雖然那寬鬆彷如是睡衣的長裙將身軀依然還是嚴密的包裹，但蜷縮起來的雙腿線條優美，而赤裸的纖足置於身側，只是彷彿是能夠察覺到雷蒙的注視一般，很快便縮進了長裙之內。
披散下來的長髮遮擋了面容，極爲模糊就像是隔着數層毛玻璃一般，可是等這少女虛影擡起了頭來將髮絲捋到了耳後令其直面雷蒙時，眼瞳驟縮的雷蒙不禁有些驚悸。
沒有五官也沒有任何凹凸感的面部，平整的便像是張白紙，但在雷蒙的感覺他自己卻是正被某種目光所‘注視’，或者說是被‘審視’！
這少女便這般保持着絕對的靜止，面對着雷蒙許久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唯有那些無風自動的髮絲在其身側胡亂的飄動。
盤膝而坐的雷蒙便跟這如有實質的少女虛影彷如是在對峙一般，除了肉眼能夠清晰的看到這少女的存在，無論是雷蒙的感知還是說芯片的微觀掃描，都無法察覺到這少女的存在。
雖然雷蒙的感知無法探查到這少女虛影的存在。但在疊加符陣的範圍之內卻是並沒有能量的波動，也沒有莫名力場的存在，所以在確定力場壁障以及之前所設置的疊加符陣對這種存在並無意義之後，雷蒙還是將本體的防護進行了提升，然後便冷靜的仔細的觀察。
但面對這樣一個沒有面孔的少女虛影，雷蒙的心裡還是有些發毛，但考慮到目前雙方正保持着一種相對的平靜，所以那些之前所設想出來的探查方式也就在雷蒙的腦海中被過了一遍，然後便被他所放棄。
自從這幅少女溪邊圖入手，加上眼前這一次的話便一共有着前後四次的接觸。
第一次是在地底位面。汲取了古摩多煉金術士製造人偶猛士的那種特種金屬之後，從儲物戒指中所溢出的冰寒氣息差點令他重傷。
而第二次則是在塔利忒山脈，當克里斯特爾汲取了一些獸魂返回鏽漬斑斑的徽章內沉睡之後，徒然出現的幽藍色冰霜將大量魔獸的獸魂進行了吞噬。
而第三次則是在灰塔門前的廣場上，在自己身後顯現出來的這少女虛影竟是將亡者靈魂進行了匯聚和吞噬。
因此在綜合了這些現象之後。當少女溪邊圖中的這少女虛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雷蒙度過了初始的不適之後也便定下了心來，如果說少女溪邊圖中的這少女乃是某種智慧生命的話，那麼想來對方此次的現身便應該是在尋求着溝通。
但即便是抱有着這般的想法，雷蒙還是決定強化自身防護，即便這些防護的意義都不大，但也是種能夠令他心安的方式。
只是當雷蒙的身體四周出現了扭曲的力場壁障之後。一直保持着絕對靜止的少女虛影卻是像有些不安的後退了少許，而她那彷如是張白紙的面龐也出現了變化。
各種各樣的紋路和線條在逐漸隱現，初始速度極慢也根本無法看出什麼來，但隨着時間的流逝當其面部的線條越來越多、紋路越來越繁雜之後，芯片所進行的快速比對和解析，卻是令雷蒙的眼瞳卻是再次縮起！
因爲在芯片所進行的解析結論之中。這些彷如是在白紙上所出現的紋路或者說是線條，竟然隱隱的構成了某些生物們的面孔。
野獸、飛禽甚至是昆蟲！
只是在這少女面部所不斷閃現的這些各種各異的生物面孔，大多都有着殘缺，而且諸多面孔都像是遭受了焚燒一般有着扭曲和變形。
但明白了些原因的雷蒙，當即便令芯片將塔利忒山脈中所收集到的那些魔獸拿出來進行比對。片刻之後一個令他很是驚訝的結論便顯現了出來。
在這少女白紙般的面部所正在顯現的面孔，竟然都是那些在塔利忒山脈中遭受了屠戮的魔獸，雖然許多種類雷蒙無法判明，但裡面三成以上的面孔都曾經是被他所看到過的。
而這時在那少女面孔上所隱現的面容，卻是逐漸放慢了速度，並且一種直抵腦海的精神力波動，也令雷蒙彷如是聽到了各種魔獸的聲音。
嘶嘶……
吱吱……
嗚嗚……
嗷……
或是尖銳、或是低沉，或是清脆、或是沙啞，或是雄渾、或是柔婉……
這些絕對不屬於人類所能夠聽懂的聲音，就彷如在重複着同樣的一段內容。
只是這般聲響卻是根本無法被雷蒙所理解，所以他面對着少女那還在不斷變換的面容、以及持續在腦海中出現的聲音，緩慢但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放緩了聲音說道。“我聽不懂……”
重複了三遍之後，少女面部的那些還在隱現的魔獸面容就徹底消失，而跟着便是極爲清晰的人類五官就在她白紙般的面部陸續出現，竟彷彿這少女明白了雷蒙的意思。
耐心的等待……
長時間的等待……
漫長時間的無奈等待……
各種各樣的五官在這少女白紙般面龐上出現，眉毛、雙眼、鼻子、嘴脣……
只是無論什麼樣的五官出現，在沒有凹凸感之後都只會令人感覺到驚悚，毫無美感可言。
尤其當雙眼的大小、形狀決然不同、口鼻的位置甚至是完全被拼湊出來依然還是用平面來顯示之後，那種古怪的感覺也就越來越重。
但幸好這般的情形很快消失，當原本應該是屬於同一個人的五官被陸續顯現之後，雷蒙便令表情柔和下來緩緩地點頭做出示意。
一張張或熟悉或是陌生的面孔彷如是被紋繪般的出現在這少女面孔上之後，雙方之間那詭異的氣氛便逐漸緩解，但不知道何時從那鏽漬斑斑徽章之內所出來的克里斯特爾，卻是出現在了雷蒙的身邊，怔怔的望着那保持着梳髮姿勢的少女虛影，表情顯得茫然。
根本沒想到克里斯特爾會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雷蒙，腦袋瞬間便大了起來！
對於克里斯特爾他無法進行掌控，甚至連想要觸碰到她的可能都沒有。
而眼前這面孔還在不斷變換的少女，卻像是突然明白到了什麼一般，原本平整入白紙般的面孔終於開始了蠕動，眼窩開始下陷，而鼻子開始隆起，而各種各樣形狀的嘴脣也終於凸出於面部，能夠緩緩的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