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整好妝後,與李晨手拉手,走到臨伊水的一處高崖邊,兩人一道站在高臺上,欣賞遠處的風景。眼前的風景很美,如今幾乎沒有污染,能見度非常的好,很遠地方的景色都可以看清。
伊水上有淡淡的霧氣,而遠處的山和城則在陽光的照映下,很清晰地顯露在面前。霧氣包裹的河流,與陽光下的山和古城,構成一副極美的畫卷。
“婉兒,我可是第一次來洛陽,這邊的情況都不熟悉,你數次來了,能不能和我介紹一下,這一點的景色,”李晨這話並沒有調笑上官婉兒的意思,他真的不清楚所面對的是什麼景色。
聽李晨這樣問,而且問話間沒什麼取笑的樣子,上官婉兒知道他是誠心請教,當下也擡手指着遠處的景色,向李晨介紹道:“曉陽,遠處隱約可見的是洛水,我們過來的時候看到過,想必你知道。我們下面所對的是伊水,龍門山就在伊水邊。東西龍門山間有個闕口,一般人都稱之爲伊闕。我們所站此山原本不叫龍門,前隋煬帝楊廣駕幸洛陽時,站在洛陽城內看龍門山,覺得伊闕像個門,因爲伊闕正對着洛陽的皇宮,因此他就將伊闕命名爲龍門,山也改名爲龍門山……”
上官婉兒指着眼前可見的景色,很詳細地對李晨講解,並將很多傳奇典故揉合到景色中。戰國時候的伊闕之戰,秦國大將白起率秦軍在洛陽龍門伊闕大破魏國、韓國聯軍,殲敵二十餘萬,晉時候的胡人之亂,及龍門石窟的由來等等,她都講的繪聲繪色。
上官婉兒所講的大多典故是李晨沒聽到過的。他聽的津津有味。
見李晨聽的很專注,上官婉兒挺是簡,講的越加用心了。
“洛陽城北面是邙山,對,就是我們隱約可見的那片高山。邙山是洛陽一帶風水最好的地方,許多貴族人家。都會在那一帶佔一片墓地,”說到這裡的時候,上官婉兒臉上的欣喜之色消失了,換之的是傷感。
因爲她的祖父上官儀和父親上官庭芝,就是在洛陽被殺的,據說被埋在邙山一帶的亂墳崗上。她長這麼大,從來沒給祖父和父親上過墳。母親鄭氏也是一樣,因爲她們沒自由出宮的機會。當然這不是主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她們不知道上官儀和上官庭芝被葬在什麼地方。
每年清明冬至的時候,上官婉兒只能和母親鄭氏,在宮中焚幾柱青香,擺一些供品,人人拜祭一下逝去的親人。一想到那個年紀才三十幾歲,但華髮橫生的母親,上官婉兒就忍不住傷心。
發現上官婉兒突然間沒了笑臉,一副傷感的樣子。眼睛也紅了,李晨非常驚訝。忍不住問道:“婉兒,怎麼了?”但上官婉兒只是搖搖頭,側過臉去不回答他。
李晨看看邙山,再看看上官婉兒,又想一想剛纔她所講之事,有點明白過來。於是小心地試探了一句:“婉兒。是不是想到了你的祖父和父親?”
李晨竟然料到她的心事,上官婉兒非常驚訝,她回過頭疑惑地看了李晨兩眼後,終於沒有否認,點點頭道:“嗯。我是想到了被殺多年的父親和祖父。他們是在洛陽被殺的,據說被胡亂埋在邙山一帶,只是我和我娘,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埋在何處。”
聽上官婉兒這樣說,李晨完全明白過來了上官婉兒爲何傷感。他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安慰,想了想後,上前扶住上官婉兒的肩膀,勸慰道:“婉兒,別傷心了。接下來的日子,我讓人到邙山一帶,好生尋找一個你祖父和父親的安葬之地。你祖父生前居宰相之位,安葬之人,也肯定不敢胡亂處置,會有標記的。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幫你找到你祖父和你父親的墳,到時再帶你去拜祭一下。”
李晨的話,讓上官婉兒感覺到了莫大的安慰,她原本是想請求李晨,幫她尋找一個她父親和祖父的埋葬之地,李晨竟然在她沒提要求之前,就想到了這事,讓她很感動。
“曉陽,謝謝你,”上官婉兒由衷地感謝。
看上官婉兒一副眼睛紅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樣子,但還是強忍着傷感,衝他笑笑,李晨不由的涌上一陣憐惜,忍不住伸手,將上官婉兒擁進懷裡。上官婉兒沒有躲避,順從的靠在了李晨的懷裡。
靠在李晨懷裡,她也沒再控制情緒,任眼淚從眼眶中滾滾而去。
李晨發現了上官婉兒在掉眼淚,但沒去點破,任她發泄情緒。
稍一會後,上官婉兒的傷感隨着眼淚的流淌慢慢少去了。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從李晨懷裡起來,看到被自己眼淚打溼的地方,不好意思地說道:“曉陽,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沒關係,”李晨撫摸了一下被上官婉兒眼淚打溼的地方,開了句玩笑道:“不過呢,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那可以補償一下,比如幫我做一件衣服,或者幫我把衣服洗乾淨。”
“哼,你想的美,”上官婉兒鼻子哼哼道:“我又不是你的妻子,爲何要幫你做這些?”
“那你就當我的妻子吧!”李晨很自然地將這句玩笑話說了出來。
“啊?!你……”這話讓上官婉兒頓時羞紅了臉,“我纔不會嫁給你呢。”
“爲何呢?”李晨收住了臉上的笑,一本正經地問上官婉兒。
“哼,就是不會,沒有理由,”紅着臉的上官婉兒,瞪了眼李晨後,不理他,走到一邊去了。
“不嫁就不嫁吧,大不了我什麼時候把你搶回府成親!”
“你……你是強盜啊!”上官婉兒也知道李晨在開玩笑了。
“我就是強盜,你怎麼招?”
“我……哼,不理你了!”上官婉兒故意裝出一副氣哼哼的樣子,走到一邊去了。
上官婉兒這副樣子非常可愛,李晨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們在此坐一會吧,”李晨先一步坐到附近一干淨的青石上,喚上官婉兒也一起坐,從隨身的包裹拿出一些食物和水,“走了半天路,也渴了餓了吧,我帶了一些食物,將就着吃吧!”
見李晨沒再取笑她,上官婉兒也聽話地答應了聲,走過來和李晨坐在一起。
李晨在拿食物的時候,突然問了上官婉兒一句:“婉兒,太子涉嫌謀逆的事,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