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爭執
傍晚，殘陽如血。
坑坑窪窪的院落中，慕寒雙目微闔，一動不動地佇立着，神色沉肅。經過黑魔谷的磨礪，他臉上的稚氣已是蕩然無存。
這時，瑰麗的晚霞斜斜灑落下來，讓他整個人都沐浴着一層淡淡的金光，愈發顯得莊嚴肅穆。
在他身前大約十米處，豎立着一塊一人高的巨石，色澤橙黃。
這是黃龍石，堅硬無比。
“嗤！”
突然，慕寒瞳孔中爆射出兩道凌厲的鋒芒，就在他眼皮彈起的剎那，鋒銳的匕首驀地出現，繼而裹挾着一抹眩目的寒光，閃電般地朝對面那塊黃龍石激射而去。
瞬息後，匕首刃身幾乎是擦着黃龍石衝了過去，帶起了小片黃橙橙的石粉，在空中飄飄灑灑。
“嗤！”
不到一秒，那匕首就在空中劃過一道半圓狀的弧線，擦着黃龍石的另一側飛回，又是一片石粉爆散開來。
慕寒意念間，匕首再次重複先前的動作。
一圈、兩圈、三圈……
在慕寒的操控下，這件低品道器繞着黃龍石飛速盤旋，漸漸地，整個院落的虛空充斥着橙黃的粉末，朦朦朧朧。
這黃龍石在慕寒在烈山城邊緣找來的，搬回院落已三天。
三天下來，黃龍石已縮小了將近六成，而慕寒御器的手段則變得更加嫺熟。
在食氣境時，匕首最遠能離開軀體五米，現在這個距離卻翻了一番，達到了十米。最讓慕寒高興的是，匕首出擊的準確度也有大幅度地提升。
現如今，就算十米外豎立着的不是黃龍石，而是綠豆那麼小的東西，慕寒也能控制匕首將其均勻地切割成四瓣。
“嗤！嗤……”
匕首撕裂虛空的聲音連綿不絕。
道器一圈圈地劃過黃龍石，心宮內的法力也在快速減少。慕寒並沒有在操控匕首的同時運轉“紫玉生煙訣”。這幾天，他一直都要等到法力徹底衰竭之時，纔會開始修煉功法進行恢復。
這麼做的好處非常明顯，慕寒心宮所能容納的法力在一點點地增加，每次支撐的時間也在逐漸增強。
約莫五六分鐘後，匕首最後一次劃過黃龍石，迴歸空蕩蕩的心宮。
“呼！”
慕寒輕籲口氣，臉上洋溢着微微的笑意。
如果只是單純的操控匕首在虛空遊走，慕寒起碼可以支撐半小時，然而剛纔卻是操控匕首不停地切割堅硬的黃龍石，能夠支撐五六分鐘，他已非常滿意。當然，若是攻擊武道修士，支撐的時間則又會縮減。
畢竟黃龍石就算再堅硬，也是死物，而武道修士卻可動用真氣阻擋。
這次試煉中，所有選鋒院的四層弟子，都可說是慕寒的敵人。
大通境的慕家子弟就算再多，慕寒也不在意。他所在意的是，那五位煙霞境的弟子。修爲達到武境五重，實力已非常可怖，如果小心謹慎一些，照樣可以如慕寒一樣解決金角狼王那樣的兇獸。
別說是太玄天域，就算在慕家，煙霞境修士擊殺百竅境兇獸的例子也不罕見。
那五位煙霞境弟子，很可能會給慕寒帶來不小的麻煩。
“自己二十經脈俱通，又有御器之道這樣的殺手鐗……在明日的選鋒試煉中，如果對手光明正大的來，完全可以不用擔心。”
“但是，這卻不大可能。”
“在這種試煉中，意外死亡時有發生，慕飛虎和慕天風等人絕對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可惜在那樣的場合，不能將‘赤焰劍’暴露出來，否則自己不可能保得住那件高品道器。不過也不要緊，聽說那黑衣巷中這幾天熱鬧了不少，正好可以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淘到什麼有用的物件。”
“……”
心念間，慕寒只看看天色，就信步走出了院落。
慕寒來到城東時，夜幕已經降臨。
這個時候的黑衣巷不僅沒有安靜下來，反而變得更加喧囂，兩旁店鋪點出的燈火將巷道映照得亮如白晝。
慕寒隨着人流緩緩挪動腳步，目光仔細打量着道路兩邊的攤位。
果然和聽說的那般，這黑衣巷中多出了不少穿着華貴的年輕男女，看他們衣裳上的標誌，都是越國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顯然也是趁着慕家選鋒試煉還沒開始的機會，到這烈山城頗爲有名的黑衣巷湊湊熱鬧。
他們也有的在路邊擺上小攤，將自己不用的物品拿來售賣。
慕寒一路看去，倒是發現了不少低品道器，可惜，很多都是那些低品道紋師的練手之作。以他現在的目光，一看上去，就知道那些紋譜與道器本身並不契合，品質比他煉製的匕首差了太多。
也有些藥攤，在販售各種稀奇古怪的丹藥，諸如“神槍不倒丸”、“大力丹”之類的，慕寒只瞥了一眼就沒什麼興趣。
一路走來，慕寒始終沒發現有用的東西。
這倒是正常，到這黑衣巷中游逛的有不少都是眼力毒辣之輩，有什麼好東西擺了出來，早就被他們買走了。
不知不覺間，慕寒來到了自己一個月前擺攤的巷尾。
倏地，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吸引了慕寒的注意，轉眼望去，竟是一堆人聚集在一個小攤位前，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金木魚，你還敢說你賣的不是假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用這破爛東西騙了老子八十金幣！”
暴吼聲如雷霆般在黑衣巷中炸響，說話的是個身軀高近兩米的年輕男子，這時一張面龐脹得通紅，居高臨下瞪着對面那名個子矮瘦的黑衣少年，銅鈴般圓溜溜的眼珠子裡好似燃燒着兩團焰火。
“你說假的就假的，憑什麼？熊圖，這世上不是誰嗓門大誰就有道理。”那叫金木魚的矮瘦少年卻是毫不畏懼，冷笑道。
這兩人竟然認識？
慕寒有些訝異，只看了一眼兩人的衣服，就已恍然大悟，那熊圖左胸處的衣裳上繡着一隻猙獰的熊頭，而那金木魚衣服左胸位置則有一枚絢爛的金印。他們竟是分別來自武陽城的熊家和蓮城的金家。
這兩個家族都是越國的世家大族，與慕家實力大致相當。這次慕家因選鋒試煉而廣發請柬，熊家和金家都在必邀之列。
沒想到這兩個家族的子弟竟在黑衣巷中對上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