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過稿

路程頗遠,等林牧跑回來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除了幾個與林牧一般頑劣的學生,基本上都在預習功課。

林牧喘着粗氣進入教室,自然引得許多人的側目,鄙視、不屑、冷漠、擔心、同情種種眼神,不一而足。

“嘿!林牧你這小子,跑哪裡去了?喘這麼大氣,和女朋友玩去了?”

說話的是常乾坤,班裡的體育課代表,學習成績與林牧廝殺得不相上下。

但林牧和他,關係卻並不是很鐵,嚴格來說,整個班裡,也沒幾對真正的閨蜜、兄弟。

班主任每天在上面嘶吼着,身邊每一個人,都是競爭對手,不許自習聊天,即使是聊習題也不行,有什麼問題,去問老師!

同時要求那些學習好的學生,也不要去幫人解題,名義上是保證班裡安靜,實際卻是保證成績好的學生,不必浪費時間在幫助別人身上。

這個規定,是爲了讓優生更優,最初源自校長路不平,後來發現能有效提高升學率後,推行到整個學校。

這種情況下,在以學習爲主的基礎上,自然整個班級都鮮有真心相待的,相處的好的,自然也有,但終究只是少數。

林牧看了他一眼,懶得說話,昨天熬字寫稿到半夜,哪還有閒心和他講這種閒話。

頭一低,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常乾坤面色有些難看,但也沒說什麼,取出一本《武俠》,看了起來。

班主任尚志城從窗邊走過,看到幾個尖子生在預習,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到後面,林牧在睡覺,小常在看小說,其他幾個重點觀察對象,要麼一副擼多了沒精神的樣子,要麼就是說閒話,眉頭就皺了起來。

“肖強!劉飛!你給我出來!”班主任尚志城走到後門,將兩個正說話的傢伙叫了出去。

“說閒話!說閒話!你就不能學學人家林牧嗎!人家學習雖然不好,但從來沒打擾過別人學習!哪像你們……”

教室旁邊的辦公室裡,不時傳來班主任的痛罵,班裡人聽到,看着睡得正香的林牧,悶聲暗笑。

旁邊常乾坤看了一眼林牧,同樣不屑地笑了一聲。

……

第二節課上了大半,林牧才醒了過來,揉了揉手指,就拿出稿紙和筆,再次寫稿。

《風雲十三刀》

《籠中魚》

《鹿角象牙》

《靈鷲飛龍》

……

一整個星期,林牧就在不停地寫稿當中,其中有短篇小說,也有二三十萬的中篇小說。

班裡人見有名的林牧,竟然開始認真寫東西,都比較驚奇,漂亮美豔的英語老師,甚至抽空看了看林牧在寫什麼東西。

在看到林牧在寫什麼武俠小說後,抿嘴一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林牧知道自己這個英語老師向來隨和,也不見外,笑着打了個ok的手勢。

寫小說這種事情,也只是班級生活裡的一道小波動,就是班主任知道這件事後,也只是重點觀察林牧兩天,發現林牧沒有打擾到別人後,再次將林牧列爲“優質一等差生”的範籌。

……

林牧在水鎮歡騰地寫稿子時,《武俠故事》雜誌社,卻是因爲他陷入了爭吵之中。

林水清是一名審稿編輯,當《釵頭鳳》進入他手中時,剛看這個名字,他心中就生起了一絲不屑。

“什麼釵頭鳳!你要說鳳頭釵也就罷了,好歹算個名詞,釵頭鳳是什麼鬼?”

但是,一個編輯的素養他還是有的,沒有第一時間直接斃掉,而是看了起來。

“唔,文筆不錯,不過開頭一兩百字,有點平淡啊……嗯?岳家軍?”

林水清眼神一亮,看到自己生平最佩服的大英雄,引起了他的興趣。

“飛龍營?爲了救嶽元帥?這賣釵的老頭一聽是岳家軍買釵,竟然不收錢?被強塞下錢後,還想將女兒嫁給岳家的軍士?”

開頭短短數百字,將岳家軍的聲名,盡顯紙上,林水清呼吸有些急促,彷彿自己就是那岳家軍飛龍營中的一員,正爲救自家元帥而捨命拼殺。

喝水的功夫,林水清自失地一笑,自己好歹也算個老編輯,怎麼還是這麼地毛躁?

不過,先前對“一頁書”這個作者的一點不屑,也已經消散,只想知道接下來的劇情。

忘了說了,“一頁書”就是林牧的筆名,是他寫完稿子較對時想的,本來想叫“一本道”,但已經被東邊的島國用了,要是自己以後成名,這樣的筆名估計要被人鄙視死,當即想了個“一頁書”的筆名。

“驚神斬?!我x,一刀把使熟銅棍的副統領秒殺了,官府有這種高手,還救個p的嶽元帥!!”林水清一巴掌拍在桌上,引得辦公室其他編輯一陣側目。

不是他不鎮定,而是“驚神斬”平百川這個黑道高手,在本書裡設置的武力太高了,出場也是兇殘無比,直接秒人。

隨着劇情發展,林水清臉上從緊張,到糾結,再到平和,再緊張,以致興奮,最後又淪爲失落。

“唉,這樣的俠女志士,最後還是死了,也沒殺了秦檜!嶽元帥還是沒救成!”

林水清一聲長嘆,他當然知道歷史的發展,也知道岳飛、秦檜的最後結果,但在小說裡,卻渴望能夠將那樣的悲劇改變,哪怕他知道改了後,整篇文章都落於下乘,也是如此。

“這樣的小說放在《武俠》上都是上乘了,在咱們這如果都不能出版!那還有什麼稿子能過!!”林水清怒道。

他眼前的副社長也是糾結,《釵頭鳳》他是看過的,也覺得好,偏偏下一期雜誌排版已經固定,相應的篇幅位置,還是社長的公子的一篇小說……

兩個人在那裡爭吵,祝社長聽在耳中,心裡幾番考量,又想了想各種選擇的後果,當下敲了敲桌子,將兩人制止。

“就把小奧的稿子換下來吧,《釵頭鳳》確實好,現在是咱們與《武俠》爭市場的時候,一切以雜誌社利益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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