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查閱捕頭“任九霄”的記憶信息,讓他對這世界有了些許瞭解,這日,正在細緻研究各大武林幫派的資料,有人“棒棒棒”急切地敲門進了高雲麟的辦公室。
“捕頭,我們抓到的嚴冬生越獄逃跑了。”
還沒去找徐百九呢,不曾想,他先一步找來了。
“你們是怎麼看守的?”
高雲麟狠狠呵斥了他一句,才問道:“知縣大人知道了麼?”
這世界雖然到了清末,mín guó幾大軍閥也立起來了偌大勢力,但詭異的是它沒有飛機坦克、艦艇大炮這一類高科武器,而且沒有那些水藍星曆史上出現過的革命家,而且詭異的皇朝被軍閥推翻後,各地是知縣、知府、知州的獨立管理體系。
似乎軍政分家,但又沒有皇朝真正統治者、也就是皇帝出現;大致上算是軍閥聯合管制的國度,而且誰都不服誰,連zhèng quán統一的總統啊、總理啊什麼都沒有。
但這世界殘境卻又詭異地正常在運轉——除了軍閥們偶爾會互相攻擊、互相佔地,普通百姓們逃避戰亂挪挪窩外,其餘沒有發生軍閥戰亂的地域、百姓們都大心臟地過着自己安穩的日子……
這種軍閥們打到哪兒,哪兒百姓就會搬遷到其它地方、流竄過生活的動盪時局,居然在這世界殘境保持着一種詭異的平衡——可能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吧!
高雲麟這幾天查過資料,這世界的內陸版圖只有水藍星三分之一的大小,且周圍都是海洋環繞,海洋之外偶有其他國家的傳言,但據說出航遠洋的船隻都會變成幽靈船回航,些許極個別幸運保得性命的人,都失去了對外界國度的記憶,故而外海十分神秘,似乎被一層迷霧籠罩住了,少有人真敢去涉險探索,頂多漁民們在近海獵食魚類……
而他正好不算普通人,具備捕頭“任九霄”的記憶信息,讓他對這世界幕後的信息知曉不少——
單說他官方身份這個脈系,捕快、捕頭、師爺/知縣、知府、知州,再之上則是軍閥聯合議會,由上議院下議院組成,下議院負責zhèng fǔ各地管理事務,最高位置稱爲“議員”;各州府最高長官“議員”組合成上議院,居中調合調度的位置是“議長”。
這議會,也就專門負責給各地軍閥們、按照實力和戰績、劃分地盤和配給稅收錢糧什麼的,其餘的,其實也管不了。
議員三年一輪換,議長十年一輪換,本屆議長則是黑龍幫幫主任宏海……的義父,也是黑龍幫暗中支持推到前臺的傀儡代理人。
可以想見這個聯合議會的職權和約束力,好比一個象徵,軍閥們通過它獲得大義名頭的好處,實際上管不了軍閥們,更別說調派和指揮他們的軍隊了。
總之,正如系統所言,這是一個世界碎片殘境,也是失去了應有科技樹的殘破的武俠世界。
“知縣大人……宣你過去呢。”
徐百九是個理想主義者,認爲法制公理道義大過一切,但他真不瞭解這個幾近政體崩潰邊緣的世界——其制度是何等之脆弱。
他的法制正義,只對弱勢羣體的普通百姓們有管轄約束威脅,稍強一些的江湖勢力都不會將他這類法制執行人員——“捕快”放在眼裡。何等悲哀!
高雲麟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眼內的憂慮,知道他是被一幫捕快慫恿而來,身爲捕頭、有些事得扛着,便沒說什麼、起身進入縣衙後堂,去見知縣。
但見知縣是一回事,怎麼答話和定責任,又是另一回事了。
“任捕頭,你們是怎麼辦事噠?十大通緝要犯的嚴冬生,你們都給看跑嘍,幹神馬吃噠?!”
知縣的髮型與其餘人都不一樣,走的是前衛的短髮分頭,梳理得是油光澄亮的。
“知縣大人,這事怪不找我們啊。”
高雲麟具備的信息量,讓他絲毫不懼這知縣的怒火,攤攤手,“那嚴冬生可是在徐百九的手裡跑掉的。您想想,我們的大牢那鐵門是多麼紮實牢固啊,若沒有內鬼幫助,就是七十二地煞的教主來了,他也逃不了啊。”
“嗯?是啊,是這麼個理。”
知縣小綠豆眼一亮,“你是說,這事……是有人瀆職?”
有人貪腐啊、瀆職啊,都能給他這堂堂知縣帶來豐厚的上貢外快油水。
“是啊,不過,還好,這嚴冬生被關在咱們縣衙的消息,還沒上報州府,這事兒既出了,咱們可以內部消化處理。您是這方面的行家,還請您給個章程?”
高雲麟塞了一張十兩銀票。
“好好,任捕頭,你很懂事嘛!”
知縣瞥了眼銀票,笑眯眯道:“這類工作小失誤是在所難免的嘛,當事人、就是你說的那個誰誰、徐百九罰金翻倍,其餘人照你的數額。”
“知道知縣大人您心疼我們這些衙役,但那徐百九啊,他失去了萬興號靠山,估計無法拿出二十兩銀子。”
高雲麟的話讓知縣眉頭緊鎖很是不滿。
“那他就是不將本縣放在眼裡,不想吃這碗公家飯嘍。”
知縣仇視一切阻止他賺錢的可惡傢伙。
“具體我也只是猜測,要不我讓徐百九來、您親自問話?想必他在您面前不敢耍什麼小聰明。”
高雲麟也而有些無奈,他內傷的嚴重程度,難以支撐他親自處置一個小小浦頭麼?未必,他就是想走官方路子,在黑龍幫中獲取到高位,前提就是“財”——萬興藥號的錢。
黑龍幫作爲第一大黑勢力,在戰爭的波盪中誕生,又是在軍閥戰爭的洗禮中發展的。
幫主任宏海,倒賣軍火物資起家,經過二十多年的打拼,積攢了大量的財富。在軍閥割據動盪的背景下,腰纏萬貫的他爲了提防自己辛苦積攢的財富被人趁亂掠奪,成立了自己的武裝力量。並且開始在周邊擴充起自己的地盤——便有了如今規模的“黑龍幫”。
在財富與勢力都達到一定規模之後,任宏海的野心極度膨脹,一度想要在這樣一個亂世中稱雄稱霸,建立萬世功業。
可惜,對比周邊幾個軍閥的勢力,黑龍幫人員地盤等硬實力還是有所不濟。不過,在江湖上,黑龍幫卻是強勢壓制了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等勢力,穩坐武林頭把交椅。
而他“任九霄”想要獲得更多消息,擁有更多資源,來恢復傷勢,就必須擁有更大的權利。
因爲這個武俠殘破世界,還有官方仕途的門路可走,他這身傷,可不是一般普通的藥物能治癒的——嘗試過後,傷及了丹田,即便在氣運能量的輔助下、連《神照經》的強大恢復屬性全開,傷勢依舊恢復得極其緩慢,十年往上的時間,他等不起!
“參見知縣大老爺。”
徐百九一臉錯愕地進來拜見知縣。
“徐百九,你可知罪?”
知縣不會有多少耐心在一個榨不出油水的窮捕快身上。便朝一旁的師爺示意了一下。
“知縣大人問你,你可與萬興藥號千金和離了?”
師爺的指點讓徐百九還是一頭霧水,他便解釋更清楚一些,“嚴冬生逃脫,知縣大人體恤你們,需要上下打點,保住你們的飯碗,這麼說吧,你如若還是萬興藥號的東牀快婿,那麼一切都好商量,交出二十兩銀子,由我們老爺去州府上下打點,一切可保無虞。若是你沒錢……”
就是這麼現實,徐百九在公家體系也帶了這麼長時間,這些黑幕他是見慣不慣了,但他理解歸理解,要他拿二十兩銀子出來,他氣得渾身發抖——想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但還沒那麼大勇氣!
“行了,你趕緊去籌錢,要麼自動辭職滾蛋。”
師爺是專門替知縣老爺辦這些骯髒事的,一切話知縣不好說不便說,他是張嘴就來。
“你……”太欺負人了。
徐百九求助地看向高雲麟。
“我已經交了。這事,真是咱們失職,得認。”
高雲麟聳聳肩,建議道:“要不你去找你前妻借一借?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或許看在以往情分上……”
話未完,徐百九氣呼呼地走了。
即便他看穿陷害他的套路,他一小小捕快,又能如何?
這種看不清時勢的自認爲熱血的“正義”之士,不求他順應潮流大勢行事辦事,但求他不要好心辦壞事,惹出更大亂子、牽連無辜便好——新鮮的詞彙叫——自己作死便罷了別影響其他無辜之人。
徐百九爲了保住自己飯碗,去求正在盛怒中的前妻,結果是不可能借到錢;他自然知道這個理,也無臉去開這個口,於是……“神探”徐百九被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