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產生感情的因素
“布束桑？
給你介紹一位新的同事……長門有希，在腦科學與思維領域很有見地的天才少女，而且和你一樣就讀於長點上機學園，是你的後輩哦~”
“……，你好。”
“……，你好。”
“啊……哈、哈哈……那、那你們兩個好好相處吧，我期待着改良型號的學習裝置喲~
白白~”
四月份的末尾，來到學園都市僅僅兩個月的有希終於因爲她一篇接一篇的論文攻勢獲得了參與“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的機會。
也許是初來乍到未受信任的緣故，她所參與的僅僅是和“學習裝置”有關的那一部分，雖然也有機會接觸到御阪妹妹，但卻不會知曉那些使用“學習裝置”的克隆人們最後是何結局。
不過……
看她這張無論如何都面無表情，好像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似的面孔，就算她知道了那些克隆人的用途，臉上恐怕仍舊會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吧。
像她這樣的古怪少女在研究所裡已經有一個了——就是她對面這個眼皮始終耷拉着的黑色哥特蘿莉，從小就在生物學和精神醫學領域嶄露頭角的天才少女布束砥信。
不過和新來的這位人偶一樣的長門桑比起來，成天一雙死魚眼的布束桑反倒更像個人類了，看來這個世界果然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布束這個“前浪”說不定很快就會被長門這個“後浪”拍死在沙灘上。
“Good，你的話很少，這是成爲一個好研究員的前提。”
初次見面的時候，布束砥信默默地注視了長門有希至少120秒的時間，然後語氣淡漠地肯定了對方少言寡語的性格。
那之後不管是在研究所裡也好，在學校裡也好，她們二人的交流都僅限於工作方面，既不親近，也不疏遠，只是很普通的同事關係。但至少……能夠交流就說明有希在科研上的實力還是得到了布束前輩的認可。
“……長門，經過你改進的程序提高了學習裝置327%的效率，另外御阪網絡的信息檢索速率也因爲你提供的嶄新搜索方式增加了68%。
But，SISTERS仍然沒有任何感情層面的發展，你的‘極大量的資訊會自然催生出意識及情感’的理論仍舊未能得到完全證實。”
五月中旬的一天，布束砥信一邊翻閱着印滿了普通人根本無法看懂的圖表和數據的報告，一邊對有希這段時間的研究工作做出了總結和評價。
“我的理論沒有問題，只是單純由資訊來產生意識和情感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遠超人類壽命的漫長時間。肉體的存在使得這一時間極大地縮短，但也產生了會讓意識和感情受到激素影響的‘副作用’。
使用了‘學習裝置’之後，SISTERS的意識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迅速成型，但感情的產生還需要相對漫長的積累——嬰兒的哭與笑屬於對自身生理狀況的表達，而非對自身情感的表達，嬰兒及所有動物的幼生體都不具備感情，只有在漫長的成長過程中才會逐漸產生感情，這是SISTERS也無法違背的自然規律。
而產生感情的這一過程不可能通過單純堆砌資訊的方式來加快，也不可能通過集體意識的發展壯大而加快——事實上御阪網絡所積累的資訊還遠遠未達到產生集體意識的程度，更不可能使集體意識產生情感。
即使是對於個體而言，她們的存活時間也沒有達到足以讓感情發展到爲人所察覺的程度。單純堆砌資訊無法加快感情的發展，但不能獲得嶄新資訊的存活時間對於感情的發展也沒有絲毫意義，只不過是在‘待機’罷了。
擁有肉體的個體意識雖然也能通過御阪網絡來共享新資訊的主要內容，但是由肉體接收併產生的各種信息經過提煉所形成的資訊忽略掉了那些貌似無關緊要的內容，以及那些莫名其妙生成的‘BUG片段’，而這兩者的不斷積累纔是形成感情的主要因素。”
面對布束前輩的“But”，有希用平淡而毫無抑揚，就彷彿電子合成音一般的機械聲音做出了無比肯定的解釋。不過在提到“待機”這個詞的時候，有希的語氣卻難得地產生了一個原因不明的微小停頓。
“……”
作爲一名天才研究人員，對任何異常都具有極度敏銳感的布束砥信立即從中察覺到了什麼，她難得地擡起了自己那雙死魚眼的眼皮，立即就顯得眼睛很大，並且用一種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洞察”視線看着有希“空無一物”的平靜臉龐，過了許久才慢吞吞地說道：
“Oh~Well，需要更長的‘存活時間’嗎。
現在你也已經得知了‘這個計劃’的大部分內容，實驗體的存活時間是無法更改的。Maybe我們可以申請一兩個‘待機’中的SISTERS專門來驗證你的理論，But建議將剩下的SISTERS無效的‘待機’時間轉化爲有效的‘嶄新資訊’獲取時間應該是更好的辦法。
我之前……也曾經對你的這一理論有所察覺，‘待機’的SISTERS通過學習裝置或御阪網絡所獲得的間接經驗，與其親自獲得的直接經驗的確略有不同。
Supposing~that上傳時被忽略掉的‘BUG’纔是感情的碎片，御阪網絡所獲取的始終是剔除了感情因素的信息，of~course無法讓其他個體獲得感情層面的積累變化。”
“沒錯。想要讓其他個體也獲得感情的積累，就必須上傳完整的資訊，其他個體也必須進行完整的重複體驗，而這種完整的體驗目前還無法使用學習裝置進行加速——學習裝置的基本加速原理正是剔除那些無用信息，僅僅向大腦灌輸有用信息。
但是讓其他個體也重複體驗某段完整的資訊，只不過是將同一份資訊進行了多次複製，同樣也可以看成是將同一個意識複製進了多具肉體中。那麼當一具肉體死亡時便啓用複製了相同意識的下一具肉體，最終必然可以得到一個產生了感情的意識。”
“But也是唯一的一個意識。”
“是的。”
“……”
“……”
身爲天才少女的布束砥信很快就理解了有希的理論，然後她們兩人就“又一次”陷入了無話可說的狀態。
平時她們一旦陷入這種狀態，便會自覺地“分道揚鑣”繼續各自的研究工作，可是這次有希剛要轉身離開，她身後的布束砥信卻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等等……
你認爲……
SISTERS和實驗動物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