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間桐慎二的祈禱
就在伊莉雅斯菲爾等人蔘加盟友遠阪凜的歡迎宴會並留宿遠阪家的那天深夜,在彷彿鬼宅一般寂靜的間桐家地下室裡,間桐祖孫正站在一個由人類鮮血刻畫而成的魔法陣旁邊,打算開始第n次的servant召喚儀式。
“慎二,今天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
如果你到今天結束爲止依然無法成功召喚出servant的話,我就只能考慮……”
“窸窸窣窣……”
在昏黃的燭光中,間桐祖父那張風燭殘年的老臉一半黃一半黑,看上去比普通的死人還要恐怖得多。再加上老人所特有的,會讓人聯想到腐爛屍體的加齡臭,根本就是恐怖片裡的那種活死人。
而且間桐慎二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這間地下室的陰暗角落裡都隱藏着什麼,魔術天賦極低的他正是依靠那些蟲豸的“幫助”才成爲了一名不怎麼合格的魔術師,甚至沒有一名servant願意迴應他的召喚——雖然他本來就不是自願召喚那些傢伙過來參戰的。
魔法師啊,這是所有小孩子都會憧憬的奇幻職業吧,就算行使不了魔法,魔術這種東西倒也可以湊合。但如果必須忍受萬蟲噬身的痛苦才能變成魔術師,如果才能不足就必須被改造成披着人皮的蟲子,那麼還有小孩子願意成爲魔術師嗎!!!
“放、放心吧爺爺,這一次我一定會成功的!我一定能成功!!!”
面對那個使用“成爲魔術師”的棒棒糖將年幼無知的自己騙到地下室,並強行將他推入蟲海中的死老頭,間桐慎二卻只能強迫自己露出爽朗而又自信的笑容,兩隻眼睛也閃亮得就像在弓道部裡手把手地指導學妹們射箭一樣。
“奉旨把妹”同樣是名爲間桐慎二的傀儡最重要的任務之一,那個該死的老頭子好像巴不得他變成天下布種的人型播種機,然後從他的後代中再選擇一個魔術素養最高的孩子來“悉心教導”。
但即使明知道成爲自己的……間桐家的孩子是一件多麼悽慘的事情,他卻仍然要不停地處處∽style_txt;留種。成天在那些崇拜着他的蠢女人身上做着其實早已經做噁心了的事情。
沒有辦法!他是不敢反抗爺爺、也無法反抗爺爺的!十年前的雁夜叔叔……可惡!如果那個廢物死鬼能夠奪得聖盃的話,他或許就不用遭那麼多罪,就可以在長大以後過上只有風流快活的人生了!
“開始吧,慎二,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再失望了……”
“是的爺爺!我和雁夜那個死鬼可不一樣,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呵呵……你還記得雁夜啊……
說實在的,你其實根本趕不上他,但運氣這東西誰能說得準呢。”
可惡!就算他如此低聲下氣地曲意逢迎,那個油鹽不進的死老頭也從來沒有對他稍微好上哪怕一點點,只不過因爲他極力配合。極力扮演着“聽爺爺的話”的乖孫子,所以沒有額外“管教”他罷了!
這個老傢伙爲什麼還活着!爲什麼一直不死!明明他已經幾次在這個老傢伙的身上聞到了死亡和腐爛的臭味,但沒過幾天其身體情況又稍微好轉了,拖拖拉拉十多年也仍然頑強地活着……頑強得簡直就像是蟲子一樣!
“不管是誰都好,求求你快來吧!來救救我啊!我不想變成蟲子!我、我想活下去啊!!!”
站在散發着絕望氣息的鮮血法陣之前,額頭已然見汗的間桐慎二在心裡大喊大叫着、強烈祈求……甚至乞求着!他曾經無數次地祈禱過,但卻始終沒有人過來拯救他,可是就像討好爺爺一樣,即使明知無用他現在也只能祈禱哪個或許只是因爲不厭其煩才響應了他的召喚的servant出現了。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世界對於沒有才能的人來說是異常冰冷而殘酷的,即使是在普通的生活、普通的學校中也是如此。但正是因爲如此,那些沒有才能的人才格外期望救世主、格外期望有人能夠大發善心拯救他們的吧!因爲他們非常清楚,單憑自己的力量是拯救不了自己的。否則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咕嘟!”
在黑暗中那些好像愈發了的蟲豸的躁動聲中,滿臉“自信”的間桐慎二聳動喉結用力吞了口唾沫,然後他暗地裡咬了咬牙,終於自暴自棄似的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吼出了早已經倒背如流的召喚咒文:
“其基爲銀與鐵……”
逐漸的。藍白色的光芒亮了起來,但卻只能讓間桐慎二更加急躁不安。
“爲什麼還不出來啊!爲什麼不快點出來!求求你快出來啊!這已經是我最後的一次機會了!”
對着每次只是亮起復又熄滅,就連一條狗都沒有召喚出來過的魔法陣。少年一邊大聲唸誦着咒文,一邊在心中絕望地咆哮着。
而在咒文的最後一句唸誦完畢的同時,魔法陣的光芒達到了頂盛,對於間桐慎二這個人類來說最後的審判也已經來臨了。如果光芒熄滅的時候魔法陣裡依然空無一物的話,他作爲人類的命運便就此終結了,他恐怕會被爺爺炮製成像雁夜叔叔那樣的傀儡。
“窸窸窣窣——!”
死一般的寂靜中,隱藏在黑暗深處的蟲豸們彷彿狂歡一樣地涌動了起來,間桐慎二認爲那一定是因爲它們滿心歡喜地期待着自己年輕的血肉。
而他自己的期待已經隨着魔法陣那迅速黯淡下來的光芒熄滅了……不,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已經不抱任何期望了,如果真的有什麼東西會出現的話也早就出現了,沒必要耍大牌似的直到最後的最後才踩着點登場。
“救救我啊!我都這麼求你們了!誰來救救我啊!!!!!!!!”
瞪着魔法陣上那正如同自己的人生一樣行將熄滅的微弱光芒,間桐慎二終於發狂似的大聲吼叫了起來,不是在心底,而是當着爺爺的面吼了出來。
在最後的最後,魔法陣的光芒終於徹底熄滅了,不過一個散發着聖潔光芒的白衣少女卻出現在了已經癱倒在地的間桐慎二面前,就好像上帝專門派來拯救他的聖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