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們沒這麼快分出勝負!”
憐星終於失態了,在她的預計中,燕南天和邀月至少要在幾百招內,纔有可能分出強弱,真正要分勝負,恐怕要在千招開外。
她的武學眼光何其敏銳,自忖絕對不會看錯,可怎麼短短半盞茶時間,就有人追上來了,而且那個人……還是她的姐姐,邀月!
如果是燕南天,憐星倒還不至於懼怕至此,而邀月,實在是她最不願面對的存在!
高旭的眼中反倒閃過一縷笑意,恰恰相反,他希望追上來的是邀月而非燕南天,不,並非希望,而是早有預料!
江楓月奴假如在一旁觀戰,那麼急切的肯定是滿懷仇恨的邀月,只報着切磋之心的燕南天不一定能贏得了,但江楓月奴一逃,情勢就反過來了,有憐星追趕的邀月變得老神在在起來,燕南天則怒氣勃發,心急如焚。
燕南天的武學道路本是大開大合,氣勢磅礴,在怒火的推動下更是一劍快過一劍,一劍強過一劍,邀月的武功雖與他不相上下,但戰鬥經驗畢竟不如仗劍天下,行俠仗義的燕南天,便顯得不支起來。
戰鬥進行到這裡,都如憐星預料,數百招後,兩人的強弱漸漸分了出來,但就在此時,變故突生!
邀月運用移花接玉,將燕南天的劍勢卸到一邊,再使花神七式,以待反擊之時,燕南天竟然虎吼一聲,動用了自身劍法中最爲狠厲的招式,以一副兩敗俱傷的架勢橫掃了過來。
邀月心中一驚,不明白佔了上風的燕南天爲何要如此行險,但她的性子極爲好強,冷笑一聲,不管不顧,就與燕南天拼了個狠的。
劍掌交錯,兩人的身體劇烈地一顫,燕南天大笑道:“移花宮主果然名不虛傳,真是痛快,痛快!唔……”
邀月望着燕南天陡然間赤紅一邊的臉龐,這才發覺不對,恨聲道:“你的內力修行出了問題,故意和我兩敗俱傷?”
燕南天苦笑一聲,露出絲愧色,自家人知自家事,別看他方纔佔盡上風,但體內那股烈火般的嫁衣真氣早就開始沸騰,剛開始還壓制得住,不過兩人的一回對掌中,邀月的明玉真氣侵入體內,雙方甫一碰撞,嫁衣真氣便猛地激盪起來,好似久未逢敵手的絕頂高手,透露出了無比渴望的氣息。
這麼一來,燕南天也受不了了,每一道真氣流過,都宛如針刺一般,那痛苦,實非言語所能描述。
嫁衣神功可稱世上陽剛第一,極難駕馭,以往練這種武功的人,都是被那狂暴炙熱的真氣折磨得實在受不了了,無奈下將其傳給別人,爲他人作嫁衣裳,方得其名。
但燕南天的性子又強又拗,認爲別人不能做的事,他一定能做,便咬牙苦修。
還真別說,世上也只有燕南天這般天神似的人物,方能將嫁衣神功壓服,但嫁衣真氣在體內總是個隱患,平日裡對付那些小嘍囉還不顯現,此刻遇到勢均力敵的邀月,終於發作了。
實際上嫁衣神功的真正秘訣是在練到六七成時,將功夫全部廢去,然後重頭再來。這叫“欲用其利,先挫其鋒”,嫁衣神功經此一挫,再練成後,其真氣鋒棱已被挫去,而威力絲毫未減,練的人等於將這種神功練過兩次,自然非常嫺熟,非但能將之發揮得淋漓盡致,並且收發自如。
燕南天爲尋江琴,闖入惡人谷,在谷中遭到暗算,廢去全部武功,反而因禍得福,將嫁衣神功練到頂峰。當然那是原著的後話,這裡暫且不提。
此時燕南天和邀月兩敗俱傷,也是不得已爲之,畢竟他要馴服體內翻滾的內力,方能恢復行動力,既然如此,必須將邀月也留在此地,爲二弟那裡減輕壓力。
按理來說,以邀月此刻所受的傷勢,原地療傷纔是上策,誰知在對江楓的恨意驅使下,邀月竟然冷冷一笑,從懷中取出了秀玉谷的療傷聖藥“芙蓉百花露”,仰首服下,略一調息,就向着江楓逃亡的方向,飛掠而去。
燕南天怒目圓瞪,身無長物的他卻又沒有任何療傷藥品,無可奈何之下,只得站在原地,加緊運功平復翻滾的嫁衣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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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般,邀月拼着傷及五臟六腑,終於擺脫了燕南天,一路上,疾馳而過,全力運功下,傷勢越來越重,可她卻毫無所覺,一雙亮如明月的眼睛殺機越來越盛,嘴角漸漸彎起了一抹冷酷的弧線。
待其趕至一線天時,陷阱深處的馬車上竟升起了一層光罩,外表還縈繞着一片薄薄的煙霧,阻隔視線。
身爲武俠世界中的一員,雖然沒有見識過這些東西,但對於邀月這種超凡入聖的武者來說,已然沒有什麼事能令她不知所措了,哪怕是民間傳聞的仙佛出現在眼前,那也是仙擋誅仙,佛攔殺佛!
故而邀月隱約看到裡面露出的馬車一角後,連片刻停留都沒有,就邁進光罩中,但旋即印入眼簾的一幕卻令她瞳孔收縮,頓住了身形……
就在憐星發現邀月離此已經不遠,方寸大亂之際,高旭反倒做出一副臨危不亂,力挽狂瀾的模樣,沉聲道:“在下有個法子,能救江兄一命,二宮主倘若信得過我,還請配合一番!”
“你不瞭解我姐姐……”憐星擺了擺手,垂下了頭,咬着櫻脣,喃喃地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高旭拍了拍手掌,只見陷阱的石壁突然裂開,從裡面走出幾個人來,抱起地上的江楓月奴就走。
“他們是你的同伴嗎?沒用的,這樣只會害了他們的性命!”憐星輕嘆一聲,剛想阻止,就見其中一人割破手腕,喃喃唸咒,血液澆到江楓月奴身上後,流淌到地上,竟然形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化身來。
“好神奇的手段,但只怕瞞不過我姐姐!”憐星驚訝地捂住了嘴,凝神瞧了片刻,眼神又黯淡下去,搖頭道。
高旭笑了笑,邀月離這兒不過數里路程,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憐星倒是真有些佩服他了。
“這麼危險的妹子,高老大也敢把?真是我輩楷模啊!”被高旭當作搬運苦力的秦奮自江楓懷中撈出那袋明珠,B級支線任務“掠劫江楓”就這麼輕巧地完成了,不菲的獎勵令他樂開了花,纔有空閒心中暗暗調侃起高旭的所作所爲來。
當然,拿了好處後該乾的活可不能落下,將羣體庇護卷軸抖落,罩住馬車,秦奮、洪正抱着江楓月奴順着陷阱石壁開闢出來的通道返回,臨行前又使用煙霧將徐輝的氣息掩蓋住。
這一番佈置後,憐星的眼睛已經越發地明亮,臉上也有了絲血色,輕笑道:“可以騙過一時,卻欺瞞不了多久……你還真有本事呢!”
“二宮主過獎了……”高旭拔出飛虹劍,指向“江楓”和“花月奴”,喃喃地道,“下面,纔是好戲上演的時候,是非成敗,在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