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爲什麼呢。”
江睿垂下眼簾，徑直走進教室的內牆窗戶的邊上，朝外看去，大雨傾盆中，還有不少學生撐着傘跑了跑去。
三澤塾位於商業中心的側面地帶，是一棟十二層樓高，分別佔據一個十字路口四個角落的巨型學校建築，整體因爲十字路口的分隔，呈現“田”字狀，而在這四座因爲不同學科和校區分隔的建築中，中間也有着數條空中迴廊鏈接，而同時，這也是江睿等人的落點。
所以，從這個教室的窗戶看向外面，可以讓江睿的清楚的通過雨水感知到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再讓大賢者徹底利用立體地圖的能力定位出來。
他一邊打量了兩眼窗外的世界，一邊解釋道：“既然設下結界，那麼肯定要樹立幾個守衛負責監視結界的運轉，再不濟，也要插個眼睛才行吧？”
“很明顯，這棟補習班裡的老師應該都可以看到裡世界的存在，卻又在潛意識裡被下了暗示——”
江睿風輕雲淡道：“說白了，那就是一個自律且毫無威脅的眼睛守衛罷了，無須在意。”
他們之前走過的迴廊位於下面，就是人來人往的立交橋和公路，九尾傳送偏差了嗎？
江睿擡起頭。
天空之上，在他們這一層的頭頂上方，還有一道凌空的空中人行道連接着這四棟大樓的頂層。
嗯，如果沒記錯，奧雷歐斯的大本營就是在頂層纔對……
我們這是在……六樓嗎？
迅速將心中的信息歸納完畢，耳邊卻傳來上條當麻一驚一乍的聲音。
“什麼叫無須在意，這麼說來，我們豈不是已經被發現了嗎？”
“對啊。”
江睿斜了他一眼，不以爲意道：“本來我們就不是潛入啊，如果能引起他的注意，提前讓他出現在我們面前的話，不是更好嗎？”
“……”上條當麻微微一呆：“這……這樣嗎？”
思量完畢的江睿在教室裡掃視了一會，轉身問向九尾道：“你那個玩意，能解除其他人與裡世界的鏈接嗎？”
“不能哦。”九尾抽動了一下瓊鼻，略微思索了一會反問道：“你想幹嘛？”
“那個老師……”
江睿看向那個在黑板上寫字的老師，略微有些遲疑的看了眼上條當麻和一方通行。
因爲奧雷歐斯擁有操縱這些學生在裡世界戰鬥的能力，所以江睿本來想順便破壞這些學生們的身上的術式來着。
倒不是說他心懷善良，而是奧雷歐斯在「額我略聖歌隊」的加成下，戰力會提高太多。
但剛纔江睿尋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任何術式的痕跡。
最後，江睿只能猜測是將守衛者，也就是那名老師，設立成了如同天線一般接受信號和發射信號來影響周圍學生的“裝置”這一種原因，所以，如果想破壞這個教室對方的部署，就必須解除這個老師的信號發射源。
嗯，實際上，江睿更傾向於直接殺了完事，反正即使殺了那名老師，學生們也不會發現，因爲在裡世界中發生的任何事情，在表世界都會得到合理的解釋。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名老師徹底消失在表世界，而學生們，則是把這堂課當成自習。
但想都不用想，一方通行和上條當麻肯定不會同意。
“要解決掉嗎？”誰知，九尾卻是躍躍欲試，聽到江睿的遲疑，立馬舉手道：“讓我來讓我來——”
“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解釋一下OK？”一方通行不耐煩道：“那個老師，果然有問題吧？”
“……”
江睿擡起一隻玉手，輕輕釦住自己的嘴巴，目光瞥向地面，沉吟了一會，命令道：“上條當麻，你過去摸一下那個老師看一看。”
“哈？什麼意思。”
“那個老師，相當於一個開關一樣的東西，如果你的能力能夠讓他暫時斷開連接，那恭喜，你救了他一命，否則……”
江睿頓了頓，小口微張道：
“額我略聖歌隊，羅馬正教的秘密武器，由世界上最著名聖道院的三千三百名修女所組成的聖歌隊，通過吟唱，祈禱相應的術式來凝結太陽的力量形成魔力的放大鏡。”
“它可以無限制的放大魔法的威力，但最恐怖的地方卻是，它可以讓無數本應該吟唱好幾年都無法釋放的「禁書」變得幾天，甚至幾秒中內就可以吟唱完畢。”
“由於其本身的核心是術式和吟唱方式而並非修女們本身，所以這個術式也就被流傳了下來，製作成魔道書封禁在羅馬正教的最深處。”
聽着某隻吸血鬼清冷月輝般的講述，上條當麻突然回想起了當初茵蒂克絲那一晚的模樣，揮手之間，滅世般的紅色箭雨……
那就是所謂的「禁書」。
他後來問過茵蒂克絲，茵蒂克絲解釋說，那是因爲她本身持有原典，所以當時應該是那個所謂的自動書記直接瀏覽原典，纔可以迅速釋放那種強度的魔法，否則，這種天使術式本身光吟唱就會高達幾十個小時，高達幾百頁的魔道書，有時候甚至有可能只記錄了這一個魔法。
全是吟唱，手勢，或者是魔法陣的刻畫方式！
所以，他自然知道江睿話中的含義，只能呆呆的無聲張了張嘴，愣是沒有憋出話來。
“很不湊巧，奧雷歐斯就是當初記錄這本魔道書的記錄官。”江睿擡起頭，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道：“雖然是冒牌貨，但按照正版可以縮短几萬倍吟唱時間和放大幾萬倍威力的情況來看，這裡有着幾千名學生……”
“將魔法的威力和吟唱縮短個幾千倍……總沒問題吧？”
“開玩笑吧……”上條當麻呆呆道：“這種人，爲什麼要來學園都市找我的麻煩啊。”
“誰知道呢，彆氣餒哦，你好歹也是擁有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的男人呢……”
江睿睜開眼眸，一道血色的光芒從她眼裡流轉而過。
“說不定……”
“額我略聖歌隊加上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的話，連我都有些心動了呢。”
門扉上，一方通行一直低着頭靠在門扉上沉默不語，忽然，他同樣擡起頭，瞥了江睿一眼，冷聲道：“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解決掉，我說不定還能趕上特價便當。”
戚，真麻煩，什麼禁書，什麼額我略聖歌隊。
一方通行眯起眼睛，心中念頭翻涌。
看來，光是鍛鍊自己的能力還不夠，要打敗這些傢伙……看來要去找幾本所謂的魔道書看看才行……如果魔道書是類似於說明書般的那種東西的話……說不定，自己能推導出反射這些煩人魔法的計算公式。
到那時候，我一定讓你好看！
一方通行不動聲色的瞅了眼搖頭晃腦的九尾，心中狠狠握了握拳。
雖然上條當麻很不情願以身犯險，但面對江睿一言不合就要濫殺無辜大開殺戒無恥卑鄙的威脅手段，他還是妥協了，爲了不讓那個老師莫名其妙死在這個帶惡人吸血鬼身上，他緩緩的靠近了那名老師——
瞅準機會，一擁而上，友情破顏拳！
只聽“砰”的一聲，那名老師猛地一下子撞在了黑板上，然後整個身子彷彿癱軟了一般，緩緩的滑落，最終，啪嗒一聲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江睿三人：“……”
“喂，兄弟，沒必要這麼狠吧？”九尾驚訝的頭頂上猛地豎起一道呆毛，凝聚成了感嘆號的形狀後，一路小跑過去踹了兩下老師，然後踮起腳拍了拍一臉懵逼的上條當麻說道。
“我……我也沒用多大力啊。”上條當麻感覺自己超倒黴的，他只不過是習慣性的輕輕把推變成了拳頭，然後打了一下……
咋還就碰瓷了呢？
“唔……應該是昏迷了吧？”江睿詢問了一下大賢者，解釋道：“那如此看來，這應該就是斷開連接的標誌了？”
聞言，上條當麻鬆了口氣，既然這樣的話，應該就不用殺他了吧？
然而，就在這時，事發突變！
首先是江睿率先感受到空氣中突然爆發的熾熱魔力的變化，以及周圍的空氣變得突然粘稠了起來。
於是，她本能的背後蝠翼一震，血色的月色光輝於頃刻間灑下之際，一道血色帷幕哧啦一聲沸騰起來，從手中爆發而出，如同波紋一般擴散的同時將四面八方來襲的攻擊盡數擋下！
而這時，衆人也反應了過來——
九尾一臉冷色，肩膀之上常年穿着的緊身戰衣中，幾道劃痕之外的方向，陷落着一排閃爍着金光的黃金齒鏢！
在她的身旁，是被她及時用黑洞空間轉移吞進去保護起來的上條當麻，由於第一時間保護上條當麻，她的臉上，甚至很因爲沒來得及防護被硬生生劃了一道血痕——
感受到江睿的目光，她伸出小舌，輕輕舔了一下離嘴邊不遠的傷口，雖然這個動作平白無故給她增添了幾絲嫵媚，但江睿卻從那陡然冰冷下來的眼神和滿漢冰霜的小臉上，罕見的看到了什麼叫殺意。
赤裸裸的殺意——
江睿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周圍，異常平靜，彷彿剛纔的攻擊根本沒發生過一般，一方通行呢？
他轉眼一看，此時的一方大爺也是一臉陰沉，身邊跌落了不少黃金齒鏢——雖然是魔法攻擊，但因爲主要威力來自於物理打擊所以竟然被反射成功了嗎？
真是好運啊，一方通行。
“瞬間的黃金煉成……是奧雷歐斯沒錯了吧？”
九尾的聲音很輕，但卻讓人發冷。
那是江睿第一次看到九尾生氣，平常的她，都是那種玩世不恭的大小姐模樣。
“我要殺了他。”
大小姐第一次，嚴格意義上的用自己的身份，朝江睿下達了命令，她轉過頭，很認真的說道：“他的積分，我要定了！”
她承認這的確是她的問題，身爲序列5巔峰，也瞭解魔法文明的她自認爲本就是這個世界除了那幾名利姆露口中的大佬外無敵的存在，但她沒想到，大概是因爲身處對方的領域內的原因，她作爲序列5的感應竟然還沒江睿快。
這是因爲江睿的心靈屏障，徹底讓江睿無視了周圍對於聖歌隊一直處於發動狀態時，對魔法波動的掩飾狀態。
江睿有些不太理解，無奈道：“沒必要那麼生氣，你又不是第一次受傷——”
“不是這個原因。”
九尾轉頭盯着江睿，冷冷的指了指臉上的傷痕，與她對視的片刻中，江睿竟然罕見的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因爲他打傷了她的臉！
江睿：“……”
「果然，沒有任何女人不會在意自己的容顏，那本超凡者生存守則上面有些話還是要聽的……」
啥話？
聽到大賢者的感慨，江睿微微一懵，大賢者總在虛空聯結和信息網上瞎幾把瀏覽一下不該看的東西。
「哪怕虛空修復技術再怎麼發達，激怒一個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她面臨毀容可能性的攻擊，嗯，生存法則第三百二十一條，如果你不想魚死網破，那就不要對女性超凡者的臉部發起攻擊。」
……？？？
什麼破玩意。
“呃，亞雷斯塔給的任務是要抓活的……”
“亞雷斯塔是誰？”
九尾強硬的反問一句，讓江睿有些卡殼，作爲他的小跟班和小迷妹，九尾自然不會真的不知道亞雷斯塔是誰，但這句話，也就說明了她的態度。
亞雷斯塔是誰？我們超凡者憑什麼聽他的？
一直乖巧的小貓咪，終於在炸毛後露出了作爲上流人士的強硬本性。
“呼……”江睿看着對方氣鼓鼓的模樣，面對他時，冰冷的眼中還流露着一絲委屈，不禁好笑的搖了搖頭：“行吧，亞雷斯塔也無所謂，欺負了你的人……該死就完事了。”
“這纔對嘛……”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九尾開心的眯起眼睛：“放心好啦。”
就算是被世界追殺，我也能保你安然無恙。
九尾握了握小拳頭。
這可不是狂妄，這是作爲控制無數世界和文明高等種族的自信，也是自知之明。
“我倒是沒擔心過。”
安慰好了九尾後，江睿轉身看向滿臉複雜的上條當麻，歪了歪頭——“讓開。”
血色光芒凝聚，一道道宛如琥珀般光滑的血色雨滴浮現在江睿背後，形成鋒芒，刷的一下，對準了地上扔在昏迷中的老師。
“喂，你要幹什麼——”
“砰！”血液在地上流淌之時，剎那間匯聚成龍尾般的觸鬚猛地一甩，盤旋呼嘯而過——
上條當麻只感覺彷彿被一輛全速行駛的汽車撞擊一般，一股巨力傳來，渾身上下傳來咔嚓咔嚓清脆的粉碎的聲音，下一刻，他已經被摔在牆上，嘴裡還被迫嚥下了幾口血液，血腥的味道，浸入了口腔和食道。
不過還好的是，雖然因爲沒想到江睿會對他出手而被出其不意的甩到了牆上，但他的右手還是在慌亂的揮舞中，迅速摸了一下血液觸鬚。
於是，對方的攻擊怦然破碎，他也順勢落在了地上，不斷地咳嗽和乾嘔。
“你……咳咳。”
“以前給你解釋是看在你是我……我隊長同學的份上。”
江睿冷冷的往上一擡手，無盡血雨對準了地上的老師。
“但是我現在比較煩，不想死的話，就把你的愚蠢和天真埋在心底，傻逼！”
下一刻，血雨落下，轟在了那名老師的身上。
然而，漫天的攻擊落下之際，那名應該處於昏迷中的老師卻詭異的一笑，面前的流動的鮮血迅速分解，重組，沸騰，化爲一片片純金盾牌立在了身前。
“初次見面，閣下，請容我自我介紹——”
“免了。”
江睿迅速一揚手，一把漆黑的虛無劍刃浮現——斷。
“我家那位說了要你死，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客氣的話，不如直接把本體叫過來，讓我殺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