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河內,“切,居然真當自己是永遠偉大光明正確的了,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剛剛從《無盡的大冒險》中下線的易海蘭以不屑的語氣評價了一番周伯符。
“這種自以爲能掌握一切的強力組織確實很煩,不過它現在不能對您施加什麼影響了。”一位穿着水手服的黑長直美少女一邊說着,一邊撫慰着易海蘭。
易海蘭聞着少女身上的香氣,心情也是大好:“還是伢子你指導的好,要不是你給我分析利弊,讓我下定決心,說不定我還給他們打白工呢。”
從一開始,易海蘭就不是一個多麼有決斷的人;被困在單人幻想世界經受無數次鮮血的終末,也只是讓他的神經更加大條了。即使後面突然鹹魚翻身,成爲了無數玩家羨慕嫉妒恨的對象,易海蘭還是認爲自己是個普通人。
當具備官方身份的周伯符找上門來的時候,易海蘭幾乎是立刻被政府的權威所壓倒,一絲反抗念頭都不沒有就跟着周伯符走了;加入政府組織之後,易海蘭很容易的就能感受到,自己這種被拉壯丁的民間玩家同真正被組織信任的人之間的區別。
別人可以輕易報銷的費用,易海蘭就得多寫好幾份報告,而且不一定能報銷;別人做任務可以呼叫支援,自己做任務總是充當沒有後援的敢死隊,穹鴻世界是這樣,綜武俠世界一是這樣,戰爭世界一是這樣,異獸世界一還是這樣。明明作出的貢獻比其他人多得多,但是卻絲毫不能改變易海蘭在體制內尷尬的地位;易海蘭雖然不認爲自己的地位無可取代,但也是肚子裡有着滿腹的怨氣。
而周伯符身爲易海蘭的頂頭上司,自然也是易海蘭不爽的對象;雖然易海蘭知道周伯符人品還可以,但是這又如何?周伯符就是更上面的一條忠狗,和易海蘭根本就不是一個陣營的,所有能讓易海蘭積累不滿的弊端,都與周伯符這位很快就將更進一步的大紅人無關。
組織內部也發現了易海蘭這類玩家的動搖與不滿。但是長久以來控制草民的成功讓上層有些忘乎所以了;老套的政治教育和宣傳對於滿腹怨言的易海蘭來說,只起到了反面作用。易海蘭被迫看了連篇累牘的頌揚國家在新領域取得的成就的新聞,但很可惜這些被宣傳的典型要麼是組織真正信重的人,要麼是高居雲端的領導。和易海蘭這種倒貼貢獻度的臨時工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易海蘭看完之後,更出現了“我累死累活功勞全歸上面了”的怨念。
一週以後,似乎上層也發現不對,趕緊把教育材料換了一版;易海蘭又被逼看了一堆“死父母死妻子連退休工資都拿不到四分之一被逼上街撿垃圾養活自己卻一直信任政府,在國外海嘯時響應國家號召將自己的四百多元積蓄捐給紅十字會導致沒錢買藥最後死在路邊”、“在上世紀九十年代響應號召自願下崗。結果自己得了癌症,女兒得了白血病,拆遷的時候沒要一分拆遷款,在他女兒沒錢進行手術忍受不住病痛自殺問他後不後悔,他猶豫了一下,回答是不後悔,我相信國家相信政府”的感人英雄事蹟,還被要求就每個事蹟寫一份向新時代英雄學習的材料。
喂蒼蠅就算了,易海蘭萬萬沒想到上面居然敢直接喂翔;但是形勢比人強,易海蘭還是捏着鼻子寫了一堆“獻出一切爲組織。付出生命爲國家”的文字,結果被周伯符打了回來,說易海蘭學習的太淺薄了,沒有認識到這些事蹟裡面的深層教育意義。
易海蘭當時就毛了,回房間差點把“響應號召不得好死,爲國爲民坑害全家”的感想寫出來了;最後還是拜託了論壇高手,抄了幾篇纔對付過去。
一陣風一樣的政治教育過去之後,易海蘭肚子裡面的不滿更多了;無奈易海蘭在現實世界中被嚴格管理,連離開工作區域都得寫上好幾份申請,而且身邊得要有專人陪同。易海蘭縱有再多不滿,也只能憋在肚子裡。
還好易海蘭在《無盡的大冒險》中有一羣值得信任的夥伴,在她們面前,易海蘭才能訴說自己對於自身處境的不滿。對於未來的彷徨,對於組織的怨恨;而在幾天前,易海蘭憑藉着自己和夥伴賺取的貢獻度,成功擠進了功勳榜前百。
而在優秀玩家憑證還沒被下發之前,易海蘭就被周伯符告知優秀玩家憑證這種珍貴資源必須統籌分配,讓他拿到憑證之後就上交給國家;而易海蘭就只能拿着好像打發叫花子一樣的三等功一邊呆着去了。
易海蘭當時氣的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了。但這種表現卻被周伯符誤認爲是太激動了。畢竟周伯符也知道,易海蘭畢竟不是自己人,之前幾次立功做貢獻,都是其他人拿一等功二等功,易海蘭根本沒在周伯符的上報名單裡面;這一次周伯符據理力爭,差點和上級領導拍桌子了,纔給易海蘭爭取了一個三等功,因此周伯符認爲,這個來之不易的三等功,一定能激發易海蘭的榮譽感,易海蘭神情激動也很正常。
回到《無盡的大冒險》,毒島冴子和他仔細分析利弊,終於讓易海蘭下定決心脫離組織;但是當優秀玩家憑證到手之後,易海蘭卻發現自己在現實世界中能夠解鎖的青銅級強化,居然只有少女召喚師這一項。少女召喚師強化除了防禦出衆,其他各方面都差得不行;易海蘭也不確定在現實世界能不能召喚少女,再次動搖了。
最後還是毒島冴子說服了易海蘭;易海蘭第一次違反組織的命令,解鎖了青銅級的少女召喚師強化。沒人能夠想到一向唯唯諾諾的易海蘭,居然這麼果斷的選擇了逃離,靠着青銅級的鞠川靜香的幻術,易海蘭無驚無險的離開了工作區域。
脫離組織之後,易海蘭覺得國內已經不是善地;爲了不進入組織視線,易海蘭不敢乘坐現代交通工具,一路上跋山涉水,越過國境線來到了蒙古。然後轉到了越南,至於最終的目的地是哪裡,易海蘭還沒有決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