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桐家的花園中,在從者們飲酒暢談之時,這裡也發生了理念的碰撞。
“切嗣!來吃蝦啦!”伊莉雅坐在衛宮切嗣懷裡,伸手從桌子上的菜餚中拿過一隻炸得金黃的蝦,笑嘻嘻地遞到衛宮切嗣嘴邊。
“嗯,伊莉雅最乖了!”衛宮切嗣露出一個笑容,張口將炸蝦咬住,然後用下巴處淺淺的胡茬在伊莉雅臉上蹭了兩下。
“討厭!全都是油!切嗣好壞!”
愛麗絲坐在旁邊的位置上,溫柔地注視着自己的丈夫與女兒,語氣有些複雜地問道:“舞彌,你說這樣就足夠了,對吧?”
一旁的久宇舞彌沉默了一下,隨後輕聲開口說道:“夫人,只要你和切嗣,都感覺幸福就可以了。”
“是啊,感覺幸福就可以了。”愛麗絲雙手微微一拍,無比溫柔地笑道,“以後,我們四個就這樣吧,我覺得是最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謝謝。”久宇舞彌輕輕說道。
“啊啦啦,我們都是一家人嘛。”
正在和伊莉雅打鬧的衛宮切嗣看了一眼自己左手乾淨的手背,隨後繼續笑着和伊莉雅打鬧,只不過這次,更加輕鬆,露出的笑容更加真實。
在這幾張擺滿食物的桌子另一邊,上百米遠,生長着淺淺綠草的空氣上,是對峙着的幾人。
“時臣,你來了。”
穿着一身管家服,間桐雁夜注視着走來的遠阪時臣和遠阪凜,語氣中帶着複雜無比的情感。
而在間桐雁夜幾米遠處,站着一大一小兩個人,一個綠色長髮,看起來溫柔賢淑的女子,一個是穿着公主裙的間桐櫻。
“雁夜,我來了。”
遠阪時臣看到一大一小兩個女子之後,目光沒有波動,只是放開了抓着遠阪凜的手,遠阪凜驚呼一聲,撲向了溫柔賢淑的綠髮女子。
“媽媽!你怎麼在這裡?”
沒錯,這個人就是遠阪葵,遠阪時臣的妻子,間桐雁夜的癡戀對象,間桐櫻和遠阪凜的母親。
“小凜……雁夜把我帶來的,他想讓我作爲他和時臣的見證者。”遠阪葵勉強露出溫柔的微笑,伸手摸了摸撲入懷中的遠阪凜的小腦袋。
遠阪凜蹭了蹭遠阪葵的懷抱,臉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神色,這幾天的事情,對她這個小孩子來說實在是太勉強了。
“對了,媽媽,小櫻……”遠阪凜猛地擡起頭,看着幾米遠處的間桐櫻,而遠阪葵抿抿嘴,露出一個苦笑。
“阿姨,大姐姐,你們好,我叫間桐櫻。”站在間桐雁夜不遠處,間桐櫻對着兩人點點頭,禮貌中透着疏遠冷漠地說道,“請不要亂認親人。”
遠阪凜咬咬嘴脣,看着有些失神的遠阪葵,再次開口說道:“媽媽,爸爸他……”
“雁夜已經和我說過了……”遠阪葵輕輕說道,看着對峙的間桐雁夜和遠阪時臣,閉上眼睛,淡淡地說道,“嫁夫從夫,我只能支持時臣的決定,要不是雁夜強行把我帶來,我是不會過來的。”
遠阪凜深深皺起眉頭,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大人都是這幅樣子嗎?
雁夜叔叔……回想起蘇淵的話,遠阪凜轉頭看向間桐雁夜,咬着嘴脣,而間桐雁夜正在和遠阪時臣對話,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雁夜,你把葵帶到這裡來,是想要威脅我嗎?”遠阪時臣淡淡地說道,目光透露着冷漠的睿智,“這是沒有用的……”
“時臣!你給我閉嘴!”
一直保持着穩重的間桐雁夜猛地怒吼一聲,臉上通紅,額頭蹦出幾根青筋,無比憤怒地低吼道:“別把你那合格的魔術師的一套,套用在我的身上!也別污衊我對葵的感情!”
“是嗎?”遠阪時臣優雅地輕笑一聲,“我忘了,你不算是一個魔術師呢,背離魔道的叛徒。”
“呵呵,我一輩子也不想踏入你口中的魔道。”間桐雁夜嘲諷地笑了兩聲,目光中涌動着深深的憤怒,針對遠阪時臣的憤怒,“我把葵帶到這裡來,就是想要還葵一個家!”
遠阪時臣微微轉頭,看了一眼遠阪葵和遠阪凜,再次轉頭,直視間桐雁夜,語氣淡然地說道:“雁夜,我並不認爲,這個家有什麼缺陷,而且,你也沒資格來管我的家事。”
“我的確是沒資格管……”間桐雁夜苦澀地嘆口氣,“我這年學習魔術,也知道了不少事情,比如根源,魔術師想要進入根源是夙願,而進入根源……魔術師根本沒有可能再次回到這個世界,這是再找死……”
“不過,哪怕我把這種事情告訴葵,葵卻依然說,她是你的妻子,她接受你的所有,哪怕你是去找死!”
間桐雁夜微微吸了口氣,目光堅定地看着遠阪時臣,慢慢脫下手上的白手套,露出左手手背的兩道令咒,“我的確沒有理由插手你的家事,沒有理由爲葵做些什麼,不過,我還是要不自量力一回。”
“哼,的確是不自量力。”遠阪時臣抽出自己的短魔杖,湛藍的眼眸中,帶着一如既往的優雅睿智以及冷漠,“今天,你要和我對決,是作爲御主之間的對決嗎?”
“不是,我並非作爲御主。”間桐雁夜搖搖頭,冷冽的目光盯着遠阪時臣,“不過,在開始之前,我還是要問你幾個問題。”
“你問吧,背離魔道的叛徒,間桐雁夜。”遠阪時臣輕聲說道,語氣慢慢冷漠起來。
“你把小櫻送到間桐家,你知道間桐髒硯是什麼人嗎?你知道小櫻會面對什麼嗎?”間桐雁夜冷冷地說道,隨後反應過來,看了看不遠處的間桐櫻。
間桐櫻對間桐雁夜搖搖頭,露出一個微笑,表示自己不在意聽到以前的事情。
“小櫻有很好的魔道資質,那份資質,即是幸運,也是不幸,但是繼承遠阪家魔術刻印的人只能有一個。”遠阪時臣開口說道,“而逃離了魔道的你,讓間桐家的魔術刻印無人繼承,所以我將小櫻過繼給間桐家,讓她能夠繼承間桐家的魔術刻印踏上魔道。”
遠阪時臣說着,看了一眼遠處的間桐櫻,感受到了對方的魔力氣息,微微一笑,“現在看來,我是正確的……”
“你給我閉嘴!”間桐雁夜猛地低吼一聲,憤怒地凝視着冷漠的遠阪時臣,“雖然很對不起小櫻,但是這些事情我還是要和你這個傢伙提一下!間桐家的魔術是水屬性,擅長使魔魔術,小櫻想要繼承間桐家的魔術,需要慘痛的身體改造……”
“爲了魔道,一切都是值得的。”遠阪時臣淡漠地打斷了間桐雁夜的話。
“你給我閉嘴聽着!我還沒說完!”間桐雁夜眉頭深深皺起,憤怒的聲線將遠阪時臣的聲音壓了回去,“間桐髒硯是什麼人?你知道嗎?那個老蟲子是幾百年前活下來傢伙,你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嗎?培養間桐家的魔術繼承者,然後佔據對方的身體,這樣一代代地活了下來!”
聽到這麼勁爆的信息,遠阪凜和遠阪葵發出一聲驚呼,只有遠阪時臣,依舊一臉冷漠。
“他的目的不是要小櫻作爲繼承人,他只是想有個合適的身體,支撐他再一次活下去!”間桐雁夜怒視着遠阪時臣,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現在不是有一個好結果嗎?”遠阪時臣看了一眼遠處的間桐櫻,微笑着說道,“不管過程如何,現在的小櫻,已經能夠踏上魔道,繼承間桐家的魔術,作爲我的女兒,小凜和小櫻,能夠一起踏上魔道,以後進入根源的機率就更大了,我很欣慰。”
“遠阪時臣……你這個混賬!”
間桐雁夜死死盯着遠阪時臣,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對方不是因爲間桐櫻逃過了危險而笑,而是因爲間桐櫻踏上了魔道,學習了魔術,能夠發揮出那份魔道資質而笑。
“魔道魔道,根源根源!你的腦子裡,有沒有想過葵的感受?有沒有想過小凜的感受?有沒有想過小櫻的感受?!”間桐雁夜怒視着遠阪時臣,語氣激動地說道,“縱然以後爲了根源,小凜和小櫻自相殘殺,縱然葵傷心不已,縱然遠阪家失去一個父親,你都不在乎嗎?!”
“沒錯。”
遠阪時臣冷漠地看着間桐雁夜,堅定無比地說道:“我不在乎,作爲魔術師,作爲遠阪家的一份子,以進入根源爲夙願,如果是我的女兒,那就會理解我的做法,而作爲我的妻子,葵不會阻攔我的行爲……”
“葵不會阻攔你的行爲,所以你就可以讓她傷心嗎?!”間桐雁夜怒吼一聲,質問道,“那你當初爲什麼要娶她?你不能給她幸福,爲什麼要讓她嫁給你?!”
“葵的家族也是魔術世家,但是家族的魔術迴路枯竭了,這一代沒有族人能夠作爲魔術師傳承家族的魔術。”遠阪時臣冷酷而又理智地說道,“但是,祖上擁有魔術師血統的人,生下的孩子擁有強大資質的可能性很高,所以我娶了葵,事實證明我的做法是正確的。”
“小櫻和小凜,魔道資質上都是難得一見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