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藉助通用包裡的各種工具將熊掌和鹿腿都處理完了之後,蘇雲用樹木搞了一個架子將其串起來,放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不一會兒,鹿腿上就嗤嗤地冒出了油水來,整個鹿腿被烤得金燦燦的,一股迷人的肉香味從上面散發了出來,讓躺在旁邊休息的櫻不停地望過來。
蘇雲將事先在森林裡採摘的一些調料物品撒在了鹿腿上面,這是一種與食幻藤伴生的椒類植物,名叫食幻椒,碾碎之後碾磨成粉,可以產生一種魔幻的辛辣味。
食幻椒的粉末輕輕地撒在鹿腿上,頓時瀰漫起了一股誘人的香味,讓人聞了食指大動。
蘇雲輕輕地用樹枝試了試鹿腿,發現食幻椒還有催熟的作用,在食幻椒的作用下,整個鹿腿都熟得差不多了。
做這些,花費了蘇雲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一直吭哧吭哧地搞到了晚上,他才把所有食材都烹飪完畢。
蘇雲將躺在地上的小女孩扶起來,給她穿上衣服,然後將烤熟的藤條送到她的嘴邊,喂着他吃進去,接着從烤熟的鹿肉裡面拔下一根鹿腿,將上面細嫩的肉塊一條一條地順着肉柳撕下來,喂到她的嘴裡。
他感覺自己有一種照顧妹妹的感覺,櫻那幼小的身影和小紫漸漸重合了起來,蘇雲的目光越來越溫柔了起來。
待到小女孩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繼續喂入的食物之後,蘇雲就將她放了下來,然後開始一個人大塊朵碩了起來。
櫻似乎不太願意說話,靜靜地躺在那裡,良久之後,在食幻藤的催眠效果下,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蘇雲靠在她身邊石頭上坐下來,開始大塊朵碩了起來。
不過他並沒有吃食幻藤,因爲他要留着守夜,他只是吃了一些烤肉,一邊吃一邊靜靜地端詳這面前這個沉睡的小女孩。
她的睫毛輕輕地顫動着,嘴角微微勾起,睡得安詳而平靜。
從櫻的表現上來看,她應該是有着屬於自己的故事的,在這個年輕的少女身上,究竟曾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她英勇善戰,富有正義感,理應是一個熱情洋溢,活潑開朗的女戰士,但是在她的身上,彷彿籠罩着一層陰雲,讓她開朗不起來,她彷彿揹負着巨大的負擔。
火堆噼裡啪啦地響着,爲了驅散夜晚時候,食幻藤產生的幻境念場,蘇雲將採集來的食幻藤都扔進了火堆裡當燃料,食幻藤焚燒之後會產生一種特殊的氣體,這種氣體可以將那些致幻的念場驅散。
蘇雲採集了足夠多的食幻藤,食幻藤又比較耐燒,所以他身邊那一小堆藤蔓足夠他焚燒到天亮了。
雖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睡了,但是蘇雲感覺自己並不是很困,自從意志屬性和精神屬性突破了二階以來,他感覺自己對睡眠的需求明顯降低了。
這並不是說他不需要睡覺,而是睡眠的時間比例可以縮短,清醒的週期可以拉長。
蘇雲盤膝坐在地上,閉目養神,良久之後,他聽到櫻醒來的聲音。
“你醒了?睡得怎麼樣?”蘇雲問道。
櫻沒有回答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夜空。
“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我看你一開始解毒就悶聲不響的。”
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望向了蘇雲,問道:“你這次爲什麼要救我?我記得我不曾與你多少好處的,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沒有到休慼與共的程度吧。”。
蘇雲沒想到櫻會問這個問題,於是直白地說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你是我認爲值得信任的同伴,是我的第一個隊友,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櫻又沉默了些許的時間,然後說道:“你願意聽我的故事嗎?”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彷彿是猶豫了很久。
蘇雲當然不會拒絕他的傾訴,實際上,他也對櫻的過去很好奇,他點頭說道:“願聞其詳。”
櫻躺在地上,目光深邃地看着外面燦爛的星空,靜靜地訴說着:
“我的家族,是時空海的一個大家族,名叫始巫家族,是三大修真類大家族之首,可以說是時空海中僅次於純淨仙教,月秦一族,聖賢書院的大勢力,在時空海中制霸十幾個界域。”
“始巫家族是巫皇把控全局,各路巫候分封並臣服的政治體系,巫族以血脈爲尊,越是靠近皇族的血脈,將來越強大,這是巫皇可以凌駕於任何巫候的根本所在,巫族從血脈深處就有着臣服於高層血脈的本能,沒有人可以抵抗。”
“巫皇血脈是巫族最高的血脈,也是受所有人膜拜的血脈。不過並不是每一個巫皇的後代都能夠完美繼承巫皇血脈的,巫皇血脈會隨機出現在所有的子女中間,與巫皇的配偶是誰並無關係。”
“我的母親是巫皇的一個側妃,是庶出的妃子,我父親在遊歷的時候,遇到了我的母親,並有了一夕情緣,便將我母親納入了宮中。因爲我母親是平民出身,所以在血脈爲尊的宮中,地位很低。”
“母親把我生下來之後,檢測到了我的血脈是最純淨的巫皇血脈,甚至比父親這個當今巫皇都要純淨!不僅如此,始巫族的歷史上都沒有出現過我這麼純淨的巫皇血脈!我母親興沖沖地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巫後,但是沒想到,這竟是噩夢的開始!”
“巫後是巫皇的正統後族,巫族三十三路巫候,有十四路都支持着巫後,就算是巫皇,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也得考慮一下巫後的感受。如果我血脈的事情傳出去,我將成爲全巫族最至高無上的人,我母親的身份也會水漲船高,甚至達到超越巫後的地步。”
“巫後爲了保護住自己的身份,本來是想直接暗中殺掉我的,但是他們發現我的身上有祖巫之力存在,如果直接殺了我,會引起巫族列祖列宗靈位的感應,到時候會引發族中劇變,所以巫後一直關押着我,不讓我被任何人知道。”
“這段日子裡,只有母親一直陪伴着我,她教我讀書,教我識字,教我悄悄地激發自己的血脈之力。這段時日雖然昏暗,但卻是我最快樂的時光了,我一直不曾看到牢獄之外的世界,我一直以爲天地只有牢獄那麼大。”
“我十二歲那年,巫後找到了一個轉移巫皇血脈的辦法,只是過程極爲痛苦,並且被抽離巫皇血脈的那個人會變成廢人。巫後將我的母親抓了起來,然後對我進行了血脈抽離,將我身上的血脈轉移到她的兒子身上。”
“那是我最昏暗的時光,我整天忍受着無窮無盡的痛苦,見不到我的母親,見不到曙光,見不到絕望的盡頭,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一天比一天削弱,一天比一天痛苦。我無法反抗,因爲巫後派了好幾個四階強者看守着我!”
“我十六歲那年,換血儀式完成了,但是換血儀式還是讓祖巫之魂感應到了,一時之間,所有巫族的血脈動盪,讓整個巫族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知道巫後私下進行了風險極大的換血儀式,而且我身上還有着有史以來最純淨的巫皇血脈。”
“當時巫族上下羣情涌動,但是我父親爲了巫族的穩定,爲了讓巫族不陷入內戰,強行宣佈了巫後的兒子作爲下一任巫皇的繼承人。經過檢測,這次的換血儀式很成功,我的血脈被全部轉移到了對方的身上。”
“巫後的兒子成爲了新的巫皇繼承人,並且被預言,將成爲巫族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巫皇,因爲他擁有了我那最純淨的血脈力量。巫後揚言,新一任的巫皇將會帶着巫族,走向新的巔峰,超越時空海的一切勢力。”
“我十八歲那年,被從暗無天日的牢獄之中釋放了出來,我父親巫皇對我和我目前始終懷有愧疚,爲了保護我們不被巫後迫害,他將我們送離了巫族的疆土,送到了中立的月秦一族,也就是星環聯盟這裡,並且定期給我們母女兩人一定的生活費。”
“一年之後,我們的生活費被斷了,然後巫後就找到了我們的下落,母親帶着全身癱瘓的我,到處東躲西藏,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母親被日復一日的奔波和操勞折磨得面目全非,最後,在星環聯盟,我們被巫後派來的殺手發現。”
“我眼睜睜地看着我最愛的母親被在我面前殺死,然後我也被巫後派來的殺手殺害了。後面的事情也猜到了,我進入了末日空間,成爲了一個契約者!在末日空間裡,我的巫族血脈被重新生成了,所以你纔會看到我會有這麼誇張的戰鬥力。”
“這也是我絕對不願意洗掉血統的原因。巫族血脈是整個時空海最強大的血脈,完整的形態下,能夠鎮壓一切,是巫族這麼多歲月來傲視羣雄的看家本事。不過我的血脈在被空間法則化之後,削弱了一部分的能力,變成了普通的巫族血脈,失去了祖巫之力。”
“但是我知道,我的血脈還有復甦的那一天,就像巫族的先祖一樣,世間本來是沒有巫族血脈的,是他們的生死激發,不斷磨練成就了巫族代代相傳的力量,他們靠的本就不是繼承,祖巫們能夠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也能夠做到!”
“我和你一樣,進入空間之後根本不願意相信任何人,一直都是一個人行事,而且我對於那種以大欺小,恃強凌弱的行爲很難忍受,我遭受了這麼多年的苦難,就是拜此所賜。這也是我根本上憎惡李業而傾向於和你組隊的原因。”
“我的計劃很簡單,我必須攀上四階,然後以大成的巫皇血脈回去爲我母親正名!哪怕與整個巫族爲敵,我也要讓那個賤人跪在我母親的墳前受死!”
蘇雲靜靜地聽着櫻的訴說,他能夠感受到櫻那平靜的語氣下刻骨的恨意。
她願意將這些全都講述給蘇雲,應該是對蘇雲徹底敞開了心懷,同時對他徹底放心了。
蘇雲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柔弱的小女孩背上,居然肩負着這樣巨大的秘密,怪不得她一直是如此彆扭的性格。
她是巫皇血脈這件事情,如果要是傳出去,恐怕巫族的那些大人物都要坐立不安了,他們一定會想盡一切的辦法阻止櫻繼續在次元空間裡以契約者的身份活下去!
各種暗殺,各種追蹤會撲面而來。
那個時候,他們將會面對的,是整個時空海傾瀉而來的壓力。
櫻說完這一切,扭過了頭去,淡漠地說道:“我知道我的身世可能有些驚人,如果我的身份暴露出來,估計你也會被牽連,到時候就不是一個李業來追殺你了,追殺你的,可能會是所有次元空間的獵殺者,你沒有必要爲我冒這個險。”
蘇雲沒有絲毫地由於,伸出手握住了櫻那有些冰涼的小手,說道:“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櫻的身體沒法動,但是她的眼睛裡卻是留下了兩行清淚。
“我,我眼睛裡進沙子了……”櫻有些難堪地說道。
“在我面前還裝什麼,你想哭就哭吧,不就是巫族嘛,等我們都達到了四階,我幫你去討一個公道!”蘇雲緊緊地握着她的手說道。
“嗚~”櫻終於還是哭了出來。
在這個女孩堅強的外表下,她的內心其實還是很柔軟的,那片從小開始漆黑一片的心靈,此刻又投射入了一道璀璨的光華。
櫻感覺全世界都融化在了蘇雲那緊握的手掌中。
她一直在僞裝自己,將自己裝成是一個堅強無比的女強人,但是一個女孩子的內心,能有多堅硬呢?
這麼多年受的委屈,這麼多年遭受的苦難,今天終於有一個人能夠分享了。
“你真是個傻瓜,這,這件事情和你根本沒有關係。”櫻抽泣着說道。
蘇雲笑了笑,然後說道:“我就是這樣一個愛管閒事的人吧,如果面對這樣的不幸,我還能忍住不跳出來的話,我就不是我了,就像當初李業殺渝州城的百姓的時候,敵我差距從來不是我考慮的重點。”
“或許我是真的傻吧,徐優秀也這麼說我,我經常不從利益的角度出發考慮問題。他說過,小孩看對錯,大人論得失,或許我就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吧,如果真實的世界是這樣,我寧願永遠都不要長大。”
蘇雲的這一番話也闡明瞭他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