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一直以來使用的“原力之殤”,那把陪伴了他度過整個一階的槍,已經破損遺落在了鮮血領域中,在那種四階強度的領域裡,這種一階的武器分分鐘就被腐蝕成液體了。
他現在感覺很不好,他現在幾乎永遠地失去了這件價值不菲的武器。
雖然他心裡很清楚,他並不適合做一個槍手,他未來的發展道路也大概率和槍無關,但是無論如何,這都是陪伴着他走過了風風雨雨的一把武器,就像一個書包,一把雨傘,用久了之後,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感情在上面,摩挲起這件物品,就會回憶起過去發生的種種。
原力之殤並不是一件適合他的武器,以蘇雲現在的眼光和經驗來看,他剛剛進入空間的時候,應該選擇帶有傷害技能的法杖類武器會更好,但是當時的目光比較狹隘,對自己的專長也沒有很好的把握。
現在原力之殤丟了,蘇雲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和那個幼稚的,無知的,萌新的自己做了一次訣別,說了一聲再見,他已經有了更好的武器,接下來的日子裡,平底鍋這件可成長裝備,應該可以陪着他走得更遠。
除此之外,他今天也見識了很多四階強者。
在這之前,他只是見識了幾個劇情世界裡的四階高手,以及自己的導師涅源通過附體的形式施展手段的場景,但是過去所有的見聞,都沒有今天親眼見得多。
僅僅是到現在他就已經見識了七位英靈中的四位。
御劍翩翩的燁少,駕駛巨型空中堡壘的那位Rider,開闢血海領域的瘋狂鮮血怪物——紅蓮,還有渾身流着水銀的戰士——銀大人。
這四位放在這個世界裡,個個都有着逆天的戰鬥力,目前看來燁少和那位銀大人似乎稍弱,但是蘇雲並沒有看到這兩人發揮全部實力,只是就目前爆發的戰鬥力來看,天上那位Rider職階的英靈,應該佔據了絕對優勢。
當然,他對燁少這樣的劍客,他目前的印象還停留在武俠小說中那樣,只是劍招精妙,最多也是無招勝有招。
但是就算燁少將辟邪劍法,獨孤九劍,六脈神劍,玄鐵劍法,金蛇劍法,五嶽劍法,這些耳熟能詳的劍技全都融會貫通合而爲一,創出絕世無雙的劍技,但是在面對這種沖天貫地的重武器,腐蝕世界的鮮血領域面前,也是很難想象能夠發揮多大的作用。
當然,看燁少能夠御劍飛行,想必應該對劍仙之道有一定的涉獵,如果能擺出個什麼小說裡的九天十地屠神滅魔劍陣,應該也能一戰,就是不知道燁少對劍仙之道研究得有多深入了。
他聽過燁少對劍道的理解,他是主張劍意爲主,外物爲輔的,他的一身神通都落在劍意上,然而看他的劍意似乎對天上那個鐵疙瘩也束手無策,所以他的劍意未必有他嘴上說的那麼強。
另外一位則是那個水銀中的戰士——銀大人,在蘇雲看來,這位銀大人見到鮮血領域就逃跑,和天上那位一炮轟爛鮮血領域的猛人英靈相比,差距也太大了,所以他理所應當的認爲那位銀大人也不咋樣。
當然,燁少和銀大人雖然被他定義成了較弱一方,但是和他自己相比,還是有着雲壤之別的,他需要做的就是先遠離這個巨型鐵疙瘩的轟炸範圍,找一個世界的角落,坐山觀虎鬥,順便等自己的英靈醒過來,如果她還活着的話。
就在蘇雲望着一片廢墟的城市胡思亂想的時候,魁梧正駕着他的跑着,迅速地在高速公路上疾馳。
他開車的速度很快,全速前進的情況下甚至比蘇雲乘坐的直升機還要快,同時,他也比蘇雲提前出發,早在轟擊落地之前就已經跑到了安全的範圍,轟擊發生後,他只是遭遇了一陣颱風級別的風波,沒有收到太大的影響。
“啊,燁少啊。”魁梧接通了車載的通訊設施,將一個正在亮着綠光的耳機帶到了耳朵上面。
“嗯嗯,是的,我逃出來了,對了,那個蘇先生在半路不小心自己被甩出了車去,我當時忙着逃離鮮血領域,所以沒能救下他。看現在這情況,他應該是凶多吉少了,哦,你問他的英靈啊,他的英靈還在我車上呢。”
魁梧一邊說,一邊將目光投向了後視鏡。
“哦,看看他英靈的狀態嗎,好的,如果蘇先生死了,他的英靈應該會有一些變化的吧。嗯,我可以試着在她身上劃一條傷口,看看會不會恢復,反正她是四階契約者。嗯,如果參戰者死了,英靈是無法以任何形式恢復的,好的,我現在就……啊!”
魁梧忽然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就連車子都彷彿失控了一下。
“哦,不是不是,我沒事,我沒有受到襲擊,是那個少女,她,她居然不見了!”魁梧吃驚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後座,原本系在少女身上的安全帶甚至都沒有解開!
“難道是半路醒過來然後離開了?”魁梧驚疑不定地四下張望了一番,此刻燁少不在他身邊,他很擔心那個少女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四階女魔頭,要是自己被這樣幹掉了,那就太不值了。
然而他擔心地張望了許久,都沒有看到車子裡有什麼異樣。
“怎麼說?如果真的找不到就算了”魁梧的耳機裡傳來了燁少的聲音。
燁少的聲音有些陰沉:“現在首要做的事情不是追那個少女,我們得合計合計,我想先幹掉天上那個傢伙。”
魁梧也沉默了,他能夠被派來協助燁少,性格和燁少也是有些相似,骨子裡都是流淌着正直的血液。
就在剛在,兩位四階契約者的一戰,整整一座城市,無人倖免,幾千萬生命,瞬間化爲飛灰,經歷無數帶人的心血建立起來的繁華都市,有着幾千年歷史的人流彙集之地,就在那一瞬間,全都沒有了。
或許對於大多數四階契約者而言,都已經做到了生死看淡,這些死去的只不過是一個個螻蟻般的NPC罷了,並不會在他們心中掀起他們多大的漣漪,比如銀大人,比如那個尚未露面的Caster(法師)。
他們無一例外地都在這次事件中選擇了沉默。
但是世界上依然存在着這樣一羣人。
他們的精神中保留着那一份人性,堅持是非曲直,他們不願意欺負弱小,不畏懼抵抗強暴,聲張那些在其他人眼中視爲愚蠢的正義,踐行自己最真實的本心。
即使從一階到四階,看遍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即使證道太虛,扶搖九萬,也改變不了他們對正義的追求。
燁少就是其中一個。
四階的契約者中,他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存在。
大多數四階契約者,雖然各有個性,但是多數都是利益至上,將所謂的道德,人情,視爲鞏固利益的修飾品。
他們用所謂的榮譽,信任爲僞裝,掩蓋自己攫取利益,剝削下級的事實,成爲食物鏈最頂端的吸血鬼。
當然,並不是人到了四階就會變成這樣,而是這樣的人更容易達到四階,就像自然選擇一樣,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在經過層層優勝劣汰之後,成爲四階的都有一套自己的利益論。
至於那些堅持正義的人,已經全都在半路上倒下了,他們就是被規則所淘汰的那一部分,並不是無私者的天賦和努力比自私者的弱,而是無私者更容易受到傷害。
對於四階契約者而言,一起從一階二階,一起披荊斬棘,跋山涉水攀爬上來的兄弟朋友早已死傷殆盡,四階的契約者大多都是孤身一人。
偶爾有同時晉升四階的生死之交,都會選擇互相捆綁成利益共同體。 щшш◆ тt kдn◆ co
四階契約者的世界,就是一個個利益共同體的世界。
他們向着下方的人們散播榮耀,散播信仰,而他們自己則從來不會信奉這種東西,或許他們有信仰,那就是自己!
當然,在這樣灰暗的利益世界中,已然還是有着一些格格不入的傢伙,比如燁少。
燁少在整個時空海都是聲名遠播的,並不是因爲他實力出衆,而是他的作風異於常人。
燁少在時空海中的稱號並不是什麼“劍神”,“劍聖”或者是“劍狂”,“劍魔”這樣的,別人給燁少起的綽號叫做“老聖母”!
燁少來自輪迴空間。
輪迴空間是一個很古板的次元空間。
按照輪迴空間的機制,契約者進入空間之後就會被強制分隊,隨機將新人分到一些老人的隊伍裡。
在輪迴空間的底層,都是一種老人帶新人,不允許隨意換隊的僵硬機制。
只有在這種機制下脫穎而出的契約者,纔有機會跳出已有的團隊,進入同樣跳脫出來的精英組成的隊伍裡。
然而老人帶新人的機制,造成了養殖者的橫行!
那些老人將新人當成奴隸一樣使喚,剝奪新人的一切收益,打壓新人,阻止新人成長起來,甚至殺掉一些潛能出衆的新人,以維護自己在底層的統治。
在輪迴空間裡,新人如果遭遇了養殖者的隊伍,那麼下場將會是極其悲慘的,他們就像是養殖者養殖的肉豬,可以任意欺壓,任意蹂躪,不爽了隨時可以殺掉,還可以當炮灰。
養殖者會搜刮掉新人從劇情世界裡獲得的一切收益來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當然,輪迴空間裡也並不全都是養殖隊,也存在着不少有責任感的老人,培育着新人一步步成長起來,這種人與養殖者相對,被稱之爲培育者。
這些養殖者和培育者之間,摩擦不斷,因爲利益的勾引,養殖者從未斷絕過,即使一些人僥倖從養殖隊裡殺了出來,最後也會變成新的養殖者,就像勇者殺死了魔王,最後又變成了魔王一樣。
空間高層也從來沒有建立制度去杜絕養殖者,這就像是一個養蠱的過程,那些從養殖者隊伍裡忍氣吞聲,一鳴驚人,絕地反殺,翻身做主的契約者,最終的成就都遠遠高於那些溫室裡培育起來的契約者。
那些從養殖隊翻身出來的契約者最終成爲了空間高層,也不會因此去斬盡一切養殖隊伍,他們是從黑暗中摸爬滾打出來的,他們從來不相信世間有公平二字。
而燁少,正是這種從黑暗的養殖隊走出來的人,但是他卻是個異類。
在以驚人的天賦成長起來之後,他屠盡隊伍裡的養殖者,化身成爲了一個培育者。
他堅決與一切養殖者爲敵,死在他手下的輪迴空間養殖者不知凡幾,曾一度成爲輪迴空間的風雲人物,將整個底層的養殖者殺得十室九空,差點就扭轉了空間的風氣。
但是輪迴空間的高層最終還是出手了,他們將燁少組進了精英的隊伍中,不讓他再繼續和底層的隊伍接觸,防止他繼續破壞所謂的“底層生態”。
最終,燁少一路攀升,成就了四階,成爲了培育者陣營的領袖。
但是到了四階,他才深深地明白了事情的複雜性,輪迴空間的話語權,並不在養殖者或者是培育者的任何一方。
在輪迴空間裡,有一個壓在整個空間頂端的那個男人,只要那個男人不鬆口,輪迴空間的現狀永遠不會改變。
那個人正是輪迴空間的終極話事人,輪迴空間的獨裁者,十大神座強者之一的霸王!
爲了取代霸王,爲了改變輪迴空間,燁少開始追求力量……
說到底,燁少追求劍道的根本還是爲了俠道,爲了貫徹自己的思想。
他在執行主物質位面任務的時候,也時常帶有這種左派的作風。
一支青鋒劍,殺盡天下不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