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歸故土,立誓言

五十年前的數百年間,南域有一個名叫出雲國的國家,還算是很有名氣。從凡人的角度來說,這個出雲國地大富饒、兵力強盛,乃是南域大陸靠近中心地帶的一個大國;從修仙者的角度來看,出雲國的武修宗門劍門、武修世家齊家、道家宗門華清門形成三足鼎立之勢,且每一個宗門的最強者,那在南域大地都是赫赫有名的絕代天驕。

以出雲國修仙宗門的實力,曾經被譽爲南域最有希望晉級超級大宗的三個宗門之一,其內修仙氛圍那是輝煌一時、華彩大放。

原本極爲順利一切,卻在五十年前的十月初十,被徹底的改變、化爲了一場泡沫。

成爲了讓南域所有修士和凡人,不能看透、不可想象的一個謎團。

疑點一: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出雲國被周圍六國聯軍合理吞併。所有的凡人都難以想象,地域橫跨數十萬裡的六國,是如何在暗中偷偷的形成同盟,傾六國軍力在同一時間出兵攻打出雲國。

疑點二:在國家遭受滅亡危機的同時,出雲國的數千修仙宗門去了哪裡,爲何沒有一個站出來,維護自己的國家。

疑點三:爲何聲名赫赫的劍門,會在一夜之間被神秘強敵舉宗覆滅、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他們到底是因何原因惹怒了神秘力量,遭到如此慘無人道的絞殺。

疑點四:在舉門淨亡的同時,劍門少宗又是如何逃脫出來的?

疑點五:遙遠的中州又爲什麼會親自頒發追殺劍門少宗的命令?中州此舉又是爲了什麼?

……

如此震驚南域的大事,曾在數以億計的人類中,掀起了一波揣測和興奮的狂潮。人們一邊面紅耳赤的脣槍舌劍,議論着其中的疑點;一邊又爭先恐後、驚喜欲狂的朝着出雲國舊地而去,希望能夠在這方沉淪之地,憑藉自己的大幸運尋找到一些寶貝。

特別是周遭附近的修仙者們,奔赴到出雲國的各處宗門舊地以外,發現這裡除了修士全部莫名其妙的消失以外,房屋寶閣保存的完好無損,其內堆放着各種各樣的靈石、法寶和丹藥。他們瘋狂了,不顧一切的出手爭奪,將這個原本就悲慘悽悽的國度,蹂躪的更加破碎、更加不堪。

當然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們早已忘記了這個國度的悲傷,忘記了那個掀起南域風雲的劍門少宗。

沒過多久,劍門少宗身亡絕情谷的消息,也傳了出來。只不過人們的興趣,早已不在這裡。

五十年的時光,稍縱即逝,那些曾經參與到六國聯盟的兵士們,大多已經衰老死去,剩下的所剩無幾,卻也幾乎想不起來什麼了。唯獨當年那場血腥之極的殺伐,讓他們念念不忘,記憶猶新。

他們,作爲那場滅國之戰的參與者,其中的感觸,自是別人難以體會。

“別說你們不知道了,當時我們都是稀裡糊塗的。只記得十月初十那天凌晨,軍營裡忽然來了一個自稱是皇帝使者的修仙者,他手裡拿着國璽令箭那,大將軍不得不信,倉促召集十萬戍邊兵士,在那沙場點兵。

那天天還未大亮,似乎蒼天都有預感,掛着很大的風,甚至捲起了十多米高的龍捲風,呼嘯着,聲音讓人有些寒顫。我們當時壓根不知道集合要去做什麼,只記得那修仙者宣讀完聖旨之後,忽然沙場下閃起了耀眼的光芒,然後十萬兵士,齊齊消失。

再出現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出雲國的腹地,只一聲令下,兵士們好像發狂一般,見人就殺。戰鬥只持續了三天就完了,大軍所過之處,屍橫遍野,鮮血都差不多要流成一條小河了。這場面你能想象出來麼?

當時都殺紅了眼,又不知怎的我們好像丟魂一般,麻木的很。出雲國被滅,我們回到楚國的時候,才知道三天之內,偌大的一個帝國就被六國聯軍擊垮,國君自殺,疆土瓜分。

慘那,慘那!從那之後,我便退伍了,心裡總是覺得,對不起那些無辜的平民百姓。我思考了五十年,都想不通,這場戰爭,因何而起……”

這是楚國一位八十多歲高齡的老人,講與自己兒孫的經歷和感受。

五十年間,世態變遷、滄海桑田,卻終究塵歸塵、土歸土。

一切的過往雲煙,全都化爲一縷青氣,隨風而去。

當出雲國的故土山河已然淪陷爲六國附庸,當無數的凡人百姓已經下賤爲他國貴族的走狗僕人,當往日雲煙繚繞的仙道山門已經破碎爲爛磚瓦礫,他,回來了。

那個曾經引發死亡災難的蘇溶,在五十年後的十月初十,回來了。

那日蘇溶被種下火之禁昏迷以後,被畢方隨手一指傳送到了萬里之外。還是感受到小黑着急的呼叫以後,蘇溶這才揉吧着眼睛,清醒了過來。

“丫的,這是哪呢?我睡了多久?”望着四周的荊棘滿地,蘇溶有些愣神,神識略一查探,發現自己壓根看不到雲宗五峰的存在。他明白,自己被那畢方,扔了很遠。

“你問我,我問誰,鬼才知道!你睡了五天,五天,舒服不?”小黑罵罵咧咧的,看樣子也有些煩躁。

“……”

醒來的時候,蘇溶便已經知道,神鳥火種,就寄生在自己的腦門正中。此時已經變了樣子,不再是先前展開的火焰形狀,而是化爲了一顆含苞待放的蓮子,靈力略一灌注,那蓮子毫無動靜,蘇溶便明白,那的確是火種無疑。

“畢方這個王八蛋,成長和使用的方法都不告訴老子,這讓老子怎麼用了?”蘇溶有些氣急敗壞,臉色燥紅。

小黑的回答,卻讓內心冰涼的蘇溶,瞬間跳躍到了興奮的頂點,歡欣鼓舞:“嘿嘿,你着什麼急,這不是有我呢?想那畢方都不曾猜到,本神獸獲得老祖傳承裡面,就有畢方火種的描述,哈哈!”

“真的?”

“騙你老子是小狗。”

……

修整了半個時辰之後,蘇溶飛速朝着西方飛去,三十里外,有一座不高的矮山,住了一幫強盜。

“修煉了這麼久,我還沒試過搜魂術呢,今天就拿這些個倒黴蛋嘗試一下。”興奮的喝了一句,蘇溶悄然站在了一個小頭目的身後,伸手扣在了他的後腦位置。

“搜魂術,起!”對這些爲害黎明百姓的流寇慣匪,蘇溶一向沒什麼好感,自覺的,那叫爲名除害。

片刻之後,蘇溶離開了這裡,沖天而起,朝北方而去。

他已知道,這地方叫新月郡,乃是大理國的邊陲之地,正北方向兩千裡,就是燕國的屬地。

也就是,五十年前覆滅的出雲國青州府。

得知這一切的蘇溶,苦澀的心情自是難以想象。即便是早有準備,要回到故土、祭奠亡魂、尋找恩師,現如今即將要踏入出雲國舊地的時候,蘇溶仍是鼻子一酸,留下了兩滴熱淚。

他記得,那刻苦銘心的一天乃是十月初十,所以他放滿了腳步,選擇了在三天之後,踏上故國。

十月的風景,無論是大陸那裡,都有些蕭瑟,萬物褪去綠色,披上了一件名叫荒涼的外衣,顯得有些枯燥、些許乏味。

最開始的時候,出雲國滅亡後,國土被六國平分,南部六郡便劃分給了天機國。三十年前,因爲難受不了身爲亡國奴的下賤,舊青州郡百姓李自成率領農民軍起義,一番征戰之下,成功從天機國手中奪回六郡故地,自建國號,改成燕國。

雖然疆土面積已經堪比尋常的小國,但燕國畢竟久經戰火襲擾,國庫空虛,百姓貧瘠潦倒,更沒有一個仙家宗門。這李自成也是有用有謀之輩,宣佈閉關鎖國十年,十年期間不收取任何苛捐雜稅,用以鼓勵百姓發展經濟。

此外,李自成更是傾舉國之力,發佈公榜,招攬四方有識有志的修仙者或是散修,來燕國隨意挑選地界建立自己的宗門,鼓勵全國百姓積極加入仙家宗派,學習法術。

二十多年下來,燕國百姓已經漸漸富庶了起來,國庫存銀達到了鎖國之初的十數倍;另外陸續興起數十家大大小小的宗門,雖說資質不高,實力稂莠不齊,修爲最高者也只是結丹,卻也總算立住了腳跟。

一如往年的十月,今年十月初十的清晨,燕國青州郡與大理國的疆域交接之處,一個身着淺色長衫的英俊青年,徒步翻閱了一座千米高山,進入了燕國地界。

望着前方荒涼蕭瑟的山林,青年眼睛緊閉,身體顫抖了起來。數息過後,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着大地咚咚咚的磕起了頭。

“爹,娘,孩兒回來了。孩兒不孝,五十年沒有回來看過你們了。孩兒向你們請罪了!

我出雲國的萬千凡人,是我蘇溶,連累了你們,讓你們慘遭亡國之痛,遭受非人的折磨。今天,我向你們賠罪了!

這些兒我苟活在外,時刻不敢忘記你們的痛苦,忘記我揹負的仇恨,我一直在努力,在進步。

今天,我回來故土,既是向你們請罪,也是要親口告訴你們,我蘇溶,一定會手刃仇敵,爲你們祭拜,親吟送靈歌、親身祭亡魂!”

一陣哽咽之後,蘇溶這才起身,額頭早已通紅一片,磕頭的時候地面上的石子倆下了星星印記,滲着絲絲血跡。他沒有停留,長呼一口氣後,鬆身一躍,騰雲而去。

東北方向,那是燕國的西山府所在。西山府境內,有曾經的劍門根基,也有嚴寬最後逗留的神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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