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凝氣一層

這段時間的修煉,蘇溶雖然並未取得成功,但是已經能夠將吸入的靈氣全部堆砌在督脈的附近,包裹着督脈,一點點的深入進去,存儲一點。只要靈氣流失,便立刻用大堆的靈石重新補充。

他的目的,竟然是靠量取勝,靠無窮的靈氣使得滲入督脈之中的靈氣漸漸壯大起來,快速成功凝氣。

他是如此的瘋狂,如此的大膽。

或許,從來沒有一個人有過這種想法。自古以來,所有仙修之人都是循規蹈矩,穩步前進。

蘇溶的做法,是成功,是失敗,無人知曉。

歲月流逝,漸漸接近冬季,整個雲宗五峰外出的弟子也減少了下來,躲在自己的修煉之處專心修煉不再外出,似乎就算是修士也不願身處寒冷之中。

蘇溶拜師嚴寬的經歷原本是非常值得談論的,剛開始一段時間確實也是宗門中談論的焦點。但是嚴寬師叔爲人親切、性格和善,蘇溶又行事低調,整日在自己的小院修煉。久而久之,人們談論的興致也淡了下來,很快將蘇溶忘之腦後,不再關注。

有日早晨天氣還算不錯,蘇溶修煉一夜、精神抖擻的出去跑步,在山底的樹林之中偶然遇見了羅浩,不知他在做什麼。他也沒多問,前段日子從別的弟子手中換來了一個儲物袋,將屬於羅浩的那部分裝了起來,現在給了羅浩。

二人寒暄了一會,蘇溶便起身離開,返回了自己的住所,此後也再未見過羅浩。

一直以來,一茗院中的師徒二人,師父早出晚歸,弟子閉門不出,竟是如此有趣。

冬日的時光似乎很短暫,轉眼已是過去一半,蘇溶漸漸有了感覺,他能感覺到自己督脈之中的靈氣數量在緩慢的增加着。

直至一日夜間,連雲山脈飄飄灑灑的下起了雪花,越下越大,最後變成了暴雪,似要將方圓萬里之地全部鋪上一層白色的地毯。南域雖然氣候溫暖,但下雪也不是什麼稀罕事,雲宗之人倒也是見怪不怪。

當然,外面的銀裝素裹、萬里雪飄的美景,蘇溶並不知道,一整夜,他在修煉。

或者更準確的說,已經有將近十天蘇溶都沒有邁出過自己的房門一步,堅持不斷的修煉。

時間剛過卯時,太陽已經躍躍欲試,想要升起向世人展示自己的雄風。天際的邊緣,漸漸泛起一絲白肚,周圍也是漸漸的不再黑暗,轉而變成了青色。

早已有大批的弟子從自己的房間出來,盡情享受着今年的第一場雪,肆意的奔跑玩樂着。這一刻,他們不再是修士,如同凡人子弟一般,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之情。

其實說到底,這些年輕的弟子年紀也不過十三四,十七八而已,尚且是個孩子。

也有一些情趣高雅的,或是獨自一人或是結伴而行,在山峰之巔佔據自己的一席之地,欣賞這雪夜裡東昇而起的太陽,觀看美麗到極點的日出景色。

天空越來越亮,太陽已是露出了大半個身軀,還沒有那般刺眼,散發出土黃色的亮光。渲染着周圍的天空,附近的雲彩,也跟着變爲了黃色、暗紅色,展示着自己的妖嬈。而大地之上,肉眼看去,不再有萬物的顏色,只有白,濃郁熱情的白色。

卯時將盡,太陽終於完整了從黑暗中跳了出來,懸掛在天空與大地的交匯處,散發着無盡而又熾烈的光芒,閃耀整片大陸,送來生機勃勃的溫暖。

山中是一片熱鬧的景象,房中則是一種緊張的氣息。

蘇溶的周圍,已經鋪起一層小拇指粗細那麼厚的灰塵,他本人也是灰頭土臉,只有身前圍繞的靈石,因爲呼吸而上下而起的胸脯,證明他還活着。

“不夠,再來。”腦海中怒吼之時,蘇溶雙眼緊閉,雙手從儲物袋中拿出更多的靈石圍在自己的周圍,供自己使用。

督脈之中,靈氣已經越來越多,漸漸形成一股銀針般粗細的氣流。

“還不夠,還差一點,再來。”腦海中又是一聲怒吼,周圍又是多了一堆靈石。

如此動作,蘇溶已經重複了五次,身體周圍已經被靈石堆起一座一尺高的圍牆,將他環繞在中間。底部的靈石靈氣正快速的被吸收,疾速的枯萎下來。

他已經不知道使用了到底多少靈石,他要做的,就是儘快凝氣,踏上修煉之途。

就在太陽快要升起的時候,一茗院附近的靈氣遊蕩了起來,朝着蘇溶的房間涌去,形成一窩小小的靈氣風暴。只不過畢竟是靈氣入體而已,也沒有那般強烈,倒也沒有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只有嚴寬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看着左側廂房,也就是蘇溶的房間,輕輕的笑了起來,眼神之中,充滿了濃濃的讚賞。

終於,就在太陽完全升起,光耀大地之時,蘇溶的督脈中終於形成一股筋脈一般粗細的靈氣流,遊走在督脈之中,轉化爲蘇溶自身體內的靈力,與此同時,蘇溶的頭頂冒出一股白色的氣體,鼻孔中也噴出一股白色氣體。

咔嚓,咔嚓,咔嚓,響起一片清脆的聲音。蘇溶睜開了雙眼,被全身如炒豆一般的脆響嚇了一跳,定了定自己的心情,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掛着一片黑色的結晶,散發着一股臭味,很是嗆人,而自己的身體周圍則是佈滿厚厚的灰塵。

蘇溶坐在那裡,腦海中回憶着自己這小半年來的一切,似有感悟。這凝氣一層就是修煉者在督脈中形成自己固有的靈力,使得自身與天地相通,受天地恩賜,從而真正的踏入修仙之境。

而這全身黑色發臭的結晶,就是自己踏入凝起一層時身體經過天地靈氣的改造而祛除的雜誌。這也和武修大體相同,自己當時成功易筋,練出內氣時也是這般景象。

二者雖然改造身體的部位不一樣,修仙是改造血肉,武修是改造骨骼筋脈,但本質是一樣的,就是讓所修之人更加的適合修煉,能夠輕易的融入到天地之間。

沉思了一會,蘇溶沒有使用嚴寬留下的靈力,而是試着指尖散發出一絲靈力涌入了自己的儲物袋,噗嗤,儲物袋打開了。

蘇溶大笑了起來,“成功了,我蘇溶雖說道修資質中等,卻用如此方法成功凝氣,也算僥倖了。”

只是看了眼儲物袋中的靈石,蘇溶卻是沒了笑意,轉而變爲了滿臉的悲傷和痛苦,“天吶,怎麼用了這麼多靈石,估摸着怎麼也用了一千多顆吧,要是日後修煉都是如此,可我還不得因爲巨大的靈石消耗活活氣死啊。”

“再說了,我去哪裡搞這麼多靈石。”蘇溶咒罵着,氣憤自己的揮霍。

正懊惱之中,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空間戒指中還有好多靈石,只是如今尚且打不開,但是日後重修武道、成功練出內氣,就可打開戒指,他又高興的大笑了起來。

“出去外面透透氣。”蘇溶一躍而下,推門走了出去,卻看到了不同於往日的景象。

“下雪了,很久沒有見過下雪了,絕情谷中也不曾下過雪花。”蘇溶走下了臺階,站在門前觀看美景。

駐足發愣之中,蘇溶的腦海中,童年時候和自己的夥伴們一起在雪中玩雪仗打滾的場景躍了出來,那時的他是多麼的無憂快樂。

只是一切隨着那個痛苦的夜晚化爲泡沫、一切不再,熟悉之人全都離自己而去。

“啊——”蘇溶發出一聲巨嚎,噗通一聲跪在了自己的房門前,無盡的痛苦佔據了他的全部身體和思想。

他的頭顱上揚,雙眼緊閉,雙眉緊鎖,雙手緊緊的握着拳頭、指甲深深的刺入自己的手心,身體則是顫抖着,“爹,娘,師姐,佳銘……你們在哪裡,你們在哪裡啊。”

他的嘴脣輕輕的叫着,這一刻不再有凝氣成功的喜悅,有的,是對故土故人無盡的思念。

“你們放心,我定會爲你報仇。”他輕叫着,眼角劃下了淚珠。

原本站在自己門口的嚴寬,想要恭喜自己的徒弟,卻看到了這一幕,看到了自己的愛徒是如此的痛苦和傷心,他不禁想要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何事,蘇溶如此聰明之人竟然會被刺激成這樣。

他走了過去,擡手之間形成一道靈力結界,將一茗院包裹了起來,他不想自己徒弟的事情被其他人看到。走到蘇溶的身前,他抱住了蘇溶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莫慌,有爲師在。”嚴寬安慰着蘇溶,眼神之間滿是憐愛。

“師父,啊,師父。”蘇溶這才注意到嚴寬,緊緊的抱着他,放聲大哭了起來。

“走吧,回房間去。”出口間,師徒二人消失在了雪地之上,出現在了嚴寬的房間之內。

他並未開口,他在等待徒弟散發自己內心的痛苦,等待他的主動訴說。

許久,蘇溶這才停止了哭泣、回過神來,雙眼通紅的看着嚴寬。與此同時,變回了自己的本來面貌,展現在他的面前。

嚴寬驚呆了,他竟從未看出蘇溶使用了易容術,而且最重要的是眼前之人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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