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在外面,蘇溶還特意多看了藏經閣幾眼,覺得那面積也就比雲宗的學士堂要大上一點,還沒有一氣門藏經閣大。但此刻身在閣中,蘇溶這才真正見識到了風火門的強悍和底蘊。
這藏經閣竟刻錄了陣法,外小裡大。蘇溶目測了一圈,這藏經閣內的實際面積,只怕一氣門那號稱南域最大的藏經閣,都無法與之相比。至於那數百的書架,無數的功法書籍,只怕要有上百萬冊,數量極爲驚人。
如此巨大的方形大殿內,約莫數千的弟子席地而坐埋頭苦思,或是默讀或是朗誦,但卻沒有一絲違和之感,似乎彼此之間並無任何影響。
“我了個乖乖,這地方,夠氣派。”驚羨着,蘇溶擡腿邁步,徑直朝左前方而去。那裡,有着通往二樓的臺階,柳中元和他的家眷,便是住在那裡。
風火門藏經閣,只有兩層。一層便是這巨大的大廳,可同時容納近萬弟子使用;二層並未有陣法作用,完全就是實際面積,所以要小很多。小歸小,但風火門內的幾種不傳的強大心法和法術,以及其它的一些高階法術,都珍藏在這二層之上。
雖然一二層間的樓梯並沒有雲宗那樣的阻礙光幕,但有着專人把守的二樓,是決然不允許弟子上去的。柳中元坐鎮這裡,便和其他的幾位強者一道,居住在二樓。
一路順着走廊穿行了十多個書架,已經有很對弟子注意到蘇溶,但他們只是一個點頭隨即便繼續自己的事情。距離那樓梯還有一段距離,蘇溶忽然察覺到一絲極爲微弱的靈氣波動。
“進來時分明沒有任何發現,只覺得這裡許是陣法的原因,沒有靈氣存在。但現在看來,似乎是我想的太簡單了些。”
沉吟未果,蘇溶索性不再朝樓梯而去,而是調轉方向走到了一條只有一人的走廊內。剛聽腳步定睛一看,蘇溶不禁笑了起來,身前的書架上擺放的,竟都是各國文人墨客的詩詞歌賦。
修者,以實力爲尊,彼此間談論的主題大多時候也是修爲感悟等等,這裡的冷冷清清也不足爲奇。
甄選了片刻,拿出一本古國唐朝的詩集,蘇溶順手拎來一張坐墊,盤膝坐了上去。準備妥當,剛欲翻書,情況出現了。
他只覺眼神一陣恍惚,幾息後恢復清明,此時他的四周,一切全變了。
之前分明就是在兩排書架相隔一米的過道之中,此時卻陡然一變,身處在一個大殿之中;先前只有他和那位弟子在那裡,此時卻憑空出現了許多人,而他二人,則是坐在邊邊角角的地方。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共女仔,閒坐說玄宗。”
“元兄此詩當爲佳作,小弟也有一首,還望衆位聽之。昨夜風開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輪高……”
二人剛一出現,便立刻聽到一首首精美絕佳、朗朗上口的詩句。再細細一看,這大殿內的人,盡皆束髮挽琯、身着白衣手持紙扇,腰掛玉佩腳蹬長靴,渾身散發出濃郁的書香氣息,卻是一羣文人墨客。
蘇溶有些驚訝咋舌,扭頭朝風火門那弟子眺望過去,發覺他臉上並無驚訝之色,反而很是享受。不一會,他便飄然起身,融入那羣文人騷客之間,吟誦佳句,談笑風生。
“竟有如此神效!”此時蘇溶才意識過來,自己竟是毫無預兆下被傳送到了這裡。他手持詩集,自然來的是這彙集文人雅士之地;倘若他拿的是一本功法,會不會也像這樣進入修煉那門功法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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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訝讚歎之餘,蘇溶不忘努力多觀察發現一點。特別是先前察覺到的那一絲靈氣,蘇溶此時還未看到苗頭。
翻開手中的唐詩,蘇溶默讀了起來。
“這位兄臺,敢問尊姓大名?在下李白,之前從未見過兄臺。”
忽然,一聲優雅的問候傳入蘇溶耳中,‘李白’,他心中一顫,竟有些高興。輕輕合上手中的詩集,蘇溶擡頭,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相貌頗爲俊朗的年輕男子。他笑了笑,說道:“李兄,在下金銘。”
“原來是金兄,久仰久仰啊。既然來了,何必呆坐這裡?來,與我等一同品茗詩句。”說着,李白便直直拉着蘇溶朝人羣中而去,由不得他反抗拒絕。
蘇溶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本想就此融入其中體驗一番,卻突然腦海中像有一道雷霆閃過,讓他意識到了什麼。
“既然來了,何必呆坐這裡?”這是方纔李白說講的一句話,也正是讓蘇溶恍然大悟的原因所在。
“呆坐?我分明手中拿着詩集啊?難道他看不見我手中的詩集?”
這個驚人的發現,瞬間激發了蘇溶濃郁的好奇。輕笑着,他融入了他們之間。
……
一個時辰之後,重新回到角落,翻開自己手中的詩集之時,蘇溶雙眼再次一頓恍惚,隨即回到了藏經閣內。扭頭朝左邊看了看,那名弟子依舊翻着詩集,沉浸在那奇異世界之中。
嘻嘻掐訣一算,現實當中也是過了一個時辰,蘇溶有些驚訝。儘管有親身經歷,他還是有太多的地方,摸不透。
“罷了,來日方長,慢慢研究也不晚。還是先去柳大哥那裡,將東西交給他。”搖了搖頭,蘇溶起身朝樓梯走去。
“會不會是幻覺?我修習天人合一化無相,幻術之道也算學有所成,細細回想一番,卻並未發現相通之處,想來不會是幻境。”
樓梯還未走完,蘇溶已經受到了柳中元的傳音:“少宗,你怎麼跟個老太太一樣,磨磨唧唧?”
“哪有。”
“一早你變拉開了披香殿,這都申時了,你纔來到這裡,可不就是磨磨唧唧?我怎麼聽說,你還和羅珊發生了一點小誤會?”柳中元的聲音有些揶揄。
“我的乖乖,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我可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談笑間,已是走到了柳中元的門前,蘇溶一推門走了進去。剛一進去,他便立刻有着快速逃離這裡的意思。
“哎,我兒這是要去哪裡?”說話的,正是宗主許世林,他正眯着雙眼,笑看着蘇溶,語氣非常和藹。
“他怎麼在這裡?”蘇溶有些無奈,悻悻的朝前一拜,“拜見宗主。”
“坐吧,本宗也是一時興起過來的,柳長老先前並不知情。本宗來此,乃是有事要你去做。”
“還請宗主吩咐。”雖然許世林已經宣佈人自己爲義子,但蘇溶其實並不情願接受。
“有一甲級任務,需由你去完成。具體事宜,一會柳長老會安置於你。”說罷,許世林便驀然消失在屋內。
過了好一會,蘇溶這才長呼了口氣,一臉輕鬆的坐到了椅子上。對這個時常笑眯眯的宗主,他潛意識中一直感覺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
“呵呵,看樣子宗主給你的壓力很大。”柳中元抿着茶調侃道。
“卻是,總感覺他的笑,有些綿裡藏針。”
“你也發現了?”柳中元忽然眉角一皺,眼神有些猶豫,“自從有關通靈寶玉的指令傳來,他就像變了個人一般。以前的他,可是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
“還有這等隱秘之事?”蘇溶忽然來了興趣。
但柳中元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眼神猶豫了半天最後竟笑了起來:“也有可能是宗主的壓力太大,罷了,此事以後有機會再說。說你吧,今天怎麼想起來我這了?”
如此,蘇溶雖有萬般疑惑卻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他嘿嘿一笑,有些扭捏的說道:“是想請教你瞬移之術。”
“原來如此。”
抿了口茶,柳中元突然起身,大袖一揮,夾帶着蘇溶消失在了屋內。再出現時,已是風火門盆地山峰的外圍,萬里桃花谷的天空當中。
“我先問你,你可知結丹與元嬰的區別所在?”揹着雙手,柳中元遠眺千里之外,沉穩的問向蘇溶。
“結丹與元嬰?”思考片刻,蘇溶笑着回道,“二者的區別,當屬元嬰。結丹之時,修士尚還在靈力階段,雖可騰雲駕霧,卻始終沒有自己對空間的領悟。而要衝擊元嬰,其中一點便是修士本身要對空間之力有一定的瞭解。好比說煉製儲物袋,若是不懂空間原理,有何以做到芥子納須彌?”
“你說的對,”柳中元滿意的點了點頭,依舊目視遠方。
“元嬰修士,一身精華竟在嬰人,所煉力量稱之爲元力。元嬰修士已經觸摸到空間之力的邊緣,雖不能做到完全利用,多少使用一點還是可以的。煉製法寶乃是其一,這瞬移之術便是其二。
其實若要準確的劃分,化凡期修士以上的,才叫真正的瞬移。元嬰修士使出的,不過是藉助空間軌跡連續的跳躍罷了。這一點,也是我突破化凡時纔有的深刻領悟。
所謂藉助空間軌跡,便是以你自己對空間之力的理解,藉助元嬰的元力強行撕裂空間,將自身融入其中。那裡面乃是一個全完沒有阻力的世界,默唸回想着你要去的地方,連續跳躍便可。”
“完全無阻力的世界?”蘇溶有些困惑。
柳中元並不回答,而是一把抓住了蘇溶,沉聲說道:“跟我來。”
只見他心神驅動、元力外射,頃刻間便將二人面前的空間撕裂開一條大縫,隨即二人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