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卻轉頭問馮毅:“馮副堂主,我讓你查的事情都查的怎麼樣?彙總好了沒有,給我看看。這個很重要。”
馮毅沒有法子,只能從袖袋裡取出來一疊資料。秦明月立刻看了起來,她看得很快。
秦明月看資料的時候,蕭瑞則是接過來水壺,給曾玉昆和馮毅續上了水。
蕭瑞對曾玉昆說:“玉昆兄,你不要着急,要相信明月的。先喝水。這湖省宜蘭城有名的桂花泉水,可是上了《水經》的。”
曾玉昆只能低聲跟蕭瑞說:“殿下,您是知道這裡面的風險,您也勸勸小姐啊。這一個不慎,就是身敗名裂啊。胡德硯可是包藏了禍心。躲過了這個風頭,我們回去之後,自然會要胡德硯好看。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蕭瑞對曾玉昆的着急倒是很欣賞。心裡想,曾玉昆現在跟開春剛出來的時候可是大不相同。不但歷練出來了,這忠誠度也提升了很多。以後還真的能成爲明月一個臂膀。
蕭瑞對曾玉昆說:“不要着急,雖然這個事情,我也覺得有些風險,但是,我相信明月既然打定了主意,她就一定有法子化解。我們且先看看事情發展怎麼樣再說。實在是不行,我們還可以放出風聲,拿明月的年紀做文章。明月雖然身份尊貴,但是,她畢竟是公侯府邸的弱質女子,只有十五歲的年紀,那些儒生們,哪怕是最小的,也比她年紀大了一截。我們可以從這個方面做文章。”
曾玉昆無奈的點頭說:“這個我之前就想過。我也認識一些儒生,甚至還有四大書院的名士,實在是不行,我就找他們,或者勸說,或者收買,總之要讓他們爲明月小姐說話。儒門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只是,這樣,明月小姐的名聲終將會受到影響。哎,這是下下策啊。”
蕭瑞對曾玉昆更加欣賞了,這個曾玉昆果然是一個好苗子,這事情還沒有發生,他已經再想着如果出現最壞的局面,該如何收拾了。不錯,很不錯。
這麼一會兒,秦明月已經大概把這個資料都看了一遍說:“馮副堂主,你做的很好,這些資料收集的十分全面,難爲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收集了這麼多資料。到時候,你找一個人,把資料熟讀於心,我讓宣讀的時候,就由他來宣讀。明白嗎?”
馮毅忙說:“這個事情,我親自來做。畢竟我是朝廷命官,還是洗星堂的副堂主,我的身份也比較有說服力。”
不過,馮毅還是說:“小姐,這個事情還是請您三思啊。他們這是逼迫於您啊。您身份尊貴。在道門地位只在國師大人之下,幹嘛要跟他們這些人辯論呢?”
秦明月笑了,正要點頭的時候,門外春意要進來稟告事情。
秦明月叫她進來。春音臉上有一絲慌張,說:“小姐,我們住的地方外面突然來了二百多個儒生,他們靜坐在那裡,遞上來一章帖子,請小姐看。”
曾玉昆聞言十分惱怒,說:“太過分了。明月小姐剛剛從碼頭上下來,哪怕是道門的領袖們,想要見小姐,也要等小姐休息兩日才行。他們就這麼迫不及待?胡德硯這是想幹嘛?放任儒生們圍攻欽差行轅嗎?他這是想謀反嗎?等我出去罵他們。叫上我們的護衛都去。”
秦明月卻笑着說:“沒有關係,他們來就來吧。早點來,和晚點來有什麼區別嗎?這個事情,遲早要解決。他們不想解決,我還想解決呢。先不要動氣,我們先看看他們帖子裡面寫了什麼。”
曾玉昆一臉氣急的樣子,但是也沒有敢違背秦明月的話。其實,曾玉昆也是有些奇怪。秦明月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女子。他作爲一個世子,家世鼎盛,這一生中見識過的女人多不可數。
有如同他母親這樣的貴夫人,被小妾逼迫,病倒,還要維持自己的夫人體面,在夫君面前卻不敢抱怨。有如同他妹妹這樣,剛強堅忍,小小年紀就敢同父親寵妾鬥爭,但是,可是面對父親的壓迫,也只能無奈。也有他妻子這樣,周旋於婆婆,公公寵妾之間,艱難維護夫君體面,保護小姑子的。
這些貴婦,貴女們,無論是柔弱的,堅強的,聰慧的,都只是女子而已,面對強權,只能選擇迂迴,選擇暫時退避,選擇徐徐圖之。甚至會哭泣會暈倒,甚至會尋死。
只有秦明月不一樣。她面對那鮮血滿地的戰場,面不改色。她知道外面有危險,毫不在乎。她知道有巫門刺殺,卻偏偏帶着人手故意四處逗留,引他們出來。
這樣的事情,別說是女子,就是男子,又有幾個敢的?
捫心自問,這樣的事情,如果是曾玉昆自己遇到,只怕早就想法子躲避了,哪裡如秦明月這樣談笑應對的?
曾玉昆腦子裡面念頭閃動,秦明月卻已經看完了帖子。她笑着把帖子遞給蕭瑞看。蕭瑞看完,又遞給了曾玉昆和馮毅看。
曾玉昆和馮毅看了,都惱怒起來:“這也欺人太甚了吧?他們二百多人要和明月小姐一個人論道,還要在宜蘭城的夫子廟面前?那可是宜蘭城最繁華的地段,三教九流的人都在,還允許百姓圍觀?他們是想徹底毀了明月小姐的名聲嗎?”
曾玉昆憤然起立說:“不行,我要去罵他們。明月小姐不過是年紀才十五歲,他們這些儒生們,要公然圍攻明月小姐,這樣的行爲還是大丈夫嗎?他們不怕被天下百姓嗤笑嗎?”
秦明月卻說:“春音,你去取了筆墨過來,請曾世子替我寫一個回帖。告訴他們,我欣然應戰。而且,我還跟他們承諾一個事情。跟他們論戰,我不會用道家的經典。我要用儒門的經典,跟他們好好的討論一下儒家的仁義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話一說,蕭瑞腦子裡突然想起來前世的一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