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喜歡一個人躲在小閣樓裡思考,文儘管什麼事都無所謂,可又把事情想得很全面。
過去的成功體驗總是使他很欣慰,他對求學時期的自己還是很滿意的,可他的潛意識告訴他,儘管似乎一切好像都很容易,可那仍需他付出一定的努力和辛苦。
文現在好像已經習慣了輕鬆又春風得意的現狀,文怕生活再給他提出挑戰,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疲憊了,文現在只不過多了一些不必要的應酬,其它的文都順其自然了,文是相信自己的,儘管自己現在的這種心態對自己的事業發展很有害,但維持現狀應可無憂,他的小說《天蝕》仍在使他一天比一天的出名。
文實在是很矛盾的,心理上文是懶惰的,而在關鍵時刻文的實際行動又是勤奮的,甚至可以說不要命的。
文不滿意現在的時事,他覺得他現在生存的世界是一團糟,儘管人類的善良和溫暖的陽光是他不能割捨的。
文每每與人談起人類社會和人類的未來,文總能發表一番令人刮目相看的見解。
文想事情很全面,總能正反兼顧又能畫龍點睛,文認爲世界應該有規則,人類也需要約束,而現階段對人類的約束應該嚴格一些好,人類不能任其發展、各自爲政,不能允許許多對全人類有害的事情因憑空捏造和過分的隨意而在現實中頻繁發生,長此以往形成不可補救的永久損害。
一切的錯誤都源於不慎重、過於草率和忽略了鐵一樣嚴格的規則的重要性,失去規則限制的人就會失控,社會就會因此發生惡性的連鎖反應,其造成的負面反應將是後患無窮的。
文每有這種感觸時都覺得自己很與衆不同,文對這個世界的本質認識近乎天生,文從小就對這個世界中的許多事物諸如天空、月亮、太陽乃至街道和樹木產生了探究其本質來處的好奇心。
小時候只能說是一種心理狀態,不能很好的表達,而現在文卻能在瞬息之間說出一番不經過考慮自己也從未想到過的高深哲學。
文每與兄弟聚會時,經常會把人的命運、世界和人類從何而來等話題發揮的淋漓盡致,而這往往只能使文眼中的那片迷茫和空虛變得更加強烈。
文的解釋神秘事物的本領永遠只能與自己分享,儘管文自視甚高,他的智者形象卻很難被一般人接受,哪怕他的兄弟們也從未理會過他的想法,好像每一個人都無法接受文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高深理論,因爲文也無法拿出能讓人信服的證據,而人類的固執、自傲、現實使文成了怪物,當然僅僅限於文自認爲超出世俗的那一部分。
文認爲這個世界是有限的又是無限的,廣義上講整個宇宙是無邊無際的,而狹義上講有一定能量和智慧的生命所能到達的宇宙的部分並與之發生聯繫的宇宙又是有限的。
在任何一種程度上能達到無限的進化個體就不能稱爲生命了,他們因此不再受限制,成爲宇宙永恆的部分。
宇宙按無限的理論定義應該定義在無限定義的球座標上,假如意識能接受的廣義球體爲實球,而在球心這個零點上可以(用人的感覺描述)凹入一個無窮大的虛球,虛實的中心是重合的。
文對這個世界有他自己獨到的見解,他很不容易能與大多數人的思想統一。
也許人的許多後天特徵都受先天的限制,無論好壞都只有自己才能懂得自己,文對生命進化中所面對的一切都有自己的想法,儘管他從未特意的去思考什麼有深度的問題。
成年後的文認爲自己不知從哪來的別人認爲稀奇古怪的想法,簡直就是天才纔能有的,現在的文頭腦中好像有一個自動化的程式,社會乃至大自然中的許多看似複雜的事一到文的頭腦中就會得出尋常人意想不到的結論,甚至可以衍生出無窮無盡的嶄新的起點和終點。
文也爲自己的頭腦感到自豪,甚至可以說是驕傲,在念大學時大家晚上躺在牀上侃點什麼,凡是有文參與的,都會引起沒完沒了的爭論,文提出的見解都是一般人想不到和無法理解的,即使文的理論依據很明確,大家也只是哼哈的敷衍,並不真的很明白,更談不上贊同,只有文自己知道那是完全正確的。
從那時起文就開始覺得超人一等了,他的謙卑和順從都是沒辦法適應社會的僞裝。
文好像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大孩子,在幻想和現實之間猶豫不決,飄浮在理性和現實之間,也許他看的很清楚,也很深刻,可如果說理性,他又逃脫不了人情,說現實,他又不能漠視自己的理性,文但求達到一種大無之境,可以無牽無掛的生存在自己的生活中和思想中。
現在的中國人處於社會生活和精神生活的低迷期,人與人之間的真情、人們的道德意識變得麻木不仁,物質的追求掩蓋了人活着應該珍惜的許許多多的東西,人性面臨從所未有的變態的考驗,如果在物質追求的泥沼中繼續沉迷,那麼人的靈性將徹底泯滅。
就在這樣一個生存的背景下,面對生存的種種壓力,文清醒地無比堅強的活着,也許活纔是文最根本的要求。
文越來越喜歡獨處了,他喜歡或寧願在自己的想象和夢想中體會自我存在的價值,如果說文對這個社會有什麼感情,只因爲也只能因爲文自己也是一個人,如果全部否定了,那他就不是人了,這一點文從來沒有超越底限的想法。
文很喜歡地球的大地、天空、大海、山川、河流、花草樹木、美好的陽光、清新的空氣、恰到好處的四季輪迴……文特別喜歡春天那閃着玉一樣光着的綠葉,文不喜歡人和動物,也許也包括他自己,他覺得一切動物的生命都是骯髒的、自私的、短暫的,他寧願選擇自己有象大地和海洋或植物一樣的生命形式,他喜歡那種平靜、安詳、永恆的感覺。
在現實生活中文不可能平靜,只能在人性慾望無限的膨脹中迴避生的可悲和痛苦,也許只有完全的沉淪了,文的心才能死而復生,纔能有更多的寬容和理解,他第一個必須寬恕的就是他自己,否則他只能選擇死亡和永久的黑暗。
天氣異常的陰沉,不知爲什麼文總覺得許多事不對勁,許多很想馬上完成的事,在費了一番力氣之後,都無可奈何的中斷在那,真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文是否會在這種惱人的境況中瘋掉。
若風很知趣的低下頭,文一臉的陰沉,文是很少這樣的,特別是在溫柔美麗的若風面前,文不開心到了極點,最近好像事事都不順心,腦中成形的思路一到筆下就面目全非,自己投到出版社的稿件也一直沒有音信,文想做專職作家的想法第一次受到了自己的懷疑。
……
文懷裡摟着若風,很柔情的嗅着她的髮香,兩個人一聲不響的坐在文的小牀上溫存着。夕陽灑滿了整個的小屋,那種感覺倦倦的,但很甜美。
文是驕傲的,他只崇拜他自己,文也是清醒的,他在現實中接納了許多他本來不喜歡的人和事,文也是多情的,有時他甚至覺得他周圍的一切都是不可缺少的,他體會到了人類平凡的生活中的甜美,他下意識的感覺到有缺陷也是一種美,所以文在某些方面是完美主義者,在某些方面又是個很理性的自然主義者。
一切的挫折和成功都不會永遠的佔據文頭腦中的那片清明,大悲大喜之後永遠是那無比清爽的平靜,文很喜歡在清晨迎着朝陽很誇張的舒展開自己的胸腹,盡情的吐納那解脫後的清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