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白劾左手虛抱護住了懷裡的涼宮，右手長槍一擡，直指老人的鼻尖，但凡後者給不出個合適的說法，比死棘之槍還要命的突擊絕對立馬就能扔出去，白劾雖然不想在這個沒啥麻煩的世界妄造殺孽，但他可不害怕殺人，就光捅翻安布雷拉那次上上下下也捏死好幾十萬人了，要算上各種改造生物只會更多，如果代價是涼宮的安全，那他不會介意殺掉任何一個人，哪怕對方是所謂的“好人”——想要奪取他人性命的“好人”，不管是不是自稱，殺了都沒什麼關係。
夢魘撒丫子狂奔了一個多小時，早已到了放眼望去不見人煙的荒郊野外，可這個看上去早該躺在牀上的老爺子卻能避開白劾的感知無聲無息地摸到附近，由不得白劾不防，他可從來都不認爲自己已經天下無敵所向披靡了。
“小老兒諢號南華，見過白小英雄，不知小老兒所贈這七星龍淵劍，小英雄用得可順手？”老爺子笑呵呵的拱拱手，絲毫不在乎鎖定自己的霸王槍，而是意有所指的看向白劾腰間，滿是皺紋的老臉上藏不住的得意。
“果然是你！”白劾長嘆一聲，解下寶劍扔向南華，“物歸原主，青山綠水，後會有期，你我就此別過！”
“小友這一走，怕是就後會無期了吧？”南華接過寶劍笑着問道。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我們又沒欠你的，劍也還給你了，你這老頭到底有完沒完啊？”白劾還沒說話，倒是涼宮先炸毛了——她自己欺負白劾是天經地義，別人窮追猛打欺負白劾那就是不給她女神大人的面子了，“我們現在要回家休息，聽懂了沒有？聽懂了就趕緊讓道，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追過來，不過先提醒你，呂布呂奉先認識麼？擱我們那邊兒，就這樣的一罐子沙林下去分分鐘放倒幾萬個不成問題，到時候掛點兒了可沒人收屍啊！”
瞅瞅這小嘴皮子多利索，但凡南華要是個一般市井老頭，這會兒估計八成已經送進醫院急診室給白衣男女天使們送創收去了，可惜年齡這種東西有一個神奇的性質，當它超過某一個閾值之後，數值提升和節操指數就開始成反比關係了，就南華這種目測從戰國時期活到現在的老不死，呂布一槍下去都未必掃的穿那高達尼姆合金製作的臉皮。
“此事確是小老兒不對，還望姑娘莫要生氣，不然小老兒可是擔待不起喲。”南華裝作後怕的樣子呵呵一笑，擡起桃木杖往地上輕輕一頓，“小老兒今日之舉實屬無奈，這天下命數大變，若是沒有二位，怕是要生靈塗炭啊！”
一圈無形的能量波紋從桃木杖尖擴散開來，將白劾涼宮籠罩其中，蕭索的荒野景色一陣變幻，卻是變成了陽春三月落英繽紛的桃花林，林間正中央的空地放着一張矮桌，些許酒水瓜果陳列其上，南華伸手示意二人坐下再談。
“切，不就是小規模閉鎖空間而已麼？有什麼好得意的？”看着南華那張老臉上得意的神色，涼宮非常不滿，擡手打了一個響指，“這種東西本姑娘早幾年前就玩兒爛了，今天就讓你這沒見過世面的老頭子開開眼界！”
桃花林迅速被現代都市的鋼鐵大廈所取代，而三個古裝男女則十分突兀的坐在一家肯德基的靠窗座位上，南華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目瞪口呆，涼宮則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跑到櫃檯抱回來了一份情侶套餐……
不要誤會，她是自己吃，一般的套餐根本供不起她那比很多男人都旺盛的食慾。
順便說一下，衆所周知涼宮的閉鎖空間之內一定存在一種巨型生物，所以此時窗外除了熙熙攘攘但卻對這邊三個行爲藝術家毫無反應實質上只是一段資訊的行人之外，還站着一個四十多米高的藍白條硬腦殼武鬥派巨人。
“喂喂喂，把你家這隻女神看緊一點兒行不行？”頭上長着兩把片刀的巨人只愣了三秒就找到了正主兒，帶起強勁的氣流“呼”的一聲蹲了下來，伏地身子隔窗衝白劾大喊大叫了起來，“小爺我這邊業務可是很忙的，分分鐘幾百萬怪獸上下，萬一耽誤這幾秒漏掉一個兩個落在地球上你賠得起麼？快點兒把我送回去！”
“得罪！得罪！”白劾雙手合十，然後拍拍涼宮腦袋，“看你給星際友人整多大麻煩？趕緊給人放回M78去！”
涼宮一個響指，被抓壯丁亂入的奧特曼就被放了回去，亦真亦幻的現代都市也如同破碎的水晶一般分崩離析，除了涼宮手中僅剩的大包薯條之外，再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那些高樓大廈的存在，而南華此時整個人都已經斯巴達了。
“唉，小老兒我活了幾百年，見識新鮮東西加起來卻還比不上這短短片刻功夫，到當真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了！”南華跪坐到自己準備的矮几邊，也不招呼白劾二人，自斟自飲了一杯小酒，一邊搖頭一邊輕哼着古怪的調調，“罷了罷了，時也……運也……命也……天道往復，冥冥中自有定數，這天下將亡，看來是擋不回去嘍！小老兒這一把老骨頭早該入土，本想拼掉老命搏上一搏，如今看來，卻是攔不住你們二人這少年身，二位小友還請自便吧！”
這一副“我感到萬分沮喪，甚至開始懷疑人生”的表情是什麼情況？賣可憐你明顯沒天橋底下要飯的專業啊大爺！
雖然涼宮這個存在本身就能把不少累死累活的超級英雄給打擊進馬裡亞納海溝了，但南華瞬間就切換成了滄桑老頭的主題包也委實讓人有點兒吐槽不能，白劾隱約覺得這其中可能有點兒蹊蹺——一個活了好幾百年的老神仙，還是清靜無爲的道家學派的老神仙，還是從戰國時代一路摸爬滾打到現在的老神仙，要知道那個年代的撕逼大戰可比三國兇悍多了，白起項羽這倆絞肉機光是坑殺掉的人命摞在一起恐怕要比整個三國時代死掉的軍人都多，要是算上正常戰損那這遊戲就沒法玩兒了，按理說吃過見過的南華早該古井不波纔對，爲啥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難爲白劾二人？
於是結論只有一個，如果南華不是最終BOSS並且邏輯鏈能和正常人搭到一個世界觀上去，那就證明接下來將要發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是他這個老神仙都對付不了的，與之相比諸侯爭霸也不過就是一個大點兒的玩笑——一本兒隨手送出去的盜版書就能引發一場充滿侷限性的農民起義，正常人之間的事兒估計還真沒這老神仙收拾不住的，能讓他都要舍下臉皮主動求援，那這事兒就肯定不是正常人整出來的。
要真是這樣，可就不能玩兒說走就走的旅行了，本職工作肯定是要出手管上一管的。
於是白劾也一屁股坐到了矮桌旁，不說話，就那麼倆眼跟木頭樁子似的直勾勾盯着南華。
“如今這天下連年征戰，哀鴻遍野，陰煞之氣徘徊久久不散，到正是邪靈小鬼爲非作歹的好時候。”似是看出了白劾的想法，南華呵呵笑着解釋了起來，“有小鬼作祟，就必然有大鬼在後掠陣，這董卓亂挖先帝靈寢，卻是亂了風水，攪了龍脈，睡了幾百年的大鬼無物可攝，怕是不久就要從墓裡爬出來興風作亂了吧？”
“大鬼……是誰？”
“一個已經死掉幾百年，一直被大漢龍脈氣運鎮壓的暴君！”
“暴君？商紂？”白劾挑挑眉毛，總覺得這劇本要是崩壞到封神榜上未免太扯了一些，他承認那些聖人金仙什麼的確實很能打，指不定三清就能和他打成平手，但紂王應該沒本事呼喝太上老君吧？他可連南華都Hold不住！
“不，比這要近一點！”南華笑着搖了搖頭，“說起來，倒是和小兄弟你多少有點兒淵源……”
“這位暴君的名字，叫做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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