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路修手中不知什麼時候起握着一枚國際象棋的棋子,他隨手將棋子向空中拋去,它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後又漂亮地落回了魯路修手中。
“以前你曾經暗地裡利用我真實身份煽動黑色騎士團對我發起叛亂,但是卻被卻不知道黑色騎士團所有高層基本都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們根本不在乎到底是誰帶領他們,他們在乎的只是勝利而已。”
“……”
“你做得很漂亮。不過在那時我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你永遠會根據狀況選擇對你最有利的安排。假如黑色騎士團叛變失敗,那也只是扇他們的失敗,而不是你的‘失敗’。你最喜歡的,就是玩永遠不會失敗的遊戲。”
修奈澤爾閉上眼睛,露出了微笑。
“難道你認爲選擇最有利的方法是錯的嗎?”
“最有利的方法並不是唯一的選擇。即使是最差的辦法,也有用得着的時候。但你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你認爲我會放棄帝都?”
“修奈澤爾。”
魯路修忽然叫着他的名字。
“這次,是你輸了。”
“所以,你要殺了我——?”
修奈澤爾緩緩地張開了眼睛。
“我有個問題。”
屏幕中的魯路修再次開口道。
“你想掌握世界嗎?”
坐在沙發上的修奈澤爾聳了聳肩。
“並不想。我不過是依從大家的心願,想要創造和平而已。”
魯路修輕笑一聲。
“世界和平?”
修奈澤爾無奈的聳聳肩。
“我們見解不同。”
“魯路修,你無視人類的本身的意志……也許你以爲手握令人畏懼的Freyja就能令世界成型,但是,那種虛假的和平,那種一成不變的日子不能稱其爲和平。那叫做虛幻。”
“但是,你跟我又有什麼區別呢?只要有人類的地方,意志就不可能完全順利的統一。這個時候就需要出現一個王者,才能帶領大家步入新的時代。”
聽到修奈澤爾的反問後,魯路修笑了起來。
“你果然很優秀。不過就是因爲太過優秀了所以纔看不到。——不錯,皇帝沙魯魯所追求的是昨天,他所失去的過去。而你追求的是現在。但我,追求的是明天。”
“也許明天會比今天更差哦。”
“不,一定是美好的。因爲無論要花多少時間,人類總是在不停地追求幸福。”
修奈澤爾有些吃驚地笑了起來。
“哪怕與這些追求緊密相連的是慾望嗎——哈哈哈。簡直愚蠢之極。你太感情用事了,魯路修,所謂的希望與夢想都是過去的遺物。”
“所以,這就是以皇族的記號而自傲、俯視衆生的你所能達到的極限。”
“…………”
“我見證過很多次,那些與不幸抗爭的人,期待未來的人,大家都祈求着幸福,不懈抗爭着。”
“你很矛盾不是嗎?以Geass之力否定他人意志的你卻在這裡肯定別人意志的存在。”
話說到這裡,本來似乎準備反駁的修奈澤爾忽然嘆了口氣,露出苦笑,搖了搖頭。
“夠了。我們在這裡空談應該選擇怎樣的道路毫無意義,不是嗎?你還是早點殺了我吧,不過——”
“………”
“你也會跟我一起被毀滅。”
修奈澤爾已經準備向各系統下達了摧毀不列顛帝都的指示。
“我會消失。你也一樣。世界將恢復原貌,或許今後的和平也將從此開始。不過,這一切都和我無關了。”
“……如此空虛的思想。”
魯路修道。
“正因爲如此,所以你……”
但,就在這一瞬間。
坐在椅子上的修奈澤爾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一驚,目光終於從屏幕上移開,回過頭去。
身後站着一個少年。與屏幕中的那人一模一樣。正是ZERO,他的弟弟,魯路修·V·不列顛。假面的開關已經露出了那隻閃着血紅之光的眼睛,那是Geass之光。
“嗯!”
“我,送你一句話——‘爲ZERO而生吧’。”
“你打從最開始就不打算殺我……”
但修奈澤爾的話並沒有說完。魯路修眼瞳中所棲息的飛鳥般的Geass之光撲向了他眼中,徹底支配了他的意志。
“殿下……”
從背後傳來被大批士兵制服的加隆的悲鳴。這些士兵眼中無一例外地閃爍着被Geass操縱的紅光。雖然加隆拼命掙扎,卻無法掙脫。而在他身旁的格萊斯也被壓倒在了地板上。
“完、完了……爲什麼會沒有注意到呢,屏幕裡的影像是……”
事實上,魯路修本人早就已經在這裡了,他一邊選擇着能夠回答修奈澤爾的合適語言,一邊操縱着屏幕上的畫面,然後將這些早就錄好的話語與影像完美重合。
坐在沙發上的修奈澤爾終於站了起來。
“任您差遣,ZERO大人。”
他深深地向魯路修低下了頭。一旁的格萊斯發出了絕望的呻吟。
魯路修淡淡地道。
“修奈澤爾,你自認爲我要殺你,這就是你的敗因所在。”
殺了你太浪費了。
只有你活着纔是最大的價值體現。
就在此時,房間裡忽然響起了清脆的槍聲,是格萊斯。原本被壓倒在地的金髮男人抓住一個空隙,掏出了懷裡藏着的手槍。壓着他的男人應聲而倒,他立即推開倒在他身上的男人,站起來將槍口對準了魯路修。
“ZERO!你的故事到此結束了!我不會再讓你活下去!”
但就在格萊斯將要扣動扳機的瞬間,另一聲槍聲響起了。是魯路修身旁的修奈澤爾。子彈毫不留情地擊中了格萊斯的要害。
“嗚!”
格萊斯呻吟着倒了下去。而魯路修的姿勢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就這樣冷冷地俯視着男人。
“你沒有資格否定我的存在。”
一旁被士兵制住的加隆的目光越過魯路修,悲痛地凝視着開槍的修奈澤爾。
“修奈澤爾殿下……您甚至不執着於自己的生命……這就是Geass的詛咒啊……”
倒在地上的格萊斯已經不再動彈了。魯路修收回視線,轉向身邊的修奈澤爾。
“好了,修奈澤爾,現在下達解除自毀的指令。”
修奈澤爾對着魯路修恭敬的躬身行禮說道。
“Yes, Your Majes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