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那一條條近百的大小傷疤入眼，蘇全封本來平淡的臉上現出幾分驚悚之色，即使是已經見過的蘇云云也再次爲之動容。
作爲武人，光看這些傷疤他們就知道下手的人不止一人，而且不少傷口已經快接近致命的程度，這種年紀就有這麼多傷疤、他們實在難以想象蕭沙曾經經歷了些什麼。
在他們的注視下蕭沙穿上衣服，繼續對蘇全封道：“石頭給三爺看這些不是爲了顯擺，只是想說明一個事實，我石頭能在這些亂刀之下活到現在根本不懼任何挑戰。”
“我石頭脾氣也不算好，手上的人命也不算少，這些傷口的主人大部分都已經死了，不是死在我手裡就是死在其他人手裡。栽贓這種小事情在我眼中已經不算什麼大事，可我不容許別人想置我於死地”
“我想說的是，我石頭既然在這麼多危險的情況下都活過來了自然是惜命的人，所以我很愛惜的自己的命。三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任何想要我命的人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不管這人是英雄還是狗熊。”
蘇全封頓了一會，隨即點點頭：“惜命之人不惜一切，何況你只和我蘇家簽訂了一年的賣身契……你的意思我懂了。尺兒的事情到此爲止，玉佩就當做做錯事的代價，不管是云云留着自己用給自己增加一次進入大興堂的機會還是怎麼樣，我將不再過問。”
“多謝三爺”
蕭沙一笑，這蘇三爺倒也真的是一個講理的人，他對這人印象一下好了不少。
蘇全封擺擺手，對蘇云云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蕭沙猶豫了一下突然開口叫住他：“三爺請留步。”
“還有事嗎？”蘇全封轉過頭看向蕭沙有些疑惑，本已經打算送送的蘇云云也停住腳步看過來。
蕭沙醞釀了一下，問道：“晚輩有一個問題，聽聞蘇家的七流劍法中有一套四季劍法，三爺也是以此劍法名傳蘇府，又聽得四公子短期內賺取了兩萬五千兩銀子，不知這些消息是真是假？四公子可曾接觸過四季劍法？”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蘇全封臉色微微一沉：“石頭，我兒犯錯的代價已經付出，你也該有所收斂纔是，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兒子、得理不饒人的人最終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三爺誤會了”
蕭沙不以爲意，看了一眼蘇云云示意她把所有侍女都弄出去，蘇云云雖然不明白他想說什麼卻也還是照辦了，就連還在昏迷中的小雅也被小鈴鐺幾個再次弄了出去。
蕭沙走到門口把門關緊，這才轉頭對蘇全封繼續道：“這裡現在就剩我們三個，接下來的話就是私話，出了這道門我石頭不會再說也不會承認。”
“你要說什麼說吧，我聽着”
蘇全封狐疑道，見他這麼慎重心頭總有種不安的感覺，事實上涉及到價值連城的武功從來都沒有小事。
蕭沙笑笑緩和一下氣氛，開口道：“請問蘇爺，這些年府上可有其他公子小姐能在短期內賺這麼多錢？還有，四公子賺錢的項目相關賬簿三爺可曾看過？”
一句話出，兩人變色！
蘇云云一頭霧水，蘇全封卻臉色大變，臉上陰晴不定的連續變換了好幾次。
他清楚記得自己帶人去那處蘇家產業查賬的時候那裡起火了，所有的賬本都被燒了，爲了重新做賬現在家裡還調了幾個賬房過去。
驚疑中，掙扎了好一會的他才道：“上萬兩的銀子沒這麼好賺，大哥的兩個兒子沒這能耐、二哥的也沒有，……這其中有什麼關係？”
蘇云云詫異的看向蕭沙，腦子裡面有個基本的概念卻還懵懵懂懂的。
蕭沙看着蘇全封微微嘆了一口氣：“三爺，晚輩先前在別處城的天工閣買過秘籍，在他們記錄販賣的賬簿上見過七流的四季劍法的名字，而七流的武功價值一般在兩萬七千兩左右。”
咔擦！
蘇全封地面的磚石瞬間爆裂，他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全身上下真氣滾滾衣物無風自動，強忍怒氣盯着蕭沙一字一句道：“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
蕭沙絲毫不爲所動，繼續道：“我不知道收購秘籍的價格和賣出的秘籍相差會有多少，但是想來天工閣收購的時候給出的價格也不低，畢竟這是武人奉爲至寶的東西，沒有高價格收不到。”
“販賣四季劍法！”
聽到這裡蘇云云驚呼出聲，隨即一下閉上嘴，臉上重重怒氣，低聲道：“你是說四哥賣了家裡的四季劍法？”
蘇全封真的要氣瘋了，紅着雙眼看着蕭沙想從他嘴裡聽到一個不字，卻見蕭沙瑤瑤頭：“只是猜測，畢竟時間和名字都對得上。四季劍法被賣是一定的，我不會記錯也不會認錯、武人對於這些東西都不會記錯，唯一的差別就是被誰賣了而已。或許這世間還有別人會四季劍法也說不定，也不一定就是……”
“好了……沒有別人了，這套四季劍法自從三百幾十年前被家祖所得就一直傳在我們家，世間再無人會……”
說着這話的蘇全封真氣散了、人也沒了精神，蕭沙和蘇云云能從他眼中看到那絲無法言喻、讓人看着都不忍的絕望和心痛。
他灰着一張臉淡淡道：“我是武人也是家族中的長者，很多時間都在爲家族效力，對自己的兒子卻疏於管教。三年前他害死了木喜犯下大錯、被髮配的明家鎮監督家族產業，自以爲遠離核心的他曾一度氾濫形骸、我爲了讓他有點希望就把四季劍法傳授給了他，本想着等他通過大興堂以後配上更強的內功法門能夠有所成就，沒想到……”
“沒想到他賣了四季劍法，還以此作爲回家爭奪下一任族長的資本是嗎？”
不等他把話說完，蘇云云就氣憤道：“三叔你糊塗啊，他什麼樣你還不清楚？且不提三叔你未經過家族同意就傳授劍法給他的事情，我就想問問你會怎麼處理這事？”
“三叔你的爲人我蘇云云是佩服的，這件事暫時也就我們三個知道，但是這種背宗忘祖的事情我蘇云云絕對不會讓這件事就此罷休。我可以不告訴其他人、石頭也說了出了門就不認賬，可是你必須得有個交代！”
蘇全封很絕望、很心痛、在蘇云云強勢逼問下一張臉幾乎都陰沉得快能滴出水來，他抱着最後一點希望的看向蕭沙，沙啞着聲音道：“你確定你看到過四季劍法？”
“別的可能還有誤會，但是這個是絕對可以肯定的，四季劍法如今估計還放在那座城池的天工閣劍堂內。那座城我出於一些原因不便透露名字，三爺回去後可以親自向四少爺求證，看在三爺的爲人的份上，石頭祝願這事不是四少爺做的。”
蕭沙十分肯定的道，說話的他看着此刻的面色灰敗的蘇全封心裡隱隱有幾分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