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想要召喚我的話,你還有9秒鐘,9秒鐘後,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人能救你們咯。”
路明非一愣,隨即伸腳狠狠地踹向身邊的人,不是臉色煞白的楚子航,而是路鳴澤,這傢伙一身休閒的裝束,翹着二郎腿,悠哉遊哉,端着一份淋了黃桃醬的雪珠冰激凌,叼着塑料勺子仰天輕嘆。
任何正常人想要在時速250公里並360度擰轉的過山車上吃冰激凌都是扯淡,巨大的離心力會把冰激凌和黃桃醬一起拍在他臉上。
但是路鳴澤顯然不是個正常人,而且,他把整列過山車停下了!
理所應當的,莫傲也被停住了。
時間停止,比【時間零】更加強橫的權能,完全不是此時的莫傲能夠抗衡的。
但是此時的莫傲並沒有喪失意識!
就好像空條承太郎身處迪奧的【】一樣,擁有意識,但是無法行動,哪怕動一下眼球都做不到。但是他能夠感覺到周圍的事物。
比如路家兄弟的對話。
【該死啊!這片空間還有時間都完全凝固了,哪怕是心靈鎖鏈也無法鏈接。沒辦法和外界取得聯繫......這就是路鳴澤的權柄嗎?】莫傲靜止在座位上,臉上的表情凝固在風壓的變形下十分滑稽。
【果然啊!哪怕是蕭女王他們的能力也無法穿透路鳴澤的鍊金領域,果然是S級嗎?不過話又說回來......】
【爲什麼我能保持意識呢?】
莫傲十分疑惑,爲什麼它能保持意識呢?
明明連夏彌的時間都被靜止了,連龍王女的時間都被靜止了,爲什麼偏偏他能夠保持意識呢?
算了,想不通就暫時不要想了,不過......
【如果連昂熱都能夠反抗這個鍊金領域的話......】
路明非扭頭,戰戰兢兢地往下看,過山車離地已經有幾十米了,好像是被黏在軌道上的一條小蟲子。懸在半空裡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更覺得“中庭之蛇”真是太大隻了,彷彿一條巨龍的遺骨。
“別亂動,真的會掉下去的哦。”路鳴澤提醒。可他甚至沒有扣上安全鎖,他舒舒服服地坐在那裡,就像是在自家客廳裡看電視。
“嘿!”路明非忍不住笑了。
這本來不是笑的時候,但他看到了那些遊客臉上的表情。被定格的表情千奇百怪,有的牙關緊鎖臉上抽動,有的眼睛瞪大眼珠子像是要滾落出來,漂亮女孩嘴張大到路明非覺得自己把腦袋伸進去都沒問題,滿嘴絡腮鬍子的大叔撅起嘴好像一個周圍長毛的小喇叭。
“我是怕,但是沒有怕到要哭爹喊孃的地步,這裡沒你的事兒,拜託能不能快點消失?”路明非揮揮手,對於路鳴澤這種沒有預約的訪問,他覺得就像是無良的上門推銷員,應該以轟蒼蠅般的灑脫叫他滾蛋。
你知道過山車的事故率是多少麼?大約2億5000萬分之一,跟許多遊樂設施相比,都算是很安全的。”路鳴澤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說,“所以其實哥哥你沒必要害怕,這比坐飛機的風險要小多了。”
“我只是順應大家坐過山車的習慣驚叫一下以烘托歡快的氣氛不可以麼?要你管。”
“但不是零”路鳴澤淡淡地說。
“什麼意思?”路鳴非一愣。
“全世界的過山車運營2億5000次,就會有一次事故,對於碰上事故的人而言,死亡率是100%。”
“喂,”路明非心裡有點發毛,“不要烏鴉嘴!”
“來不及了,因爲事情已經發生了,”路鳴澤聳聳肩,“對於統計學家而言,2億5000萬是機率,但是對於那一天坐上那一列過山車的人而言,一切就像是註定。很可靠的鋼軌因爲構建中的小錯誤,導致使用壽命大大縮短,經過57893次的使用……也許是76213次的使用,外表看不出來,但是鋼軌內在的韌性已經耗盡。你們看到一撥又一撥的遊客登上過山車,但是當這個數字變成57894,或者76214的時候……結局忽然改變了。”路鳴澤微笑,“上一趟車來往天堂,這一趟車來往地獄!”
他的話音落,周圍的黑白灰重新變成了彩色,過山車開始緩緩前進,時間恢復了流動。過山車順着軌道擰轉,路明飛忽然意識到什麼不對……擰轉的不僅是過山車,還有整條軌道!想象一個人雙手捏住一條蛇的脊骨擰轉,而差不多的事正發生在這條鋼軌上!原本他們只要旋轉270度就能到最高點,但是現在他們需要旋轉7、8個270度!這條鋼軌整個成了麻花!
路明非順着路明澤的手指看出去,接近軌道的最高處,清晰的裂紋蔓延,它……開裂了!
簡直就是惡魔的詛咒,這趟車正開往低於!
“救……救命啊!“路明非的嘴脣哆嗦。
“好辦咯,1/4的生命,包搞定!”說這話的時候,路鳴澤已經不在路明非身邊坐着了,他居然爬到第一排去了,正趴在夏彌面前,認認真真地拿黃桃醬在她臉上抹着,好像畫家全心全意地繪製自己的心愛之作。
“漫天要價......可以落......落地還錢麼?“路明非對於出賣生命這件事還是有點忌諱。書上說舊社會的地主就是這樣,借高利貸的時候和藹可親,到時候還錢了就翻臉搶人女兒。
“這次不打折,好不容易有被你惠顧的機會,我發展你這麼個客戶我容易麼我?你泡妞我送花、你買東西我花錢。你仗劍屠龍我鞍前馬後伺候着,就差端茶送水了我。“路鳴澤從座椅的間隙裡對路明非一笑,嘴裡說得刻薄可那笑容還是清澈無塵的,灑着溫暖的陽光。
路明非艱難地嚥了口口水,鋼軌已經斷裂了,這一半鋼軌依靠主鋼樑的支撐纔沒有傾塌,放慢的時間裡,另外半截正以末日般的美感緩慢地墜向地面。
他喊在嘴裡的“成交“二字就要出口,忽然間,路鳴澤漂亮的臉上透過一絲猙獰,金色的瞳子裡冷冽的光劍一樣放射。
“攬人生意的人最可惡了,”他回覆了滿不在乎的神色,聳聳肩,“出乎意料,發現了有趣的東西呢!下次見吧。”
一瞬間路鳴澤就不見了,那種乾脆的消失方式就像是用橡皮在一張紙上擦掉一道鉛筆痕。
“呸!屋漏夜雨,流年不利!所以說我最討厭熊孩子啦!”
還沒等路明非反應過來,一個身影就殘影般的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