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哼……謙信那傢伙，此時正應該爲痛經所苦吧。.
雖然我早就探知了這個秘密，但卻從來沒有利用過，正是爲了用在最關鍵的時候啊。”
此時，在信州的山道上，已經前進至上田城附近的武田信玄正向着北方被重重山脈擋住的善光寺方向遙望，頗爲特意地自言自語道。
同爲女性，武田信玄竟然會卑鄙到利用女性的弱點來獲得戰略上的優勢，這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怪不得謙信醬雖然把她看作自己一生的勁敵，但卻又對她的節操表示鄙視。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嘛……對於不曾感受過“痛經”之苦的武田信玄來說，她利用起謙信醬的這個弱點來絕對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主公，據先鋒回報，上杉軍在信濃和越後的交界處當道紮營了，看來並不打算繼續前進，而是要在越後的邊界阻攔我軍。”
不知何時，武田家的忍者首領望月千代女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武田信玄的身後，用帶着點娃娃音的嬌嫩聲音向她報告道。
雖然這個可愛的女忍者長着一張娃娃臉，聲音也有點奶聲奶氣的感覺，但她的年紀其實比武田信玄還要大兩歲，已經是二十多歲的“歐巴桑”了——起碼在有着火爆身材和御姐面孔的16歲混血女忍者春日的口中是這樣的。
（唔……爲什麼突然有種很熟悉的不愉快感覺，一定是越後的那個未老先衰的女人又在說我的壞話了……）
單膝跪在地上等待着武田信玄的命令的娃娃臉女忍者額頭冒出了一個青筋，不過身爲忍者，忍耐是最起碼的職業技能，因此她仍然一動不動，只是在心裡咒罵着外表好像比她大了十幾歲的那個南蠻女忍者。
“嘩啦！”
正在飯山城到上杉軍駐紮地之間的山林中穿梭的混血女忍者的身子突然搖晃了一下，讓落腳處的樹枝承受了有些過大的重量，發出了明顯的異常聲響。
身材火爆、穿着性感的混血女忍者春日額頭上同樣冒出了一個青筋，默默地向着南方那被羣山環繞的信州和甲州望了一眼，然後再次迅速地向作爲上杉軍後勤基地的飯山城趕去。
“唔……在那裡當道紮營嗎？
明明兵力還不足一萬……謙信那傢伙怎麼會如此有信心，想要在野戰中以不足一半的兵力打敗我呢？”
果然，謙信醬的“計謀”，讓武田信玄陷入了深思。
如果那個越後的龍女真的決定攔截武田軍的話，在信濃山道盡頭的飯山城下佈陣纔是更好的選擇；如果她要以攻代守的話，那麼起碼應該前進到善光寺地界。
可是現在她卻不上不下地守在信濃山道上，雖然這樣做可以防止有武田軍繞過上杉軍的防禦陣地，但是在那裡當道下寨的話，也就意味着上杉軍沒有了迴旋的餘地，只能在武田軍的猛烈進攻下死守。
儘管作爲防禦方，上杉軍只要提前佈置好鹿角、鐵蒺藜等防禦設施，是會佔據一定優勢的，但死守拼的是硬實力，等於是放棄了上杉軍的最大優勢——謙信醬神一樣的指揮能力，上相當不智的選擇。
——除非，上杉軍有不得不死守的理由。
是害怕駐守飯山城的話，勢大的武田軍分兵之後在越後四處破壞嗎？
有可能！
即使是處於守勢，在越中與武田軍遙相呼應的一向宗勢力也必定會牽制住越後將近一萬的兵力和七八員武將，另外還有一小部分防守奧羽方向的士兵和武將始終不能動。
這樣越後的內部就異常空虛了，如果原本是進攻方的武田軍在飯山城外反而分出和上杉軍旗鼓相當的軍力來進行防守的話，那麼反而被擋在越後外面的上杉軍短時間內就很難衝破武田軍的阻攔。
而剩下的不擅攻城也不擅防守的武田赤備，便可在幾員大將的帶領下長驅直入，橫掃越後平原，然後再反過來將被分割成了三小塊的上杉軍一口一口吃掉。
不……只要武田軍佔領了越後的南部和中部，上杉家中的揚北衆一定會擔心自己在越後北部的家族和領地，而要求向武田家投降，以求保住屬於她們自己的那部分利益。
而剩下的上杉軍不管是實力還是士氣都已經完全喪失了，就算是“越後之龍”上杉謙信，也只能向她“甲斐之虎”無條件投降，乖乖地躺在地上露出肚皮，任她處置。
但是，在那種情況下，當上杉謙信發現武田軍分兵佔領越後的時候，也難保她不會孤注一擲，不僅不救援越後，反而直襲同樣空虛的信濃和甲斐。
而甲相駿三國同盟的另外兩方，“東海道一弓取” 今川義元和“相模的獅子”北條氏康一定會以盟友的名義進入甲斐“幫助”武田家防守，但請神容易送神難，她們進入了武田信玄的老窩之後還打不打算走了可不好說。
同樣的，佔領了上杉家的越後卻失去了自己的信濃和甲斐的武田軍，可能還會受到越中的一向宗勢力的攻擊。
到時原本就是侵略者的武田軍根本無法得到越後百姓的支持，肯定還會有不少人跟着一向宗一起攻擊武田軍，武田家的努力最後卻全都爲一向宗作了嫁衣。
這樣一來，武田家和上杉家互相比賽誰佔領或破壞對方地盤的速度快，一番龍爭虎鬥的結果，就是讓附近的另外幾家大名得了漁翁之利，一定會成爲全天下的笑柄。
如果武田家不分兵的話，就只能老老實實地攻打飯山城，可是用七八千士兵和十幾員武將去攻打只有一兩千士兵和幾員武將的城池並不困難，而用一萬七八千士兵和二十幾員武將去攻打有着七八千士兵和十幾員武將防守的城池，卻絕對是一場苦戰，還未必一定能攻下。
到時候，武田軍也只能和上杉軍在飯山城對峙一段時間，順便破壞一下附近的農田和房屋，然後兩手空空地退後信濃——就像過去主動進入北信濃川中島與武田軍作戰的上杉軍一樣。
可是，如果這次她武田信玄鬧出這麼大動靜，結果卻仍然無功而返，不就等於是替上杉謙信又一次揚名了嗎？
啊啊~以不到一半的兵力防守住了甲信、越中的聯合攻擊，真不愧是“越後之龍”上杉謙信，果然比“甲斐之虎”武田信玄要技高一籌。
——唯有這種結果，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不過……既然還有這種兩敗俱傷的應對方法，那麼上杉軍更應該守在飯山城纔對。
只要到時候她們表現出如果武田軍膽敢分兵進入越後，就立即衝到信濃大鬧，就算是死也要拖上個墊背的人的姿態，那麼武田信玄只能用大軍同時圍住飯山城通向越後和信濃的方向——也就是圍死這個城池，在附近耀武揚威一番之後，體面地在秋收快到來的時候退兵。
“不……謙信那傢伙的話，絕對不會使用如此無賴的計策，所以她纔會死守信濃山道嗎？”
武田信玄眯起了猶如紅寶石一樣漂亮的眼睛，低聲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但是，如果實力不濟的話，上杉謙信應該將飯山城焚燬，然後將預定作爲戰場的南越後部分地區的百姓們遷往春日山城附近纔對。
這樣一來，上杉謙信只需要承受部分損失，就可以換得足夠的空間，在她所熟悉的越後的土地上，充分發揮她神一般的指揮能力與武田軍周旋。
只要她在這裡拖住了武田軍兩個月，大部分士兵都是領內的農民的武田軍，就必須退兵進行秋收了。
等武田軍退去之後，上杉軍又可以重新將信濃山道盡頭的飯山城修起來，每次都需要經過長長的信濃山道才能到達這裡的武田軍勢必無法阻攔。
“難道說……謙信那傢伙有什麼奇計嗎？
又或者……是那個‘神明眷顧之人’，給了她必定能夠阻攔住我的大軍的方法？
否則的話，那個傢伙這些天應該因爲痛經而無法發揮出使全部實力，更加不可能憑藉着不到一半的兵力和我硬碰硬纔對……”
就像謙信醬所預料的那樣，武田信玄因爲想得太多，反而開始遲疑了起來。
看來，謙信醬偶爾使用一下計策的話，也能取得不錯的效果。
或許是楚軒這段時間的漢學課程，讓謙信醬把“智力”給“讀”到了89點也說不定。
“不過……我怎麼能夠這麼輕易就被嚇退！
如果那傢伙有什麼奇思妙想，就儘管施展出來吧！”
突然，武田信玄眼神一凜，自言自語的聲音也放大了許多，最後甚至變成了興奮的吼聲。
“傳令，全軍加快速度，半日內追上先鋒，兩日與上杉軍接觸。
戶隱忍者衆務必對上杉軍的忍者嚴加防範，避免對方投毒或縱火……”
武田信玄迅速地向望月千代女下達了一系列命令，然後坐在愛馬“黑雲”上，遠眺着北方的天空，紅色的大氅在山風的鼓吹之下烈烈飛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