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人影非常模糊,可聲音之穩重卻可看出主人的不凡氣質。想來此人便綠竹巷的主人,日月神教的聖姑任盈盈。
綠竹翁有些吃驚,聖姑可是向來都不見客的,便是那些旁門左道來訪,若非是重要的事情,都是他在外面打發的。
“老翁,前面帶路吧!”楚風笑眯眯的說道。
綠竹翁拱手一禮道,“卻是老頭子怠慢了兩位少俠,請跟我進來吧!”說着轉身打開籬笆的小門,在前面爲兩人引路。
東方白微微一笑,看着綠竹巷的別情雅緻,讚賞道,“此處卻是上好的隱居之地!”
“是啊,離繁華之處不遠,便是生活補給也不困難!”楚風隨聲附和,跟了上去。
數步之後,楚風和東方白步入竹屋之中,紗帳之中傳來一個女聲:“是楚哥哥嗎?”
這聲音不似剛纔那般故作蒼老,也不似二八少女,倒像是孩童之音。楚風心中訝異無比,但聲音也很熟悉,連忙應聲道,“是的,是我!還真是好久不見!”
“是麼?你還沒有忘記我,實在是太好了!”紗帳一角掀起,閃出一道淡綠的倩影。
楚風定眼一瞧,熟悉的氣息,面熟的模樣,來者不正是曲非煙麼?他哭笑不得,看着曲非煙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楚哥哥,我真的真的好想你!”曲非煙縱身一撲,邁入楚風懷抱,雙眼紅紅的。明明盡在咫尺,楚風的話卻彷彿沒聽到一般,絮絮叨叨,說着自己的事。
東方白冷哼一聲道,“我們還是進去說吧!”說着大步流星,走入竹屋的客廳裡。
楚風露出一抹苦笑,重要的事情上寸步不讓,這種小事上卻爭風吃醋,這東方教主的怪異脾氣,還真是難以伺候呢!
“楚哥哥,我們去見見聖姑姐姐吧!”曲非煙從思念中回過神,拉着楚風往裡走去。
楚風微微點頭,並不抗拒,跟着步入客廳。
竹屋擺設十分簡單,客廳之中只有幾張席子,兩張矮桌。一張在客廳外面一些,用以接待客人,另一張後面坐着一位紫衣少女。雖然渾身籠罩着黑色的紗布,可是從細節上,也能看得出她一名花樣年紀的少女,氣質清秀俊美。
楚風呆了一下,連忙開口道,“我與好友路過此處,多有打擾,還請姑娘恕罪!”
“噗呲,閣下明明知我身份,爲什麼裝聾作啞?若非是非非相求,我纔不要見你們哩?”任盈盈噗呲一笑,似乎不太在意,指着旁邊的席子說道,“坐吧!”
楚風心中一驚,沒想到任盈盈竟看得出一些眉頭,但是回憶一下,有曲非煙在這裡,而自己也談過一些有關任盈盈的話題,此刻認出自己,再是正常不過。當下也不在糾結,鬆開曲非煙的小手,微微屈膝,在席上盤坐下來。
任盈盈妙目依舊打量着楚風,便是心知此人身份,可是不知他來意。她怎麼可能放鬆警惕,倒是他那位所謂的朋友,渾身沒有一絲內息,完全不緊張。
曲非煙看着楚風坐下,連忙撲了過去,坐在他旁邊,嘻嘻的說道,“這便是我的聖姑姐姐,楚哥哥有什麼就說出來吧?姐姐人很好的,一定會幫忙的!”
“忙倒是沒有,只是偶聽妙音,特來看看,在下還有樂譜獻上!”楚風向來不喜歡落人口實,自然是不可能自甘下風,當下從懷中摸出笑傲江湖曲,遞給旁邊伺候的綠竹翁,算是應正門口之言。
綠竹翁擔心曲譜有毒,也不敢直接遞給聖姑,自己先打開一看。心神登時便被曲譜吸引,可是下一刻,曲中深奧的樂理,引得他眉頭一皺,根本推演不下去,“姑姑,這曲譜當真好生古怪。”
任盈盈嗯了一聲,說道,“把曲譜拿過來吧!”心中也不奇怪,劉正風和曲陽不說背景,本身武功一流,他們的盡心竭力而作的曲子,自然需要以內力調音,才能淋漓盡致的使出來。綠竹翁不通其中之妙,自然難以推演其中奧妙。
綠竹翁又驚又喜,既害怕楚風這曲譜有詐,又歡喜得見無上妙音。帶着複雜的心情,綠竹翁輕輕走向上桌,將笑傲江湖曲收好復原,遞到任盈盈面前。
“哼!”東方白淡淡一笑,目光落在楚風身上,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到底要玩什麼花樣。對於任盈盈,雖然她早已安佈下暗子監視,可是任盈盈強行下山之後,她雖然能知其幹什麼,但是對於任盈盈的心思,卻是難以完全把握。
因此,東方白心中早對任盈盈多有提防,此次出現在洛陽,就是準備將她捉回黑木崖,遇到楚風之事不過湊巧而已。
不過眼下看楚風挺了解任盈盈的,才只是見面,便已經有條不紊的一步一步進入其心胸,隨即也打消動用武力的念頭打消。她倒要在旁邊好好的看看,任盈盈以及這楚風心中究竟在想什麼。
楚風心中淡淡一笑,目光雖然沒有落在東方白身上,可是她神情的變化卻也能猜出一二。一直關着任我行也不是辦法,教中不服他的野心之輩已經和向問天等元老合力,遲早有一天發難,而任盈盈很可能是理由之一。便是東方白在自負,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兩人思索之間,琴音悠悠響起,又停了停。
楚風回過神來,定眼一看。看來笑傲江湖曲還真有些難度,便是任盈盈參透其中奧妙,也遠不如自己快速。不過這並不是自己比他精通音律,而是自己知道這笑傲江湖的主題,反過來自然要比在盲目之中,憑經驗摸索更快。
任盈盈看了看琴面,微微調絃,將斷去的琴絃換下,調上新弦,奏了奏又撥弄一下,將弦拉緊一些。接着曲調高昂的響起,如同一聲接着一聲的大笑版,後面越轉越高。而其中琴韻卻履險如夷,舉重若輕,未脫離曲譜範疇。
“當真是好功力啊!”淡泊名利,笑看江湖的暢快感從琴音之中涌來,楚風不禁心生讚歎,雖然不及曲陽和劉正風十分之一,可是其中並非照本宣科的撫琴,有着自己的一份哀愁。正是這一份微不可查的哀愁,才讓這一曲打折。
楚風當下開口道,“姑娘,可有什麼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