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閆雨的記憶(下)

閆雨出生於一個類似中國古代的主世界,統治天下三百餘年國號爲“元”的政權,在奢華和腐敗中逐漸走向滅亡。

皇室積弱,天災頻頻,百姓的日子一日苦過一日,朝廷的賑災物質在有心人的干擾下,根本落不到百姓手裡。不久,各地爆發了農民起義,早已準備多少的人也蠢蠢‘欲’動。一時間,烽煙四起,死神終於拉開了‘亂’世的帷幕。

‘亂’世,對有野心,手握軍權的人來說,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對平民百姓而言,地獄之‘門’已向他們打開。

閆雨並不是豪‘門’貴族,也不是某個軍閥的‘女’兒,她出生在鄉村一個普通的家庭,有三個妹妹,一個小弟,生活艱難,經常過着食不果腹的日子。此時,腐敗的朝廷滅亡了,世界成了諸侯的天下,閆雨的父母都是老實人,只能聽天由命,隨‘波’逐流,每天艱難的過着日子。

好在閆雨所在的鄉村地理位置比較偏僻,一時半會還未受到戰爭的襲擊,雖然生活很苦難,但勉強能苟延饞喘的活下去。對他們來說,能這樣活下去已經很不錯了,即使田地的收成歉收,但山裡總有一些東西能夠果腹,至少不會被殺死活着餓死。

身爲家中長‘女’,閆雨希望她能減輕父母的負擔,她唯一的方法就是上山採些野菜,除此以外,再也沒有辦法了。

閆雨知道,他們相比其他村莊的人,已經很幸運了,統治他們村莊的主人不是明主,也不是暴君,算是一個心地不錯的人。所以,閆雨所在的村莊所擔心的僅僅是天災帶來的問題,沒有人禍之憂。

‘亂’世一起,沒有人能置身事外,心地不錯沒有錯,但手中握有一定的權力和土地,而不想方設法擴大地盤,整頓軍備,最終的結果是被時代所淘汰,成爲其他人的踏腳石。

元國滅亡,諸侯有上百之多,彼此相互攻伐,掠奪地盤、人口和物質,所謂的明主還沒冒出都來,天下正處於政權崩潰後,各地諸侯的黃金時期,幾乎每天都有人因戰爭而死。

即使閆雨的家鄉地理位置偏僻,也不可避免的成爲諸侯們搶奪地盤的犧牲品,人口意味着兵源,但並不是任何一個諸侯都有這種意識,何況有些紀律不嚴謹的兵卒比強盜更可怕。於是,閆雨所在的村子被燒了,人們慌‘亂’的四散而逃。

戰爭第一次真實的闖進了閆雨的世界,僥倖逃過的一劫的閆雨只能跟着家人一起離開家鄉,尋找生存的希望,期間他們遇到了不少有同樣想法的流民。

不知不覺間,人越聚越多,食物越來越少,天氣逐漸轉寒,閆雨的體質越來越差。

爲了是大部分人活下去,必須捨棄一些體制弱多病的孩子,在成年人眼中,反正他們都會死,與其留下來‘浪’費糧食,不如讓他們先走一步,可能是大人們還有一點良知,下不了手,最後的決定是把他們遺棄在荒野,任其自生自滅。

於是,閆雨和她的三個妹妹被父母遺棄了,與他們一起被遺棄的還有十幾個年紀在十歲以下,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和六個病入膏肓的男孩。

閆雨被遺棄的時候和其他被遺棄的孩子一樣,懵懂的點了點頭,答應不會‘亂’走,等父母回來,然後看着父母的背影在夕陽的餘暉中變小,直至消失。

其實,閆雨知道自己的父母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因爲她不小心聽到了自己父母和其他大人一起商量遺棄她們的事情。只因食物不夠吃,多一個人多一張嘴,又時逢‘亂’世,體弱多病的小孩已經成爲累贅,閆雨的父母選擇帶上最小的弟弟離開。

閆雨能有什麼辦法呢?喚醒睡夢中的三個妹妹一起跑回父母身邊?然後再次被遺棄或者乾脆被人殺死?閆雨聽過易子而食的故事,也許她們被遺棄了並不是什麼壞事,至少不會被人吃掉。

接下來的日子,閆雨託着病重的身子,帶着三個營養不良的妹妹,尋找可能出現的希望,至於其他被遺棄的小孩,大多數留在原地等待他們的父母,剩下的人或結伴而行,或獨自離開,也許聽到大人們談話,又不願意拖累父母的人,並不只閆雨一個人。

一路上,哀鴻片野,死屍遍地,難民三五一羣的順着乾裂道路,漫無目的向前走,飢餓、寒冷和恐懼主宰了閆雨的人生。

閆雨以前在山林中挖過野菜,多少有些救生的技能,只是路邊能吃的基本上都被其他人給吃了,閆雨能找到的東西越來越少,三個妹妹在飢餓的折磨下顯得更加的瘦小了,而閆雨的病情一直不見好轉,萬幸的是,她沒有傳染她的三個妹妹,否則,三個十歲不到的小孩早就死了。

無數人死去,所有能吃的都吃了個乾淨,有些難民忍受不了飢餓,把目光移到了死人身上。當死人只剩下骨頭時,天降大雪,方圓百里幾無人煙,就連諸侯的之間的戰爭也停息了,她們成了被遺忘來的人。

這樣的日子,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曙光,有的只是絕望。

大雪紛紛揚揚,從天上落下,寒風肆虐,溫度已降到了冰點。飢寒‘交’錯的難民終於捨棄了最後一絲人‘性’,開始互相攻擊,勝利的人可以得到衣服和一頓‘肉’食,年紀小的人成了首要攻擊目標。

閆雨跟在隊伍後面,當她發現情況不對時,連忙帶着三個妹妹脫離隊伍,退入一旁的森林。可是她們早被人盯上了,如何逃得過成年人的追擊?哪怕這個成年人被餓得兩眼發綠,皮包骨頭,也不是幾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能對付的存在。

閆雨後悔了,她後悔沒有趁早離開流民的隊伍,哪怕餓死比成爲其他人口中的食物強。

不知爲何,在逃跑的途中,閆雨讓三個妹妹躲入一旁被大雪覆蓋的灌木叢中,自己引開後面追趕的人。

要知道現在道路上鋪了一層兩寸後的雪,人踩過之後,會留下清楚的腳印。閆雨不知道是自己有心還是無意,作出了一個犧牲自我來挽救大家,實際上有很大機率捨棄三個妹妹換取活命的決定。

閆雨跑了一會,慢慢的停了下來,隨後她一咬牙,轉身跑了回去,隨後的記憶被主神封印。

因此,閆雨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生是還死。她進入主神空間後,讓主神改變的自己的年齡,成了一個成年人的模樣。可她死不瞑目,她想找回死前的記憶,她想知道自己的三個妹妹到底是死還是活。

然而,主神給死亡小隊的隊長限制讓閆雨絕望了,她能進入基因鎖第四階高段的境界,但是,她想要成神,卻難之又難。

多年來閆雨的心靈不斷的接受良知的拷問,終於,閆雨再也承受不住這種酷刑,她以自己的死亡,拿回了被主神封印的記憶。

閆雨的做法固然不可取,伍晟卻無法說什麼,如果他被主神封印的記憶不是三天,而是三個小時,他也許會和閆雨一樣走上這條不歸路,而且要早的多。

記憶的封印後,閆雨找回了被主神封印的記憶。

閆雨放心不下她的三個妹妹,急忙的跑了回去,剛好發現追擊她的兩個又黑又瘦的男子正弓着身子,低着頭,順着雪地上的腳印向她三個妹妹的藏身處走去。

情急之下,閆雨大叫了一聲,吸引了這兩人的注意,等她想要逃跑時,已經來不及了,不知在何時,一個只冰涼的手從她背後掐住了她的脖子,隨後咔嚓一聲,閆雨的脖子斷了。

閆雨只感到身體的力量迅速流失,一雙眼睛不捨的看向被人從灌木叢中拖出來的三個妹妹。

就在閆雨摔倒在地,即將死去時,一個身穿白‘色’衣裙的‘蒙’面‘女’子飄然而來,她隨手殺死想要吃掉自己妹妹的兩個男子,隨後,一道白光劃過,站在閆雨背後的人被也被殺了。

閆雨死了,但她的靈魂沒有立刻被主神攝走,而是從‘肉’體內飄了起來,短時間內沒有離去。

那白衣‘女’子檢查自己的屍體,對着她的三個妹妹搖了搖頭,示意沒有救了,隨後她把閆雨的身體埋入地下,免遭被人啃食的命運。接着白衣‘女’子帶着閆雨三個已泣不成聲的妹妹,駕着白雲離去。

閆雨知道自己妹妹被傳說中的仙人所救,終於鬆了一口氣,魂魄這才被主神收入主神空間。

“難怪紅顏會說主神很可愛。”伍晟感嘆一聲,合上了諸神寶典,“但是弒神……”伍晟想起弒神瘋狂的模樣,猜想弒神的死因比閆雨和自己要悲慘的多。

伍晟不知道弒神的遭遇,弒神不告訴他,伍晟不會問。

至於張懷憶、素紅顏和劉淵等人的記憶,伍晟無從得知,只能等這幾人自己說出來,他才能知道是什麼一回事。只是……他們會告訴自己嗎?伍晟不知道,他暫時不會把自己死前的記憶告訴其他人,也許等到適當的時候,他會找人傾訴,但不知現在。

“主神挑選死亡小隊隊員的標準到底是什麼?難道只要是死過一次的人都有機會?”伍晟帶着疑問,走向了離別近百年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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