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雯與亞索同爲瓦羅蘭英雄之一,但作爲宿敵註定不能共存,蘇凱自然先入爲主的選擇爪中少女,況且銳雯身後還站着龐大的諾克薩斯。
在主神遲遲不曾發佈任務的情況下,閒得蛋疼的蘇凱必須爲自己找點事做,通過銳雯入主諾克薩斯是個不錯的點子,這個帝國無論與何種勢力想比都不弱下風,或許能對他將來有所裨益。
亞索氣勁暴增,但對於蘇凱來說也不過滄海一粟。
他低頭張嘴,氣囊中涌出磅礴的火焰,高達上萬度的暗炎足矣令觸碰到的一切瞬時氣化,鋪天蓋地洶涌而來,像是咆哮的黑海,亞索避無可避。
“風之障壁。”
亞索側過身護住骨碎的右手,左臂劃出一道筆直的線條,在他面前,風靈冉冉升起,形成堅不可摧的壁壘。
令人窒息的風牆徐徐向前,看似極慢卻迅速與暗焰撞在一起,而後像碎玻璃般崩裂炸開,無往不利的風之壁壘甚至沒能堅持一秒。
“啊!”
亞索發出痛苦的嚎叫,暗焰焚燒軀體,同時也能侵蝕靈魂,若無意外,他將一秒之後原地蒸發,在瓦羅蘭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意外出現。
肆虐的暗焰於無聲無息中熄滅,一道陰影自叢林暗處冒出,站到蘇凱面前。
“別弄壞我的玩具。”
它以靈魂共振傳音,體型十分高大,幾乎與龐大黑龍等若,嶙峋的表皮皺巴巴、緊緊貼在臉上,渾似枯骨,稀疏的毛髮被污穢染成暗黃,醜陋不堪。
它像一頭枯敗衰老的獅子,卻生着與蠍子般猙獰鋒銳的尾部,黑得發亮的毒汁不時從末端滴落,腐蝕泥土。
一頭形似獅身蠍尾獸的獵殺者。
主宰之力!
它安靜的向前滑行,將目瞪口呆的亞索束縛在原地,碩大的尾部倒刺似乎會隨着移動而改變顏色,一會白如新雪,一會暗如黑煙。
“原來如此。”
蘇凱咧嘴笑了下,亞索之所以會在之前與銳雯對決中氣勁暴漲,不過是動用了這頭獵殺者賜予的力量,有劇情參與者與自己有同樣打算,盯上瓦羅蘭的英雄們。
蘇凱看着它的眼睛,那是一種比任何東西都要湛藍深邃的顏色,如玄冰一般冷冷燃燒,它把視線停留在蘇凱收攏的骨翼上,凝視着幽深月光在骨質邊緣流動。
漆黑的三相玉厲聲破空。
主宰之力獵殺者揮爪迎敵,嘴裡同樣綻放光芒,當兩種能量相遇交織,發出的卻非爆炸聲,而是一種位於人類聽覺極限,高亢而尖銳,像是生物痛苦哀嚎的聲音。那是空間的顫悚,虛空頃刻破碎分解而後又重組發出的爆鳴。
瓦羅蘭的空間顯然比琥珀大陸穩定,空間重組轉瞬即逝,只有蘇凱與獅身蠍尾獵殺者這樣等階的超凡生物才能捕捉到空間顫動。
這個世界頂級戰力,恐怕比琥珀大陸還要強大。蘇凱猜測,穩固的世間邊緣能夠承載更強大的力量,世界規則給予的神位也不知多了多少。
兩頭不屬於此界的超凡生物一擊即退,剛纔那只是試探性攻擊,蘇凱沒有動用狂暴與閃爍這樣的可怕力量,那頭怪物想必同樣也握有底牌。
獵殺者們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忍耐,耐心佇立對視,一聲不吭、面無表情,獅身蠍尾獸四爪上不斷變化的細緻圖案在樹林中格外顯眼,遲遲未曾再次出手。
來自野獸的本能告訴它們,對方並非好拿捏的軟柿子,極度強大,不比自己弱上半分,真要動氣手來,生死誰手猶未可知。
哪怕最終勝了,也絕對是一場慘勝,而兩頭聖境大戰鬧出的動靜,足矣將方圓百里內它們的同類全部引來,如禿鷲般匯聚於此。
進化點對它們來說已經無關緊要,這個等階的獵殺者,或多或少都吞噬過一些同類,在主神不曾以任務逼迫的情況下,它們沒必要拿命去搏,畢竟爲自己挑選這樣強大的對手,實屬不智。
無論是蘇凱還是獅身蠍尾獵殺者想到這一層,都瞬時沒了戰意,雙方之前沒有恩怨,現在更不是好勇鬥狠的時候。
利益,纔是獵殺者們參與這次“遊戲”的目的所在,沒了主神任務獎勵的利益驅動,它們不願生死相搏。
兩頭怪物不約而同的開始後退,蘇凱握着銳雯,而獅身蠍尾則打算帶走亞索。
而亞索則是始終盯着被遮擋在利爪之後的銳雯,眼中憎恨不加掩飾,復仇之火熊熊燃燒。
蘇凱一鞭子抽了過去。
獅身蠍尾的格擋慢了一拍,幽黑色的尾刺咬穿亞索腹下鎖甲,御風的流浪劍客痛苦的喊了一聲,砸落在地,鮮血流淌鐵環間,熾熱的血液在冷空氣中蒸汽朦朧。
蘇凱沒要他的命,獅身蠍尾也沒真想阻止,它需要有人爲亞索植入仇恨的種子,以便其更受自己操控。
它看着黑龍爪心的少女,嘴角撕扯出一個難看的弧度,血腥氣鋪面,以一種蘇凱聽不懂的語言說了幾句話,聲音如冰湖碎裂,腔調充滿嘲弄。
那似乎是這怪物主世界的語言,好像在嘲諷蘇凱竟會爲銳雯這一個它看來是NPC的人物出手,教訓亞索。
若不是因爲他們是瓦羅蘭的英雄,獅身蠍尾表示連看他們一眼都嫌費勁。
月亮緩緩爬過漆黑的天幕,主宰之力獵殺者離開,帶走了全身骨頭碎了一半的亞索,銳雯終於被蘇凱放下,驅動抽筋的肌肉和發麻的手指,踏回地面。
她在幾尺外找到符文之刃的殘骸,前半截劍身像遭雷擊的樹頂支離破碎,被亞索狂囂的疾風之力摧毀,好在握有劍柄的部分還算完整,只有半截的符文之刃依舊大得驚人,但怎麼看都是一柄斷劍。
“超凡者,請接受我由衷的感謝與敬意。”
銳雯向他虔誠的道謝,自獅身蠍尾出現後便一直沒有出聲,兩頭怪物劍拔弩張的對峙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直到如今纔算開口:“我在瓦羅蘭從未見過那樣的怪物,就像……”
“就像史詩中神話生物再現。”
蘇凱接口,對彼此的來歷諱莫如深,自然不可能告知瓦羅蘭人知曉,他擡眼道:“我們該啓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