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的法杖雖然架在了宗澤的脖頸之上,但他的法杖沒有透出絲毫的殺氣。
宗澤面色徒然一沉,眉頭緊蹙的看着無情,那雙剛剛長得像個男人,略微帶着稚嫩之氣的鵝蛋臉上,充滿了疑惑和憤怒之色。
看着宗澤的氣息變得混亂,不待宗澤開口說話,無情便是率先開口問道:“老十一,你可知道我爲什麼要殺你麼。”
宗澤聞言一陣沉默,兀地仰面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
那笑聲充滿了嘲諷之意,並帶着譏諷的口吻說道:“十哥,想來你作爲羣英四大天王的尊榮,一定讓你忘記了曾經也是狼族十四少的一員了吧,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恐怕早已經忘了我們從前一起經歷過的所有了吧,你.....”
“不!我沒忘!更不敢忘!”無情冷冷的打斷了宗澤的話。
宗澤卻是憤怒的將無情的法杖一拳擊開,並憤怒的上前一步,狠狠的揪住無情的衣襟說道:“既然沒忘,既然你不敢忘,那麼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來殺我。”
無情仰首俯視着宗澤憤怒的雙目,平靜說道:“因爲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而且我有非殺你不可的理由。”
“噢?是麼!”
宗澤憤怒的大喊着,並用力將無情推開,眼瞳泛紅,指着無情的鼻子說道:“十哥,你告訴我,什麼纔是從前的我,你又有什麼非殺我不可的理由,你告訴我!”
說着,宗澤再次跨步來到無情跟前,也再一次揪住無情的衣襟。
這一次無情沒有縱容宗澤的無禮,而是憤怒的將之推開,冷聲說道:“從前的你不會在兄弟落難的時候獨自偷、歡,大家都在想着如何走出眼下的危機,而現在呢,你兄弟落難的時候,在比盟客棧裡幽會一個姿色平庸的半老徐娘,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無情的語氣絲毫不顯激動,但字句如同尖利的刀鋒割入宗澤的心臟。
宗澤沉默了片刻,雙目泛紅說道:“十哥,難道就因爲這樣你就必須要殺死我麼,你就這麼狠心,你就因此忘記了曾經我們相濡以沫同生共死的青蔥歲月了麼,難道你.....”
“你別在說了,老十一,我殺你,只因爲我必須要殺你,沒有更多的理由。”
無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頭滴血,但他若是不斬殺宗澤,就無法再繼續留在羣英會,無法再繼續間諜工作。
他只能強忍住淚光,冰冷冷的說道:“老十一,我們曾是兄弟,而且我是你的十哥,所以我允許你向我出刀,但我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呵呵!”
宗澤同樣發出淒冷的笑聲,不住的搖着頭步步後退道:“十哥,我們真的要如此,真的只有如此了麼!”
無情和宗澤一樣,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眼下的一切。
宗澤甚至開始緊緊的揪住自己的胸口,戳淚說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十哥,你還記得我們而是曾經唱過的歌麼。”
“無情看着宗澤那張熟悉的鵝蛋臉,見他滿目痛苦的樣子,終究無法再繼續剋制淚光,悵然說道:“當然記得,我怎麼可能不記得。”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會有這首歌,爲什麼!”
宗澤逼問着無情,但他的手裡依然握住一柄800斤重的銀色重刀。
“嗡!”
重刀在寒風中冷然揮動,發出恐怖的錚鳴只是,刀尖指着無情。
無情眉頭緊蹙,滿目淚光,喉嚨發顫的嘆息一聲。
“呼!”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二人相繼沉默。
但耳畔寒風呼嘯的聲音,令夜色不顯寂寥。
無情終於剋制情緒冷冷說道:“過去的事情畢竟已是往事,現在我是來殺你的。”
“呵呵,是麼!真的都只是過去,只是往事麼!”宗澤雙目含淚憤怒的喊道:“十哥!無論如何,我要你親口告訴我,爲什麼會有這首歌,爲什麼,你告訴我!”
“嗡!”
說話間,宗澤冷然揮動銀色重刀,刀鋒斬入沙地,濺起更多的沙粒。
寒風很快帶走了飛濺而起的沙粒,無情也終於平靜的開口說道:“在我們還只是孩子的時候,我們就立下誓言,此生爲兄弟,永世爲兄弟,無論遇到何種困難都決對不會相互殘殺,不背叛,不排擠,不欺瞞,兄弟沒有飯吃,我們可以割下自己身上的血肉填飽兄弟的肚子,兄弟受到欺辱的時候,我們可以不顧性命爲兄弟找回尊嚴,我們.....”
“我們是狼族公會最鐵的兄弟!”宗澤突然接口說道:“只要我們兄弟同心,就不會被任何困難打敗,就不會害怕任何強勢的敵人,哪怕強如羣英會,我們也同樣可以與之正面交鋒.....”
說道激動處,宗澤字字句句都像是從靈魂深處嘶吼出來的一般。
無情卻是突然打斷了宗澤的話,緊握着法杖同樣憤怒的喊道:“你住口!兄弟二字,你根本不配提及!五哥死了了,老十四慘敗在凡七公子手裡,他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二哥身受重傷,你卻還有閒情逸致在比盟客棧和一個半老徐娘無恥的偷、歡,你有什麼資格提兄弟二字!”
然而宗澤同樣憤怒的嘶吼道:“十哥!拜託你冷靜一點!這根本不是一碼事,重壓之下會讓人失去理智,我這麼做只是爲了找到一些宣泄的方式,我只是爲了讓自己保持冷靜!”
“呵呵,宣泄麼,冷靜麼!”
無情滿目冰冷說道:“那你何以長他人志氣滅我狼族十四少自家兄弟的威風,這難道就是你所謂的宣泄和冷靜麼!”
說到這裡,宗澤更是暴怒起來,狠狠說道:“原來你偷聽我們說話,既然如此,我們兄弟好久都沒有真正較量過了,你想殺我,還得問問我的刀!”
“宗澤,你的話還是這麼多,今天我是來殺你的,所以少廢話,出刀吧!”無情冷聲逼迫說道。
宗澤聞言面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憤怒的盯着無情那看似冰冷的雙目,終於是毫不猶豫的向無情出刀。
“嗡!”
銀色刀光冷然閃現,凌厲的刀氣直逼無情的面門而來。
無情見勢全速暴退。
“咻!”
他腳踩一道綠芒,以神鬼莫測般的速度極速後退。
宗澤的步伐同樣快的驚人,驚也能輕易的追擊而上。
無情眉頭深鎖不展,突然雙目微閉,感受宗澤凌厲的刀氣,他的後退的速度更快。
然而宗澤手中3米長的重刀,如同延伸出來更長的手臂,刀鋒已經靈巧的探向無情的左胸。
無情終於被逼得退無可退,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淚眼模糊的看不清宗澤那張憤怒的面孔。
宗澤同樣無法看清眼下的一切,但刀勢更加凌厲。
“嗡嗡嗡!”
好一陣刀鋒錚鳴,他們兄弟兩人同時落淚,無情也終於揮動法杖。
“啪!”
碧綠色的雷電破空而下,直擊宗澤的天靈蓋。
宗澤見狀好一陣急切,淚水滴入沙地,腳步倏然一側,成功避開無情的毒雷電,同時諷刺喝道:“十哥,這是我宗澤最後一次叫你十哥!今日一戰你我兄弟情盡,無論你死還是我活,我們都不再是兄弟!無論是我的靈堂還是你的靈堂,都決不歡迎彼此的身影前來祭奠!”
無情聞言暗暗哽咽,卻是極力沉定心神,冷聲說道:“宗澤,你大可不必對我留手,我也同樣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無論誰死,我希望我們都可以笑着離開這個世界!”
說話間,又是一道毒雷電直擊宗澤天靈蓋而去。
宗澤的刀勢險些砍入無情的脖頸,但那毒雷電來得太過精準,逼得他身體一沉,在沙丘上好一個翻滾才躲開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毒雷電。
宗澤的刀鋒失準。
那驚悚的瞬間,無情本有機會輕易將之斬殺,但他卻突然出現了短暫的猶豫。
這短暫的猶豫令宗澤有了可趁之機,倏然爬起身來,重刀橫斬向無情的腰際。
“嗡!”
刀氣狂暴襲來,無情眉頭一蹙,僅僅是刀氣,已經輕易割破了無情黑皮風衣的衣襬。
“嘶!”
撕裂的聲音稍稍落下,無情再次出現無可閃避的危險局面。
他沒有在揮動法杖,面上突然顯出一抹凝重。
“呀!”
卻是兀地怪叫一聲,只見他雙臂伸展,身體竟是被一道毒光包裹,那毒芒密集的猶如一道神盾一般。
宗澤見狀暗暗驚呼一聲道:“竟然是失傳已久的無極神盾麼!”
然而話音未落,無情釋放出的無極神盾功力暴漲,神盾之力全方位爆開。
“鐺!”
宗澤手中的重刀被震得飛出10米開外,就連宗澤本人,也同樣無法倖免於難。
“嘭!”
一聲炸響。
“呼呼!”
寒風凜冽的襲來。
宗澤被震退數十步,終於搖搖晃晃的雙膝跪地。
“噗!”
口噴一口鮮血,他的雙目中帶着不甘之色。
好一會兒,無情身上的毒芒才漸漸的消弭。
在看到宗澤面上失去了生命氣息的那一剎,無情同樣無力的跪倒在地,跪行到宗澤身前,重重的給宗澤磕了一個響頭。
匍匐在地之時,他痛絕的哭聲劃破夜空。
“嗚嗚~~”
時間分秒的流失。
良久...無情突然擡起頭來,正視着宗澤那張已經失去血色的鵝蛋臉,諷刺的譏笑,卻是一字一句的輕聲吟唱起來。
“壯哉我狼族兄弟,
壯哉我大漠豪情!
兄弟無糧以血共飲!
兄弟受辱以命相討!
狼族十四少!
永遠的狼族兄弟!
生死榮辱與共!
至死,還不休!”
唱罷,無情滿目感傷說道:“老十一,你一定不會白死的,是Alex害死了你,我很快就會要他下來給你陪葬!”
說着,無情又是險些落淚,歉意捏了捏宗澤結實胳膊道:“無論如何,我們仍是兄弟!”
說話間,正欲合上宗澤那雙不甘的雙目之時。
突然一道黑影閃現而來。
“是黎化騰!”
無情意識到的時候,黎化騰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果然是狼族十四少啊,兄弟情深,看得我好生感動!可是你分明殺了他,何必還要在這裡貓哭耗子,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真的是狼族十四少的成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