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城的青石地板一陣轟隆,一輛馬車以悠閒的姿態在青山城的主街道研墨街駛過,氣勢恢宏,無與倫比。在旁觀者那尊敬與畏懼的眼神中,在斜陽客棧停了下來。
而此時,纔剛剛開門做生意不到一個時辰的斜陽客棧內君簫染走了出門,正好與這帶着撲面而至的肅穆威嚴的馬車正好相遇。穿着沈落雁爲他精挑細選準備的精緻布袍的君簫染笑眯眯打量這以磅礴氣勢駕臨斜陽客棧的馬車。
有些眼界的人都不難看出這輛馬車應當是從南邊來的,馬車的鑄就的諸多痕跡之中都可以看出馬車有防腐、防雨、防漲等功效。北方天氣乾燥,基本上用不了這些功效。
鑄就這輛馬車的材質一般,並非是什麼百年楠木等珍稀木材,而是普通的榆樹鑄就而成。這樣的馬車在不算繁華的青山城中雖然不多,但卻不少。這輛馬車行過路徑可以留給觀者尊敬與震驚感在於在這馬車的外表面都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黑色鐵甲,就連拉動馬車的馬兒也是鐵甲護身。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這輛馬車並非普通的民用馬車,而是軍隊或官方的馬車。實際上青山城內的百姓基本上都已經認出來了這兩馬車的主人正是青山城的府尹張左一大人。
滿臉熱情送君簫染出門的斜陽客棧李掌櫃吧望見那輛馬車噗通一聲頓時跪倒在地上,那雖有些渾濁的眸子中頻頻閃過異色,餘光在君簫染與馬車之間來回徘徊,心中暗忖:“府尹大人不是來找君公子的吧?”
幾日前喬峰、慕容復兩人在客棧內上演了死而復生的戲碼,至今都爲大街小巷爲之稱道,在李掌櫃的宣傳之下,斜陽客棧從瀕臨破產的局面立刻生意熱鬧紅火起來,他可不想纔剛剛好轉的局面又弄得門可羅雀啊。
李掌櫃思緒萬千,但此時馬車車簾掀開,一人走下了馬車。
君簫染笑吟吟望着車廂中走出來的那人。那人並非李掌櫃預料之中的府尹大人,而是一位身如古鬆,氣質如劍,神色冷酷的青年人。幾乎所有人望見這青年人面上都流露出欣喜與尊崇神色。
君簫染微笑望着眼前的青年,揭開了謎題:“鐵手大人今日造訪可還是爲了幾日前青山城中發生的命案?”
青山城中唯一可以令百姓流露出驚喜崇敬神色的人也就只有出生六扇門爲百姓做事,秉公執法的六扇門名捕鐵手了。見到鐵手,李掌櫃心中更是惶恐,難道這位君公子又犯了什麼事嗎?但事情卻並未如李掌櫃心中預料那般。
一向執法如山。冷酷果斷的鐵手那冷若冰山的面上露出了一絲罕見的柔和神色,道:“斜陽客棧的命案已在鐵手這兩日重傷期間告破,今日鐵手前來斜陽客棧,只爲尋君公子一敘,不知君公子可有時間?”
“沒有!”在衆目睽睽之下,衆人才因鐵手言語驚愕之際,君簫染含笑着拒絕,他望着鐵手道:“鐵手大人耳目衆多,應當清楚今日是我與移花宮宮主邀月決戰之期,我希望在這期間不經受任何打擾。還請鐵手大人見諒。”
“既然如此,鐵手冒昧了,不過鐵手還請君公子在今日決戰結束之後來鐵手的居所一趟,鐵手有事希望可以請教君公子?”
“倘若此戰過後,君某有存生之機,定去拜訪鐵手大人,討一壺酒水來喝。”
鐵手輕聲一笑,轉身上馬,站在馬車上,鐵手望着君簫染一字一句道:“鐵手相信君公子即使不勝亦可保住性命。”說罷。拉閉車簾,馬車在車伕的牽引之下,勒轉馬頭,揚長而去。耳畔僅僅留下一陣陣馬蹄敲擊地面的餘音。
君簫染含笑立在門前,望着漸漸消失在他視線中馬車,嘴角勾起了一抹微微弧度,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道:“他們兩人倒是離開了,可卻將難題丟給我,呵呵。真是可以啊!”
這世間只有邀月、沈落雁兩人知曉,紫金林中神與魔最後見面的人是他君簫染。至於神與魔對君簫染具體說了什麼,則唯有君簫染知道。
唯一可以從君簫染面上尋覓出些許蛛絲馬跡:神與魔絕對與君簫染道了一些不尋常甚至可以算得上驚世駭俗的言語,至於是否公之於衆則看君簫染自身的意思,沒有人可以勉強他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從這一點上面來說不管是過去的劍客平凡還是失憶前的君簫染活失憶後的君簫染沒有任何變化。
對於四周的驚異神色,早就司空見慣習以爲常的君簫染自然不會將自己的精力浪費在這上面,即使有多餘的精力也不會在這上面浪費,不將心神浪費在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上,這句話君簫染雖然從來沒有道出口過,但卻是他向來的處世準則,微笑和已經呆若木雞的李掌櫃打了個招呼,隨即向着乾坤一醉的方向而去,至於四周人的目光早已經無視。
乾坤一醉聽名字就可以知道那是一間酒樓。不過這間酒樓無論在環境、擺設以及服務上來看,在全天下的酒樓系統之中都可以算得上一等的,但這間環境典雅、服務周到、設施精緻絕倫的酒樓卻罕少有開放的時候,然而每次開放都會引來一大批人觀看駐足,因此一旦乾坤一醉的大門開放那至少可以說明一件事情至少在江湖上有大事發生。
君簫染的身上有快雕工比起木匠的學徒強上不了多少的木牌,而這塊木牌就是進入乾坤一醉的鑰匙。每年乾坤一醉的主人都只會發五塊這樣的木牌,君簫染運氣不錯,恰好得到了一塊。
有了這塊木牌,因此君簫染可以讓全天下有三十六家分店的乾坤一醉爲他大開方便之門。
乾坤一醉的這個規矩已經延續了十三年,一直以來都未曾更改過。君簫染經過開設在青山城中大門緊閉,兩個側門你可以見到乾坤一醉的僕從正在細心收拾着原本就非常乾淨酒店,微微一笑,他並未進入乾坤一醉,當然倘若他拿出身上那塊雕工醜陋的木牌進去乾坤一醉,乾坤一醉的掌櫃自然會熱情款待他,不過君簫染卻不願意,他可不願意欠乾坤一醉主人的半個人情,那人情可是很難還的。
斜陽客棧是乾坤一醉附近的幾個客棧之一,也正是因爲斜陽客棧距離乾坤一醉近,因此君簫染當初在斜陽客棧發生命案之後沒有什麼遲疑就搬進了當時門可羅雀的斜陽客棧,以至於姬無鋒因斜陽客棧的命案尋上他。
想起姬無鋒,姬無鋒自八月十四日之後,便一直未曾見過。不過根據鐵手的神色,想來姬無鋒也應當運氣不錯,死而復生了吧,畢竟府尹府可沒有擡出姬無鋒的棺材。
除開斜陽客棧以外,乾坤一醉酒樓附近還有三四個客棧,如杏花客棧、老王客棧以及江南見客棧。其中‘江南見’距離乾坤一醉最近,‘江南見’客棧中客人早已經住滿了,至於原因可不是江南見客棧中有一位八月十八日的風雲人物邀月。
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認邀月是一位絕代佳人,也沒有任何人敢否認憐星亦是一位絕代佳人。任何男人心中都難免有近水樓臺先得月之心,因此居住在江南見客棧中的憐星、邀月可不就成爲了客棧的活招牌。
客棧的主人是一位有些學識的書生,不過天資有限,三十歲之前參加科舉,一直並未考中進士,因此便回到青山城開了一個小客棧。或許是附庸風雅或許三十年身上沾染不去的書生意氣亦或許有段刻骨銘心的故事,爲自己祖傳下來的客棧改了一個江南見的名字。
這件客棧佈置並不算華貴,但勝在有心。客棧內的桌椅擺放已經後院的花草修整都可以看出這件客棧主人的心思,因此這江南見客棧一直以來也就成爲了許多窮酸書生最佳的休憩場地。
外人眼中的江南見客棧便是如此,不過君簫染知道得可比外人要多一點點,那位書生其實並非是這江南見客棧的真正老闆,這江南見客棧的真正老闆就是已經與魔雙宿雙飛神。
而這江南見客棧在當初神與邀月相見之時被神以強悍功力一手擡起在半空中,鑄就了一個人罕見至極的奇蹟。
今時不同往日,江南見客棧中居住的大部分人都是江湖人,其中一些還名氣不小。這些名氣不小的江湖人望見君簫染的時候都愣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明顯的迷惑與敬畏,心中或向着這君簫染可能是來尋邀月宮主的吧?
君簫染可沒有時間理會那些人的目光,徑直走進客棧內,掃了一眼,望見坐在櫃檯前捧着一本《道德經》認真研讀的客棧老闆,輕輕敲了敲櫃檯,沒有等回過神來的客棧老闆詢問,就開口道出了來意,道:“我是憐星宮主請來的客人,不知他現在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