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帶着一雙兒女,跟丈夫依依惜別後,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不再是原著中黛玉小小年紀孤零零一人,身邊跟着雪雁和王麼麼兩個不頂事的,被榮國府一干驕橫僕婦故意耍弄的悽慘摸樣,也不會被榮國府上下看作是上門打秋風的破落親戚。
有賈敏這個母親在身邊,雖然離開父親時有些難過,可能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很快就在船上鬧騰開了,一時歡聲笑語不絕。
林黛玉和林源因爲身體瘦弱的緣故,之前基本上一直都待在府裡,當然這也少不了那些敵手的威迫在其中,還是頭一次乘船,同樣也是頭一次看到與府中還有揚州城不一樣的運河兩岸美景。
姐弟倆很快就玩瘋了,在偌大的官船上竄來竄去,對什麼都顯得驚奇,不時發出陣陣驚歎。只苦了一干丫鬟婆子,追在姐弟倆身後不住大呼小叫,一口一個小祖宗叫得分外響亮。
很快,黛玉和林源姐弟倆便跑出了一身汗,嬸子也疲乏得很,立即便被一幫丫鬟婆子送到船艙好好梳洗一番,換了一身清爽衣服過來便湊在母親身邊,聽母親講述榮國府和兩位舅舅的故事。
“你們兩位舅舅啊,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賈敏聲音柔和清脆,臉色紅潤哪有半分原著中所述病弱摸樣,這樣的改變當然得益於賈赦的影響。
“源兒是不是困了,快快打一趟拳活動了身子骨後再去休息!”
眼見依偎在身邊的幼子小臉上滿是睏倦,眼皮子也像是打架一般上下閉合,忍不住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幼子的腦門,急忙說道。
“母親母親,源兒好睏想要睡覺,今天就不練拳了好不好嘛?”
小屁孩一臉呆萌,身子像扭股糖一樣纏着母親賈赦,小嘴嘟起撒嬌道。
賈敏心都化了,恨不得將幼子抱起狠狠親一口,可是看着林源那明顯比同年人瘦小一圈的身子骨……
“羞羞,還說自己是個小小男子漢,這麼點小事都不願意做,我看你就是個柔弱的小姑娘!”
黛玉眼珠子一轉,衝着弟弟吐了吐小舌頭,颳了刮粉嫩嫩的俏臉,譏笑道。
“誰說我不是小小男子漢了,我這就去練拳!”
小林源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頓時從母親身上一蹦而起,氣咻咻走到不遠處的船艙空地,雙腳不丁不八小臉肅然,一雙小手一上一下做了個懷抱太極的姿勢,正是當初賈赦爲了幫林如海強身健體,特異傳授給他的太極拳。
看着幼子小小的身子,一板一眼仔細認真打着太極,賈敏眼中滿是柔光。
“母親,到了京都後,咱們是住在榮國府二舅舅家,還是忠勇侯府大舅舅家?”林黛玉小小的身子依偎在母親身邊,一邊盯着弟弟打拳健身,一邊小聲問道:“不知道舅舅家的表哥表姐們好不好相處!”
“小小年紀,想得倒多!”
賈敏心頭一顫,輕輕捏了捏女兒粉嫩的小臉,心中卻是一片辛酸,要不是丈夫身險險地,還有一雙兒女割捨不下,她又哪會回去京都投奔兩位大哥?
林家在京都又不是沒有府邸,只是爲了一雙兒女的安全着想,卻是不得不‘寄人籬下’。
不過這話心裡想想也就罷了,自然不會在女兒跟前說出來。
“看情況吧,先到榮國府住上一段日子,然後又到忠勇侯府住一段時日!”
滿嘴苦澀,臉上卻是輕鬆道:“等到了京都,你兩位舅舅家都有表哥表妹存在,到時候玉兒就有玩伴了!”
“真的麼?”
小黛玉一雙烏黑眼睛亮閃閃的充滿了期待,頒着小手指盤算兩位舅舅家到底有多少表哥表姐表弟表妹?
“你這孩子,瞧把你給樂的!”
見小黛玉一副認真數數的可愛小摸樣,賈敏輕笑眼中卻閃爍着晶瑩淚花,要不是那幫該死的鹽商和他們身後的混蛋,只怕黛玉死去的大哥林清此時已經金榜提名,該談婚論嫁了,黛玉還有那幾個庶出的哥哥弟弟玩耍,哪像現在只有一個還懵懂不知事,身子骨又特別嬌弱的小弟弟跟着一起玩?
“聽說大舅舅家有很多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啊,是不是真的?”
小黛玉雖然聰慧異常,不過現在還只是個沒經受過絲毫挫折打擊的小女孩,沒見過兩位舅舅家的所有同輩玩伴,算來算去不是忘了這個就拉下那個,一時把自己都算迷糊了,最後乾脆不算了依偎着母親問道。
“是啊,你大舅舅家人丁特別興旺,單單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就有十幾人,到時候有得你玩的!”
賈敏嘴角輕彎,俏麗的臉上露出一絲隱晦的羨慕,心想大哥真是多子多福。
“聽說二舅舅家的寶玉表哥,出生時口中銜玉,這是真的麼?”
一聽大舅舅家有這麼多玩班,小黛玉真是歡欣鼓舞,機靈的小眼珠子一轉又想到一樁好奇之事,忍不住就問了出來。
“你聽誰說的?”
賈敏臉上的笑容一僵,眼底深處寒芒閃閃,心中不滿惱怒到了極點,要是叫她知曉哪個傢伙敢在女兒跟前亂嚼舌頭,她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因着賈寶玉出身口銜寶玉之事,不僅大哥賈赦大鬧一通,差點氣得跟榮國府分宗,就連賈敏也是相當的氣不順,一連寫了好幾封書信表達不滿。
二嫂和母親也不想想,祥瑞是臣子能得的麼?
就算臣子家裡偶然有了祥瑞之事,哪個不是小心翼翼千方百計遮掩,生怕泄露出去給自家和宗族招災。
可母親和二嫂倒好,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竟是第一時間傳揚得滿城風雨,是不是覺得榮國府滋潤得太久,想要感受皇家的狠辣手段?
還好大哥反應及時,聯合宗支寧府一同向母親和二嫂施壓,最後將那塊惹禍的石頭送到皇家手裡,這才勉強平息了一場大難。
不是賈敏自己嚇自己,而是事實本就如此。
紅樓原著中,榮國府在賈寶玉出身時已經敗落得不成樣子,早早就從一流勳貴世家,掉落到三流世家的程度,而且還是墊底的那種。
榮國府的影響力更是衰落到了極點,可能軍中一些老將還會念些舊情,其餘的人脈關係卻是浪費得差不多了。
縱觀整篇紅樓原著,那些所謂的勳貴世家,除了已經衰落得不成樣子的四大家族,四王八公十二侯中願意跟榮國府往來的真沒幾家。
如此狀況,皇家自然不會忌憚榮國府,只是把所謂的祥瑞看作一個笑話。再之後賈寶玉完全就是一個紈絝子弟的表現,皇家自然更不會將他放在眼裡。
可是這裡卻是不同,榮國府的牌子還沒倒,襲爵人賈政因爲兩次主動還銀之故,擔任了正四品的鴻臚寺少卿,雖然實權不大卻還拿得出手。
姻親王家家主王子騰,也在軍中發展得不錯,早早因軍功混成了正三品的參將,如此結合勢力也不算太差。
真正叫人心驚,甚至叫皇室忌憚萬分的是大哥賈赦的實力!
大哥賈赦先是在京畿府府丞一上做得風聲水起,而後又以救駕之功得封三等忠勇侯,之後轉戰河南更是立刻一大派系山頭,憑藉平亂軍功以及治理地方的功勞,如今是貴爲從一品的刑部尚書,一等忠勇侯!
無論文官體系還是武將系統,大哥都擁有不俗的影響力,更加恐怖的是大哥那一身驚人之極的武藝,一人足可勝過千軍萬馬的絕世猛將,如此實力的朝堂重臣家族突現祥瑞,皇帝和皇室會怎麼想?
是不是賈赦嫌官爵小了,想要圖謀不軌啊?
一旦被皇家懷疑,那後果可就嚴重了。大哥一社武藝功參造化可能不會在意,可是賈敏爲了丈夫還有兒女們卻是不得不小心翼翼。
只是叫她氣悶不已的是,那場風波過去之後母親回信,在信中把她狠狠責備了一通,說她不識大體跟着老大一起胡亂,還要她向着二哥和二嫂云云。
總之,因爲賈寶玉那塊玉石的緣故,榮國府可鬧騰得不輕,賈敏相當的不痛快,也從都不在女兒跟前提起。
小黛玉沒發現母親神色間的細微變化,咬了咬粉嫩的小嘴脣,笑着說道:“那是上次祖母派人過來送年禮的婆子私下說的,結果卻被我無意中聽到了!”
真的是無意麼?
賈敏懶得深想,安安心心窩在船上帶着一雙兒女,慢悠悠朝京都趕去。
她們乘坐的是官船,在運河之中自然一切順暢無阻,沒有不開眼的傢伙敢打一連三艘官船的主意,那不是求財那是找死。
而每到一處城鎮,她們所乘官船都會停靠休整一到兩日。賈敏一點都沒有帶一雙兒女下船觀光的意思,只是以其淵博的見識指着各地不同的風景侃侃而談,以講故事的方式教導一雙兒女運河沿岸獨特的地理知識。
因爲丈夫的官職不斷調動,這些年賈敏也算是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風景,起碼以輕鬆幽默的方式教導兩個小童卻是毫無壓力。
小黛玉和小林源也是聽得津津有味興致勃勃,整天礎着母親給他們講故事,卻是一點都沒覺得船上的生活枯燥,或者看到沿途熱鬧的市井想要下去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