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紅花會衆當家,微微冷笑,右手輕揚,地上的長劍立時又飛了起來,分別刺向各個當家的胸口。
“不要!”忽然一聲嬌喝聲傳來,一道白影掠過,卻是駱冰陡然出現在紅花會衆人身前,張手作勢欲攔。
電光火石之間,慕容復猛地一抓,十餘柄長劍驟然頓住,懸在空中。
慕容復皺了皺眉,“你這是做什麼?”
駱冰神色略顯悽然,“妾身身爲紅花會十一當家,與衆兄弟有結拜之情,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是麼?”慕容復怔了一怔,沒想到駱冰一個女流之輩,竟有如此義氣,恐怕許多男兒尚且不如,一時間,心頭不由生出幾許欣賞。
沉吟半晌,慕容復神色忽的一冷,五指猛然鬆開,那凌空長劍微微一顫,竟是拐了個彎,繞過駱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衆當家激射而去。
駱冰反應不及,便聽“噗噗”幾聲,待她回過頭去,便見徐天宏、石雙英等人咽喉處多了一道口子,鮮血狂涌,頃刻間斃命,只有趙半山以及章進,因爲有了駱冰的片刻阻擋,僥倖逃過一劫,但身上同樣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來。
“你……”駱冰神色既是震驚,又是悽然,目中露出一抹深深的仇恨,腳尖輕點地面,飛起一劍刺嚮慕容復。
慕容復身形微一模糊,卻是繞過駱冰,揚起右手便是一掌拍向趙半山,空中時,左手隨意探出,在駱冰腳踝上輕輕一搭,其整個身形立即失去平衡,被掀飛了出去。
趙半山肩頭血流不止,眼見慕容復威勢絕大的一掌打了過來,眼中陡然閃過一絲決然,“魔頭,老夫跟你拼了!”
“快走!”卻在這時,原本奄奄一息的章進面現瘋狂之色,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猛地躥了起來,雙臂一抄,抱住慕容復的腿。
慕容復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一個趔趄,往前仰倒下去,不過他反應也是極快,尚未着地,手掌朝着地上一拍,身子又直挺挺的立了起來,只是腿上仍死死錮着一雙手臂。
慕容復掙了掙,卻是沒有立即掙開。
“快走!去找總舵主來爲我們報仇!”章進不愧是天生神力,即便傷勢極重,但拼死之下,仍是使出一股絕強的力道,將慕容復定在原地。
趙半山咬了咬牙,這機會是章進拼死換來的,自己豈能辜負,當即轉身朝大廳側門奔去。
“哼!妄想!”慕容復冷哼一聲,擡手便是“嗤嗤”兩道劍氣射出,趙半山身形雖然略顯臃腫,但行動起來,卻十分矯健,他似是知道慕容復會用劍氣攻擊一般,奔跑起來並不走直線,而是毫無規律的左竄右跳,身形恍若一道影子,在人羣中穿梭不定。
慕容復凌空連點數下,均被其躲閃開去。
眼見趙半山便要逃出大廳,慕容複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之色,渾身真力勃發,身形狠狠一震,但聽“咯嘣”兩聲,章進身子倒飛而出,空中時鮮血狂吐,兩隻手臂軟綿綿的垂着,顯然已經斷了,整個人落地時,已是生死不知。
慕容復不理會章進,身形一晃,便朝趙半山追去,只是追出大廳之後,卻沒見趙半山的身影,略一猶豫之後,並沒有深追。
“哼,你就算逃出了大廳又如何,外面還有一半的血影殿之人留守,即便僥倖逃了出去,又能去哪,我們很快又會見面了。”慕容復喃喃一聲,轉身回到大廳。
因爲紅花會的當家們,除了駱冰、餘魚同及逃走的趙半山,其餘人等盡皆身死,紅花會弟子士氣大減,進入兩種極端的狀態,大部分弟子無心戀戰,一心逃跑,而小部分弟子紛紛面露瘋狂之色,卻是起了拼命的打算。
好在這些人無人統帥,否則只怕爆發出來的殺傷力,就算是血影殿也吃不消,畢竟,血影殿的人數太少,若是隱伏在黑暗中刺殺,自然是無往而不利,但如此正面拼殺,卻不是他們所擅長的。
“血影殿弟子,不惜一切代價,立即將紅花會弟子剿滅!”慕容復忽的揚聲說了一句。
此言一出,血影殿弟子紛紛絕招盡出,不再有半點保留,真氣毫不吝惜的攻擊着對敵之人,一時間,紅花會弟子哀嚎聲一片,大廳中已成了一個處“修羅地獄”,說是血流成河也不爲過。
約莫小半個時辰過去,那些時時想要逃跑之人,悉數被血影殿的人斬殺當場,至於另外一部分拼命反撲的弟子,卻是稍微難纏一些,給血影殿也造成一些損傷,就慕容復來不及出手救援而死去的弟子,便多達二十餘人。
不過戰至此時,廳中站着的紅花會弟子,已是寥寥無幾。
“噗嗤”一聲,李莫愁一掌將最後一個紅花會弟子劈死,揮手示意衆人清理戰場,而她自己則是來到慕容復身前。
“不辱使命,廳中除了師尊點名留下之人,所有紅花會弟子盡皆伏誅,至於逃出大廳的人,除了那趙半山之外,其餘也都被殺了。”李莫愁低聲說道,提到趙半山逃跑之時,她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這倒也怪不得她,當時她並沒有注意到趙半山逃跑,而且正逢大廳內外的血影殿弟子交替換崗的時機,有一個漏網之魚,也實屬正常。
慕容復微微點頭,對此倒也沒有責怪李莫愁的意思。
“師尊,那些人該如何處置?”李莫愁目光一轉,落在聚集於角落中的賓客身上。
這些賓客中,與紅花會交好之人,早已跳將出來,加入戰團,此刻自然是全都喪命,至於剩下的,則是對紅花會頗不感冒,或是不敢出手相助之人。
慕容復的目光在衆人上一一掃過,忽的神情一頓,“將那三個人帶過來。”
李莫愁混着他所指方向望去,赫然是田歸農一家三口,田歸農被慕容復一掌重創,此刻已是奄奄一息,氣息萎靡,身旁的南蘭與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在照顧他。
李莫愁聞得此言,不禁怔了一怔,卻也沒有多問,轉身一步踏出,身形已在數丈之外,幾個閃爍間,已到得大廳東南角落。
衆人見這個殺神走來,均是面色大變,不自覺的往後縮去,讓開一條道來。
李莫愁徑直走到田歸農三人身前,淡淡說道,“我家公子有請。”
“他請我們做什麼?”田歸農心中一驚,脫口問道。
本來這般問一句也沒什麼,只是李莫愁記得十年前,這傢伙在破廟中可是意圖輕薄自己的,現在見到,自然沒什麼好臉色,冷哼一聲,腰間普通長劍出鞘,劍光一閃,便抵在田歸農的咽喉處。
“別,有話好好說。”南蘭驚得花容失色,本能的伸手過來抓劍身,口中說道。
李莫愁長劍一縮,避了開去, 口中淡淡說道,“你應該慶幸纔對,若非公子叫你,此刻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田歸農心中驚懼,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害怕之色,隨即又變得諂媚起來,討好道,“仙子息怒,小的這便立即過去參見慕容公子。”
“還有她們兩。”李莫愁瞟了南蘭和田青文一眼,如此說道。
隨即三人亦步亦趨的跟着李莫愁,回到慕容復身旁。
慕容復細細看了一眼田青文,不禁眼前一亮,但見這女孩凝脂般的雪膚之下,隱隱透出一層胭脂之色,雙睫微垂,年齡與苗若蘭相差不大,甚至比苗若蘭還要小上一些,但容貌已然出落得妖豔無倫,
此刻清秀的小臉上滿是焦急之色,令人不禁生出一絲憐意。
慕容復看了看田青文,又瞄了一眼身旁不遠處的苗若蘭,心中暗自做了一番比較,最終得出一個結論,“縱然同母異父,但終究是一個母親所生,果然都繼承了南蘭的一些特點。”
苗若蘭稚氣未脫,出落得十分水靈,只是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缺憾,胸脯十分扁平,倒是那田青文,好似得了母親的真傳一般,胸脯上鼓起一對不小的饅頭,假以時日,定當不可限量。
田歸農極擅察言觀色,慕容複眼中的神色變化,自然瞞不過他,一時間,一顆心直往下沉,但嘴上還是恭敬的說道,“見過慕容公子,在下天龍門北宗掌門田歸農,這兩位是在下的妻子和女兒。”
說着,又不忘介紹了一句南蘭和田青文,尤其“妻子”、“女兒”等字眼,咬得極重。
慕容復恍若未聞,目光從田青文身上移開之後,又落在南蘭身上。
但見其相貌嬌美,膚色白膩,雙眼靈動,櫻紅小嘴,對方女兒都這麼大了,但皮膚緊緻,臉上不見一絲皺紋,可見天生麗質,保養的極好。
南蘭被他看得臉頰有些發燙,內心某根弦深藏已久的弦,也被觸動了一下,臉色紅紅的縮在田歸農身後。
田歸農臉色有些難看,生硬道,“卻不知慕容公子喚在下與內人過來,是有什麼事麼?”
慕容復臉色微冷,淡淡說道,“先前你與胡少俠起了爭鬥,本座不管你們之間的恩怨是什麼,但你卻是險些傷了本座的女人,此事該當如何清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