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圍士卒狂熱崇拜的眼神,玄天機略有些失神,他卻是想到了十多年前秦皇巡遊桑海之城時的情景,對於當時嬴政的感受有了幾分切身體驗。這種掌握一切,一言可以決斷無數人生死的感覺的確美妙,讓人飄飄欲仙。
玄天機並不排斥這種感覺,他雖然享受,但不會沉迷,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李淵大踏步向前,躬身言道:“陛下,您當真是神功蓋世,無人可敵啊!我等對陛下的敬佩,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只是……”
玄天機一笑,言道:“李愛卿但講無妨!”
“陛下雖然一舉掃除了六萬金狼軍,大大緩解了我大玄邊疆之患,只是突厥還有一尊大人物--畢玄,他若是不計一切地前來複仇,屠殺我大玄子民,以臣的本事,根本抵擋不住此人,有負陛下重恩!”李淵誠惶誠恐道。
“哦?”玄天機輕咦了一聲,緩緩道。“李愛卿說得倒有幾分道理,畢玄對於你們來說的確是個威脅,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看來只有將他殺了,才能一勞永逸!”
玄天機慢條斯理地說着,語氣淡然,彷彿自己是要去殺一隻雞似的,聽得李淵心中苦笑不已,陛下果真是神人!
他心裡想着,嘴上卻開口道:“陛下,臣這兒有潛伏草原的探子,他們似乎知道畢玄的所在地,要不臣把他們叫來,好給陛下指路!”
玄天機搖搖頭道:“哪裡需要那麼麻煩,李愛卿且看朕的手段!”
玄天機一步一步,彷彿走在臺階上似的,向着高空走去。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氣勢就強大一分。到了最後,人們眼裡再也無法看到其他的東西,只有無比偉岸的玄天機。
玄天機大手一劃,天空中頓時出現一塊十丈大小的水幕,上面則是草原上的風景。
風景不停變化,無數人影閃過,最終到了金帳王庭時停了下來。
水幕一閃,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了上面。
這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烏黑的頭髮直往後結成髮髻,俊偉古俏的容顏有如青銅鑄出來無半點瑕疵的人像,只看—眼足可令人畢生難忘,心存驚悸。高挺筆直的鼻粱上嵌着一對充滿妖異魅力、冷峻而又神采飛揚的眼睛,卻不會透露心內情緒的變化和感受,使人感到他隨時可動手把任何人或物毀去,事後不會有絲毫內疚。
他渾身卻散發着邪異莫名的懾人氣勢,彷彿是暗中統治大草原的神魔,體魄完美,古銅色的皮膚閃爍着眩目的光澤,雙腿特長,使他雄偉的軀更有撐往星空之勢,披在身上的野麻外袍隨風拂揚,手掌寬厚闊大,似是蘊藏着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最使人心動魄的是他就像充滿暗涌的大海汪洋,動中帶靜,靜中含動,教人完全無法捉摸其動靜。
看着這一幕,李淵失神道:“這是武尊畢玄!”
“很快他就不是了!”玄天機漠然道。
他言語着,兩手逐漸伸出,一把青色神劍漸漸出現在他手中,散發着刺眼的光芒。
“去!”玄天機道了一聲。
只聽得一聲呼嘯,青萍劍一飛沖天,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片刻後,人們只見畢玄神情凝重,望着天空中呼嘯而來的利劍。
畢玄傾盡全力,使用出炎陽大法來,頓時四周空間灼熱沸騰,恍如天地烘爐。
哪怕是這邊觀戰衆人,也打心裡感覺到一股熱氣,似乎看到了無邊的沙漠,巨大的火爐。
青萍劍沒有理會,瞬間便到了畢玄身前,向着畢玄刺去。
無論是畢玄的月狼矛,還是火熱的真氣,都對青萍劍沒有半分作用。
青萍劍猛的飛過,穿透了畢玄的身體。
畢玄望着青萍劍,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瞪大了眼睛,不甘地垂下了頭顱。
一代宗師畢玄死!
下一刻,青萍劍消失不見,回到了玄天機身體中。
李淵看着水幕,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喃喃道:“就這麼死了?”
他原以爲身爲大宗師的畢玄雖然會死,但肯定能和玄天機過上幾百招,卻不料玄天機竟然祭出了飛劍,千里之外取人首級,輕鬆碾壓了對方。
衆人更是驚訝莫名,他們居然看到了飛劍!這可是神仙般的手段!
衆人雖然聽過上古煉氣士騰雲駕霧、飛劍殺人的故事,但從來只把它當個笑話,哪裡能想到竟然能在今日有緣一見,只感大開眼界,激動非常。
李世民卻是沒有這麼激動,他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對於他來說,臣服於玄天機只是一時之選,是保存自身之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暫時屈服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只要未來玄天機犯了大錯,他就有機會重建秩序。
只是水幕術與飛劍術的顯露,對李世民無疑是當頭一棒。他只要敢反,他的所有動作就將置身於光天化日之下。更可怕的是飛劍術,不知什麼時候自己便被對方割了頭顱,所做的一切也將失去了作用。
他心中驀地起了一種悲哀,和玄天機生活在一個時代簡直是所有梟雄的噩夢。看着畢玄坐在家中被飛劍取了性命,他不由得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覺。
“二弟!”李建成拉了拉李世民,驚醒了沉思中的李世民。
“大哥,什麼事?”李世民忙問道。
“陛下去行宮了,點名讓你前去!”李建成幽幽道。
李世民重重嘆了口氣,道:“小弟知道了,我這就去!”
玄天機居住的行宮正是十多年前楊廣來太原時下榻的地方,到現在仍是完整的保存着。裡面富麗堂皇,極爲大氣。
李淵早已讓人備好了晚宴,殷切招待諸人。
玄天機高坐主座之上,看着衆人觥籌交錯,一時感慨萬千,果然是“歲歲年年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昔日高坐主位的楊廣早已不在人世,而曾經是國師的他已經是大玄的皇帝,這真是一種奇特的體驗。
他不再多想,笑着道:“李愛卿?”
李淵立即站起來道:“臣在!”
“朕聽聞愛卿有一女,名曰李秀寧,與朕的徒兒寇仲情投意合,不去朕來做媒,做成這門好事如何!”
“既然陛下發話,臣自無不可!”李淵立馬道。“秀寧能嫁給陛下的徒兒,是她三生有幸!”
“好!”玄天機大笑道。“很好,此次來太原要辦的事都辦完了,明日便南下,一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