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天下紛亂,波濤暗涌,一時風雲聚會。
先是正魔兩道在流波山展開了激烈糾紛,各自死傷數人,後有魔道四大閥偷襲青雲門,爆發慘烈大戰,損傷慘重,但不久,又傳出了三大正派之一的焚香谷發生異變,直教天下人以爲亂世將至,一時惶恐不安。
那一晚上焚香谷玄火壇中火山噴發,天地異變,威力極大,方圓百里之內都有感應,幾日之後,南疆陰沉的天空中,那個被熾熱沖天的岩漿燒開的大洞雖然已經不見,但依然有很大的一塊雲彩,呈現出赤黃顏色,高掛在焚香谷方向的天邊,很是詭異。
這等天地鉅變,本來就引人注目,如今發生於一向低調神秘的焚香谷內,再加上焚香谷本身在正道修真中的地位,便引來了世人側目。
一時間,天下流言紛紛,都在猜測焚香谷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不過幾日之間,往日裡向來平靜的南疆蠻荒之地上,開始聚集起了許多陌生面孔,無數公開或隱匿的勢力人頭,都明裡暗裡的試探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種局面,自然絕非焚香谷所樂見,相反,出於某些未與人知的秘密,焚香谷一脈對此極爲惱怒。
一方面,焚香谷對諸如難兄難弟青雲門及唯一不受影響的天音寺等正道大派派來詢問的弟子和顏悅色,好茶好水招待着,末了一聲天災敷衍過去。另一方面,對於魔教四大派閥暗中的刺探,焚香谷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絕不容情,一時間南疆各地以焚香谷爲中心的廣袤土地上,不時有刀光劍影閃動。
只是無論是正道還是魔教中人,都隱隱感覺到焚香穀神秘氣息之下,隱隱透露出一點不尋常。此番焚香谷似乎受了極大刺激,谷中弟子幾乎全部都被動員起來。日夜不分地在南疆各地不停搜索,至於要搜索何人何物,卻又遮遮掩掩,不可告人。
幾日下來。南疆陰沉的天空中熱鬧了許多,時常看見許多耀眼漂亮的光芒從天空閃過,都是焚香谷出色的弟子正在追蹤着什麼。
流言,也隨之紛紛而起。
什麼異獸出世啦,又或者神秘奇寶在火山口中沖天而起。種種謠言,不一而足。
更離譜的是還有人繪聲繪色地傳聞焚香谷谷中內亂,有反叛弟子殺害了谷主雲易嵐。而與之對應的,焚香谷谷主雲易嵐竟然果真數日都沒有出面。到最後這謠言越傳越兇,甚至數日之內驚動了青雲門的道玄真人和天音寺的普泓大師,二人聯合派出弟子趕往焚香谷詢問,焚香谷哭笑不得,只得解釋谷主正在閉關,無法出面。
確鑿的消息傳回,青雲門與天音寺這才放下心來。只是這兩大門派的掌門人都是何等人物,如何猜不到這中間必有蹊蹺,遂暗命傳話弟子不急回山,就地暗中探查。
而此時,所有事件的始作俑者玄天機卻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路遊山玩水,隨着小白,來到了七裡峒。
按照他的本意,是直接前往十萬大山,不過小白卻欲故地重遊。找回當年的心情,再加上趙靈兒也有些懷念故鄉,思念家鄉的苗裔,便往七裡峒走了一遭。
無論是小白。還是趙靈兒,俱是穿着南疆的本地服飾,色彩繁複,絢麗繽紛,映襯得二女更顯幾分嬌豔,處處透露出南疆女子特有的風韻味道來。
以玄天機的見識。也不免多看了一眼。
小白似注意到了玄天機的目光,轉眼看來,微笑道:“怎麼,我穿這一身衣服,可還好看嗎?”
玄天機淡淡一笑,道:“沒我家靈兒好看!”
此話一出,小白頓時笑容斂去,似乎就要與玄天機議論一二,好在趙靈兒輕言撫慰了幾句,也不知說了什麼,二女又笑了起來,和好如初。
玄天機心中一笑,面上卻一本正經,道:“還有多少路程就到了?”
小白輕輕哼了聲,滿臉的不願,卻又在趙靈兒的勸說下,向前一指,道:“喏!那就是了!”
玄天機放眼望去,只見在一片羣山環繞之中,有一片肥沃平坦而開闊的土地,出現在面前。
一棟棟一座座帶着濃郁苗人風味的房屋拔地而起,或依山而建,或緊密相連。 還有一道清澈小溪流,發源於前方深山,從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土地上,蜿蜒流過。 不少苗人的房屋,就建立在溪流兩岸。
而在水面之上,遠遠看去,苗人建造了三座橋樑,居然都不一樣,一座乃是木橋,最是簡單,兩根巨木綁在一塊,橫倒在兩岸之上,就算是一座橋橋樑了。
至於其他兩座,都是石橋,卻也更有風味。一座大石所砌,粗糙堅實,在水面不寬的溪流上平擺過去,再用厚重石板往上一搭,便是橋樑,正是南疆這裡簡單而實用的造橋方式。
但最後一座石橋,卻是小石所造,而且竟然沒有橋墩,是一座拱橋,每一個石塊緊密相連,橫空而過,飛越溪流,看去完全是中土地方的橋樑風味,竟會在此地出現,實在奇怪。
玄天機將這些看在眼底,心中一動,但面上倒沒表露出來。他和趙靈兒、小白三人繼續向前走去,人羣漸多,也越發熱鬧。
四周大多數都是苗人土語,玄天機聽在耳中,倒能聽懂些,趙靈兒卻很是歡喜,不斷與來往的人們打着招呼。
玄天機望着趙靈兒歡快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能在異世界遇到老鄉們,的確是一件快樂的事。
不過,這裡的苗裔歷史,似乎比起仙劍世界的南詔國,還要古老些。
要不然,以他的博聞強識,也不至於聽不懂一些苗裔話語。何況,他目光掃去,苗人的房屋盡是用木材建造,四四方方。樸實無華,完全沒有南詔國王宮的大氣磅礴。
至於道路兩旁,則有苗人擺着攤,不過出售的東西多是野獸皮毛、生肉。再走幾步,間中才看到有一兩個攤位販賣着小小的珠寶玉器等玩物。
小白笑道:“這裡的皮毛都是上等好貨,而且價格大是便宜,你如果想要,在這裡買上幾件。可是大大合算的。”
玄天機嘴角有些**,卻一句話也沒有說,攜着趙靈兒,向前走去。慢慢走到河岸旁邊,向下望去,只見河水清澈之極,站在河岸上也可以看到小溪水面下的石塊,水中游動嬉鬧的大魚小魚更是不計其數。
遠遠的地方,似還有飛禽掠過,撲騰着翅膀落到水面之上。昂頭向四周張望幾下,然後愜意地合起雙翅,在水面輕輕遊動。
天地萬物,在這個地方,竟是出奇的和諧。
小白慢慢走了過來,道:“這裡倒真是個世外桃源!”
玄天機詫異地望了小白一眼,不想她竟然知道“世外桃源”這個典故,沉思了半晌,道:“所以,如果它被毀滅。是一件很糟糕事情!”
小白翻了個白眼,道:“能說人話麼!”
玄天機一笑,道:“走吧,去逛逛!”
三人正欲動身。突見半山腰處,一座遠遠高於普通苗人房屋的石臺建築中,走出了一個人,滿臉虔誠,隨即一路奔跑着,向山下奔去。邊跑邊喊着什麼。
以玄天機的耳力,也只聽見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詞語,好像是“神女”,不由眉頭一皺,問道:“那裡是什麼地方?”
小白微笑道:“祭壇。”
玄天機若有所思,卻未用神識去感知。只因這祭壇,在南疆地方一帶,有着特別的意義。
祭壇在南疆一帶部族之中,實是有着崇高的地位,在大部分的部族人民眼中,大多數時候,祭壇裡巫師說的話,和偉大神秘的神明說的話,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往昔五族爭鬥最激烈的時候,每次戰爭一樣是要先請示過祭壇裡的巫師,向神明說明情況,得到神明──也就是大巫師親口說出的允許,如此部族族長才能發動新的戰爭。
由此可以看出,祭壇和裡面的巫師,在南疆這裡有什麼樣的地位!
玄天機雖不知道此人口中所喊的“神女”是什麼意思,不過,他有一種直覺,似乎與趙靈兒有關。
果然,只見那人一路奔跑着,到了山下的人羣中,大聲問着什麼,隨即,在幾個年輕人的指引之下,看到了河邊的玄天機三人。
那人有如看到了神明,招呼着衆人,一齊涌了過來,隨即齊齊跪下,滿是虔誠道:“您忠誠的子民圖麻骨,奉大巫師神諭,恭迎神女!”
此話一出,玄天機嘴角又是動了一動,苗裔的……大巫師居然發話了。
如果說祭壇裡的巫師在南疆部族中地位崇高的話,那麼作爲巫師中法力最強、地位最高,每一次都親口傳達神明旨意的大巫師,簡直就是普通族人眼中的神明瞭。
如果要有人膽敢冒犯大巫師,玄天機絲毫不懷疑,眼前這片土地上所有的苗人,甚至整個南疆的所有苗人都會衝過來和他拼命。
“看來,這個大巫師挺厲害的!”玄天機若有所思道。
他們三人剛到此處不久,大巫師就能夠上通“神明”,接到神諭,認爲靈兒是“神女”,不管是不是誤打誤撞,能耐肯定是有的。
只不知這個“神女”是指什麼,若是一定要靈兒留下來,這個七裡峒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若是其他,倒是好商量。
他將目光投向趙靈兒,卻見趙靈兒也看向了他,不由點了點頭。
夫妻二人,早已心意互通,趙靈兒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圖麻骨,奇道:“你,是在指我嗎?”
那名爲圖麻骨的男子恭敬道:“回稟神女大人,正是您!大巫師親自吩咐過,要我們恭恭敬敬請您去祭壇一趟!”
“那玄哥哥呢?”趙靈兒以目光示意。
“大巫師也吩咐了,只要是神女大人帶來的人,就是我們的最尊貴的客人,也是允許去祭壇的!”
“既然如此,就帶路吧!”趙靈兒得了玄天機的允許,點點頭道。
一行向前行去。
“靈兒,又有什麼不同呢,莫非是女媧後人的身份?”玄天機心裡想着這個問題,終究搖了搖頭,總之,見到大巫師一切都將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