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紅顏吞噬者
這種事,出的次數多了,刀手們開始放鬆起來。甚至在車下都開始聊起天來。那個藍衣青年就笑說,“會不會有人在作‘人餌’吸引殭屍呀。這麼太平。”
雪在下,僱傭保鏢們的頭上都是白色的雪粒,向泡沫板的顆粒一樣,但並不覺得冷。
張辰這時一直只是跟着大家例行公事。他一直主要跟着商幹事,他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什麼問題。
商幹事這時也下了車。沒有殭屍,五十多名刀手在車前車後,連他也能不時下來看看。這時聽到藍衣青年的話,他立即低呼打斷了說,“不要出聲。”他的表情比剛剛更嚴肅,或者說,張辰發現他眼中有種很大的恐懼跟擔心,“到底有什麼是這麼多刀手都應付不了的呢?”張辰看了一眼前面三輛悍馬上的軍人,這些人到現在爲止都還幾乎沒加入過戰鬥。
其它人都不再說話,只聽到雪粒打在車殼子上沙沙的聲音。車清好了路障之後,在這些車輛的堆裡前進,就好像在一些巨大的生物骨架裡一樣,而車隊像在一個巨大沉默的墳場或是屠宰場裡一樣安靜。
在這種詭異的天氣之中。車隊一直在往前進,這時還是中午的時間,天空陰霾,但視線尚可。
當車過了國道943段後。車上的商幹事忽然舒了口氣。他就坐在張辰的旁邊,所以張辰聽得真切,商幹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張辰發現他的臉色好了一點點。甚至開始跟另一邊的黑魚聊起天來。他旁邊的黑魚這時發問,“老商,你剛剛倒是一句都不說。我跟你都十幾年的老朋友了,到底有什麼事,不肯跟我講。”黑魚也是老江湖了,不可能看不出來商幹事心裡藏着事兒。
商幹事笑着拿手指敲了敲玻璃窗上生冷的鐵框說,“你不知道,我這次最擔心的呀,就是……”他剛說到這兒,突然前面傳來呲~!!!讓人驚心的緊急剎車聲,同時伴着哐!!!的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
車輛倉促間緊急避讓,車上的人都被甩得東倒西歪。
商幹事在這些人中,體質最差,他摔趴在地上卻最先出聲,“怎麼了?”張辰這時也已經站起來了。那窗外尚在飄雪。
空蕩蕩的國道上卻忽然有一陣“嘻嘻……”的女人的輕柔的笑聲傳了過來。那聲音就好像女生在逛街時淘到了喜歡的衣服一樣開心。在這種空曠靜默的世界裡,女人的笑聲雖輕柔,但每個人聽得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張辰看到商幹事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快下車保護前面的一號車。”商幹事兩手撐着上身大叫了一聲。所有刀手們都往車下跑。前面的悍馬車上的軍人們已經跳下車來了。
周圍一片靜密,雪粒在馬路和車輛上聚出了小塊小塊的白色,有雪粒在鐵皮上的沙沙沙的聲音,和偶爾風吹過車的縫紉之間發出的哨聲。但是卻沒有看到那個笑的女人。張辰居然發現自己有某種奇怪的期待。因爲他覺得那個笑聲似乎真的有些熟悉。
五六十名刀手從車上下來了。
那一號大客此時正橫着停在路中。在這個空曠的國道上,像一個巨大而孤獨的減號。
張辰的視覺和聽比遠比一般人強,他直接看到那一號大客的第二個窗戶碎了,車窗旁座椅空空的,車窗外有一灘血跡。“有什麼人把車裡的人抓走了嗎!?”張辰有點驚了,他這時出聲道,“一號車第二個窗戶破了,是不是有人被抓走了?”
所有人都往那車上看。張辰記得那裡原本坐着一個戴眼鏡的老人。前幾次停車清障時,張辰去看丁曉瑤時,看到他們在聊天。兩個人似乎認識。
但現在這個老人不見了。商幹事已經跑到前面去了。另幾個人負責人,也都一臉的慘白。“這車可是在行駛中,人真的少了嗎?”說這個話的人是黑魚,他也覺得不可能,所以會問人是不是真的少了。張辰覺得他臉色非常不好。跟商幹事擔心自己的任務不同,他更像在擔心自己遇到了什麼對手。這是個老手,末世之後已經經歷過許多風雨,是以遇事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命。商幹事正在一號車上清點少了誰。張辰這時從一號車的前門上去,丁曉瑤正在被商幹事問話。商幹事臉色煞白,一臉的急切。因爲出事時丁曉瑤正坐在那個眼鏡老頭的旁邊,所以這時正在問她。“我也沒看清……”丁曉瑤的聲音傳過來,“關伯伯說我父母還活着,都在黃金江市。當時正在跟我說用不了多久就要到黃金江市了。所以我還很高興的,結果突然就聽到旁邊的窗戶碎了。我只覺得眼前一花,旁邊的關伯伯就不見。這一排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丁曉瑤說到這裡聲音裡也有些害怕的感覺。畢竟一個正在跟你說話的大活人,突然從旁邊就消失了。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會害怕的。商幹事惱了,這時怒道,“他在你旁邊你沒看見?!!!”並不是只有她沒看見,丁曉瑤前面後面左邊右邊坐的都是人。是這所有的人都沒看見。張辰立即上前說,“商幹事,你問話就問話,發這麼大的火幹什麼?”這個商幹事原本也是和氣的人,但這次的任務,他干係太大,所以急怒攻心。張辰出聲後,他一臉不耐的回頭,看到是張辰,臉色立即緩和了下來。這個時候正是危急時刻,張辰在這些人當中實力拔尖。正是自己必須依賴的對像。他也知道丁曉瑤是張辰帶上來的。所以這時勉強笑了笑說,“唉。我也是急了。不是故意要跟這姑娘發火。可關教授這麼個大個活人突然從這兒消失了……”他說到這兒閉嘴,臉上的肌肉不住的扭動。看起來正在咬牙。丁曉瑤這時也出聲說,“張辰這也不怪他。關教授突然消失了,連我都很奇怪。他好像就是從這兒消失的……”丁曉瑤用手指着自己臨座的車窗上那比籃筐大不了多少的洞說。張辰跟商幹事一齊伸頭去看。那玻璃的**不大不小,但正常人,想爬出去也相當的不容易。張辰把頭從破洞裡伸出去,窗外仍在飄着雪粒,一顆顆像塑料顆粒。那國道的遠處都是廢棄車輛的殘殼,冷霧蒙朧看不清楚。而車窗的下面,正有些刀手在開始小聲議論,“外面還隔着軍車呢。”“這怎麼可能!”黑魚正在車下,卻並不說話。商幹事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臉色鐵青。張辰在他後面跟下面的那些刀手匯合。那突然消失的教授像個古怪的問號。所有人都看到他在淡笑風生的坐在車裡,下一刻他消失了,卻誰都沒看到是什麼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