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霧氣旋伴隨着狂笑聲緩緩降臨。
氣旋巨大之極，彌散的邊緣不時幻化出鬼臉、骷髏等，看起來仿若魔神降世，駭人至極！
六院萬千弟子驚恐欲絕，這樣的強者傳說故事中的確不少，可現實之中又有幾個人親眼目睹過？
“六院”的聖級高手也全都心如死灰，他們幾十年苦練、引以爲傲的修爲，被對方碾壓得渣都不剩！
莫無忌深深吸了口氣，今日，傳承近萬年的“六院”聖地，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莫無忌，聖尊大人爲表對‘六院’的重視，派本座親自前來招攬，爾等還不倒履相迎嗎？”氣旋中，一個聲音轟然傳出。
方源眼神一凜，黑霧氣旋中的傢伙，很可能是一位“至尊”級別的高手！而且，還是一位從未在武林中留下記載的“至尊”。
觀其威勢，即便不如宮衡、羅隱，也相差不遠，放眼江湖只怕也沒幾個人堪與之一戰。
但讓方源疑惑的是，那份威壓並非來自氣旋中，而是……
莫無忌沉聲怒喝：“聖尊，招攬？你們可真是禮數周到啊！”
“呵呵！”莫無忌語氣中的譏諷，那人自然聽得出來，但卻只是得意地一笑，道，“本座若不先露一手，爾等又怎麼會輕易相信本門的誠意，以及的確有實力讓爾等衷心歸順？”
莫無忌冷笑道：“真以爲有實力就可以爲所欲爲嗎？”
難道不是嗎？方源心裡暗暗吐槽，若不能爲所欲爲，我要這實力又有何用？
黑霧氣旋中：“莫無忌，想必你也心中有數，在本座面前，‘六院’根本不堪一擊！若繼續負隅頑抗，嘿嘿，只怕‘六院’聖地一朝覆滅，萬千弟子都要爲你陪葬，你又於心何忍？”
以黑霧中人先前顯露的身手，他的確有本事將這份威脅化作現實。但在這種時候，“六院”上萬弟子又哪裡有資格選擇、主宰自己的命運了？
無論高層做出何種決定，他們也只能默默接受。
而莫無忌若是肯投降，也就不是“六院”大長老了。
何況，雖然敵人勢不可擋，但“六院”的底蘊也尚未見底。
到此地步，他唯有放手一搏！
“陣起！”莫無忌低聲喝道。
瞬間，上萬道氣柱發出耀眼銀光，自中州各處爆閃而起，直上重霄，就連籠罩天宇的灰色氣罩，似乎也被洞穿！
而後，這些氣柱又凝聚成繁星滿天。
“煌煌天地，賜我神力！”
隨着莫無忌朗聲唸誦，天上無數“星辰”同時涌出無盡銀芒，幾乎難以直視！
“嗡……”
無盡星輝自九天之上垂落，聚焦莫無忌瘦小的身軀上，將其包裹成了一個銀色巨人。
“星、芒、散！”
莫無忌一字一頓，伸手一指，一道強烈得幾乎可亮瞎眼的光束，猛地轟擊在黑霧氣旋中心。
“轟！”
爆炸猝然發生，氣旋被一擊而散，只留下一個幽深、清朗的空洞！
成功了嗎？
剛纔那一擊，看來已經成功滅殺了來犯的強敵了。類似的念頭在“六院”一方許多人的心中涌起。
這座傳承自上古，只有大長老才能掌控的超級守城大陣，足以滅殺任何強敵，即使“至尊”也莫能例外！
這麼強大的敵人，竟然也被一擊而滅，真的很……厲害！
一時間，除了“厲害”兩字，誰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了。
然而——
“哈哈，聖尊大人說得沒錯，爛船也有幾根釘，‘六院’能傳承近萬年，還是有幾把刷子的！”隱身黑霧之人的聲音，忽然在莫無忌的身後響起。
“六院”衆人驚呆了，難道連那道匯聚了九天星力的一擊，也奈何不了這個恐怖的未知敵人？
他們的歡欣鼓舞只維持了一剎那，就變成了深沉的絕望！
莫無忌霍然轉身，滿臉的不可思議。
一個黑衣人就站在他身後。
這人帶着紅木雕成的面具，看不到面容，但聲音、氣勢都沒錯。
面具人周身籠罩着一層薄如蟬翼、琉璃般的氣罩。而這層光華流轉的氣罩，正是修爲業已超越神級，臻至“至尊境”的明證！
所謂“至尊”，乃是突破了神級極限之後，才能踏足的武道境界。
武者一旦進入“至尊”境，後面的修煉就是非常私人的事情了。每個人找到的路不一樣，修煉出來的東西自然也大相徑庭。
每個“至尊”都有特別擅長的方向，有些人的能力，甚至是獨一無二的。
有的至尊能切割空間，瞬移千里；也有肉身成聖，不死不滅的；更有強者專注精神修煉，達到某種不可思議的境界，一念滅世、一念遮天！
即使最弱的“至尊”，翻江倒海也不成問題！
至尊之上，沒有劃分出統一的境界，但毋庸置疑，至尊也是越練越強的。
練到最後，自然就是破碎虛空！
一般來說，每個時代能成就“至尊”的，多的時候也不過區區數人，有的時代甚至一個都沒有。
“至尊”的壽命可達千年，除去少數歿於相互之間鬥爭的，按理說，積攢下來的人數不應該太少，但每個時代活躍着的“至尊”，尚不到五指之數。
其他的至尊哪去了？這算是武林中的一個難解之謎。只能推測，真正強大的至尊，都“破碎虛空”飛昇仙界了……
“剛纔交手時，我藏身在雲層之中，還特意弄出那道旋風，裝作藏身其中的樣子……其實，本座倒不是怕了你們的什麼狗屁大陣，本座只是想耍你們一下罷了！哈哈哈……”面具人說着神經質般再次狂笑起來。
好不容易止住了狂笑，面具人又道：“本座很好奇，你剛纔那一擊，究竟耗費了多少能量？還能再來一下嗎？呵呵……”
莫無忌無言以對。
敵人的武力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是，這麼強大的敵人，還這麼的狡猾，那纔是最可怕的！
剛剛那一招“星耀九天”威力的確夠強，以他的推測，其實對“至尊”高手也是有威脅的。
可是每次發出之後，至少也要小半個時辰，才能攢夠能量，再來一下。
“六院”的上古大陣當然不止這點能耐，可他能掌控的招數卻不多。其他的招式比他自身全力一擊強也有限，根本威脅不到這疑似“至尊”的面具人。
只聽木雕面具人再次出聲道：“其實，本座先前就在臺下，和其他‘六院’弟子們坐在一起，一同欣賞一場場精彩的比鬥！嘿嘿……”
面具人說着又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深深地譏嘲。
“看到‘六院’的下一代人才濟濟、強者如雲，老實說，本座也很是有些羨慕的！但爾等若是繼續冥頑不靈，不肯接受我‘聖尊門’的好意……說不得，也只能將爾等全部處死了！嘖嘖嘖，那可真是暴殄天物，想想都讓人感到可惜。”面具人旁敲側擊，繼續勸降。
方源也是服了：這麼話癆的反派，當真罕見如斯！
側頭看了一眼莫無忌，發現這位武功已臻化境，修爲“神通境”後期的“六院”大長老，正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傾聽着面具人的廢話，而沒有出言打斷。
方源心中明白，莫無忌這麼做，十有八九是爲了拖延時間，以苦心籌謀應對之策！
他猜對了，莫無忌的確是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可是，他的心中充滿了苦澀。
因爲，他根本想不到任何退敵之策！
雙方實力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莫無忌壓制了一下心中越來越明顯的悲哀與無奈，抹了把冷汗，大出了一口長氣，勉強沉着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莫無忌終於吐氣出聲。
面具人很滿意莫無忌的反應，別人越拿他沒辦法，他就更加興高采烈。
“好說了！”面具人朗聲道，“本座正是聖尊座下第二神使，天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