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兩步,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老人身邊站着幾隻黑不溜秋貓,冷冷地看着行人,冷不丁抖了一下。老人從貼身袋子裡面拿出一把貓糧,丟給站着的貓。出了箱子,胡春來嘆道:“這老人嚇死人婆婆,怪瘮人的,是人是鬼啊……”
喵喵……喵喵……
出了破舊的巷子,走到了繁華街道上。何青眉鬆了一口氣,蒼白的臉色依舊蒼白。小黑狗的身體還是冰冷。我沒想到它會這樣脆弱,或許過了一天它就醒過來。
玩具安分起來,我用根繩子繫住,背在了身上。在一間小吃館坐在休息。老闆呵呵笑道:“這狗一百塊錢賣給我。”我啪一聲:“賣你媽。”老闆笑道:“大兄弟不賣就不賣。”點了兩盤菜,要了點米飯,要了番茄雞蛋湯。我讓胡春來開車把藍香兒和何青眉送回去。何青眉搖頭道:“我跟你一起。”
何青眉是倔強之人,我就不再廢話。我吃了三碗米飯。何青眉要了一杯清水,便閉目養神。胡春來道:“怎麼了?”我道:“唐柳衣和孟百合之死,和一個人有關。但是我想,即便抓住他了,也不能讓他坐牢。”胡春來也沒再說,孟百合之死是黃善犯下的,證據面前黃善肯定是罪犯。
胡春來喝了一口熱湯:“提線木偶是工具。後面那人擺脫蕭先生了。”胡春來將發瘋的藍香兒拉起來道:“我送你回去。去和柳衣一起玩。”藍香兒笑了起來:“好啊好啊。吹泡泡,看星星,看雲朵……”
天黑了,還是有白雲。
胡春來走得很快,我才發現連同槍套都放在我隨身包裡面,靠在羅盤一旁。關門之後,朝我招招手,就離開了。
繁華都市的小店裡面,對面坐着一對父子,夾着菜放在孩子碗裡面:“小蛋……你現在長身體,是不能挑食的。老師不是說,好孩子不能挑食。”小男孩嘟嘴一臉不高興。
隔壁桌子女孩子貼心說道:“你多吃點,晚上還要加班。”大男孩一臉幸福:“我再累也願意,什麼時候咱們花九塊錢去做一件事情吧。”女孩子臉頰緋紅,猛地點頭。
何青眉靠在我的肩膀上,忽然問道:“九塊錢能帶來多少幸福呢?”我答道:“民政局打結婚證剛好九塊錢。”何青眉閉上眼睛,眼角一滴晶瑩的淚水落下來。
我的手放在小賤的身上,已經越來越冰冷。城市遙遠,爲何讓人如此孤獨。
時間慢慢地過去。何青眉似乎睡着了。我將她移開,放在桌面上。嘈雜不安飯館不能打亂佳人的美夢。我把吃飯的錢結算,說道:”老闆,她若醒了,便說我有事先走了。”老闆嘆道:“走吧。走吧。”點上了一根菸給我,我接過煙。開門的時候,一股涼風吹來。我順着街道走得很快,喜羊羊坐在我的肩膀上,唱道:“喜羊羊、美羊羊、懶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軟綿綿。紅太狼、灰太狼。別看我只是一隻羊,綠草因爲我變得更香,天空因爲我變得更藍,白雲因爲我變得柔軟。”
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喜羊羊道:“我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我是喜羊羊……”問了半天,也沒能問出太多的話語。喜羊羊問道:“大哥哥。你手裡面的小狗是不是已經死了,爲何你抱着它啊?”
我笑道:“不是。”
我穿過街道,人羣,車馬,到了江邊,尋到一處破舊的採砂船,將麻袋拿出,裡面的蟲子爬得很快。我把其中一條爬得飛快的蟲子拿出來,放了出來:“去把你主人喊來。”蟲子落在地上,另外的布袋的蟲子全部用火燒死,燒不死的就踩碎,丟入江水之中。蟲尺黑通通,今天用它收服了蟲子,第一次覺得它的厲害。把小賤放在砂船上。
江風吹起來。很快,就來人了。
我把槍套解開,將槍上面的保險栓解開。將綠色的土卵拿在手上面,等人的時候將上面的泥巴全部擦掉,露出一個綠色的土卵。
人很快就來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多年前肺癆還有些後遺症。
我把手機的錄音機打開:“你是什麼人?”
來人一身黑袍:“你是什麼人?”我把綠色土卵拿在手上:“你小子夠黑的,還要害死多少人。”我問道:“你就是那個黑袍道士。你爲什麼帶着馬大同,縱容他害死人。”黑袍笑道:“沒有,從來沒有,我是爲了超度他。我正好出門,沒想到他居然犯下殺戮之罪,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我心中暗罵,這黑袍是打死也不承認的節奏。
我把綠色土卵顛簸了一下,道:”這個東西是你的嗎?“黑袍臉色微微一變,道:“你要多少錢?”我問道:“你拿着土卵準備幹什麼?還有,再問一句,你他媽穿這麼多不熱嗎?”
黑袍臉色驟變,罵道:“小子,找死嗎?”我怕黑袍動手,將槍拿出來喊道:“別動。”
黑袍笑道:“有本事你照我胸口打。”
我伸腳將地上的碎蟲渣子踩碎:“你個畜生,爲了自己養蟲。讓馬大同化身惡鬼,利用馬大同養蟲。我今日就要殺了你。就想踩碎這些蟲子一樣。”黑袍道:“什麼時候。玄門中人也要靠手槍撐門面嗎?蕭棋……”
我心中一驚,將手槍收起來:“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手槍收起來,黑袍一個照面,衝上來一腳踢上來。我往後一退,沒想到黑袍的速度如此之快,道:“你不是武當道士。”黑袍急道:“你把綠色土卵給我,我就饒你一命。”
我滾到一邊,黑袍又跟上來。我身上捱了幾腳。黑袍的功夫不弱,將我壓住。我心中後悔,不該把槍收起來。我本以爲黑袍會放蟲子出來,比鬥蟲術的,後來苦笑,他蟲子被我弄死,怎麼放蟲子。這該死的道士。
黑袍是外家拳,根本不是武當的內家功夫,一試便知,看來武當道士是個幌子,他擅長養鬼術,有幾分可能是茅山派的道士。
我喝道:“你是茅山道士。”黑袍微微一愣:“你小子有些眼光。只是現在知道太晚了,我正好少個蟲人,就收了你吧。聽說你是上等的蟲人。”黑袍單手一扣,一隻黑蟲子從袖子迎面飛出來。
我躲避不過,蟲子落在我的肩膀上,鑽的很快。我連忙默唸:“速速離去。”
蟲子受了黑袍的命令,已經顧不上的我命令。
忽然從遠處傳來了鳥鳴的聲音“咯咯”。黑袍臉色一變:“居然打埋伏,太陰險啊。”我乘機把蟲子抖落在地上,才發現是一條百足蟲,只是全身烏黑,好像專門吸走人的生氣,正是一條吸陽百足蟲。
我假意喊道:“你要土卵嗎?”順手一扔,咚地一聲。
黑袍罵道:“你給我記住。”
採砂船一旁趕來的是狗爺,跟他一起是個老人,肩膀上面還站着一隻黃鳥。黃鳥是麻雀中的一種,全身黃毛,頭上頂着一撮綠毛,威風凜凜。
黑袍正準備跳水,斜着一眼看到了砂船邊的小賤,將小賤一把抱起來,咚一聲跳到了水中,很快就沉了下去。
我喊道:“你個傻子。把我狗留下來”我根本沒有把土卵丟進去,而是一快碎屍。黑袍怕被人圍住,反而往水中跳入。黃鳥撲騰就飛過來。
我把手槍袋子丟在一旁,把綠色土卵貼身放好。狗爺喊道:“不要下水。”黃鳥主人道:“爲了一條狗不顧自己性命,想來是個多情多義的人。”
我顧不上那麼多,也跟着跳入水中。我吸了一口氣,也跟着沉下去。黑袍的水性極好,沉入水中尋找綠色土卵。長江水面翻起了一個水花,兩個塑料瓶漂下來。
我遊得很快,尋着黑袍的身影追過去,約莫在五米外。
我也一口氣沉下水中,跟着水中的黑影游過去。黑袍如同一條泥鰍一樣,有的很快。沉得很快,似乎發現了沉入水中的是假的土卵,浮上水面,就游過去。
我跟着浮出水面,喊道:“把狗留下。”黑袍有的很快,上到岸上,消失在黑暗中。
我罵道:“媽的。”忽然,一隻毛毛手一樣的東西緊緊地拉着我。我心中好氣:“又來了,難道我就好欺負嗎?”我被拉入水中,轉身一看,黑乎乎的一雙毛毛手,一雙白色的眼珠子,身上似乎還長着黑毛。
居然是一隻長江的水怪。祖師爺的《古今捕鬼大法集成》之中講過,長江靈氣十足,有些冤死沉水的人機緣巧合,會變成一隻水怪,躲在水中,把成年男女拖入水中,強行交歡。
岸邊大的探照燈照下來。我纔看清楚怪物的形體,和人的身材一般大,只是眼珠子大不少,大概有鴿子蛋一樣大。
怪物猛地伸手把我一拉。力量奇大無比。在水中游得很快,很快就沉入水底。
我心想,這下遭了,遇到水怪,這回要憋死。死後菊花(屁眼)都保不住了……